第71章 死亡预告十七
许久后，众人才缓过劲。
齐佳吃惊姜斯言的提议：“询问罗丹婷吗？要去老罗家吗？”
姜斯言：“不，叫到警局。”
齐佳犹豫，心有顾虑。同样为难的还有袁哲和田一海棠。三人心中有和之前姜斯言一样的担心。
姜斯言说话的时候已经尽力修改了自己的措辞，换成别人他可能会直接说审问和审讯，但对象是罗丹婷他选择换一种委婉的表达，避免他可预见的尴尬，但显然并没有什么效果。该来的总会来。
此案背后的故事越来越不可预测，而老罗的女儿很可能曾经犯过不可泯灭的大错。老罗家里出事，特案组的人并不愿看到，何况还要亲自调查朋友，若是还要亲自为对方的家人戴上手铐，更是不知如何面对。
“审讯罗丹婷l你们几个不用亲自参加，旁听就好，庞宾和我来问。”韩唯把事情揽入自己的手中。他知道其余几人心中的担忧，也知道这不是几人最佳的状态。人心都是肉长的，此刻要求他们保持之前客观的状态，实属强人所难。
庞宾点点头：“没问题。”
韩唯：“袁哲联系牧迎的家人，让牧迎和她的家人一同来警局。”
袁哲：“知道了。”
韩唯吩咐完袁哲，独自离开，用手机拨通了老罗的电话，和对方约好了来警局的时间。
再回到会议室时，袁哲也完成了刚次交代的任务，“老大，明天上午十点，牧迎和她的家人会到警局。”
韩唯：“好，明天牧迎的审讯，姜斯言和你一起负责。”
袁哲：“明白。”
姜斯言：“再约一下，之前两个受害者的家属，尽量都约在明天上午十点。”
韩唯看了眼姜斯言：“你是想让几个家长碰面？”
姜斯言点头：“对，我想看看他们几人见到彼此时候的反应。是不是之前就见过彼此，一看便知。”
袁哲：“要是他们不来怎么办？”
韩唯：“告诉苑铂和许全的父母，如果他们明天上午不来，下午警车就会出现在他们公司门口。就说是我说的。”
果然袁哲再一次请对方来警局的时候被各种推诿，然而袁哲把韩唯的话一撂，瞬间改变了态度，一个个都是欺软怕硬的家伙。
安排好明天的工作。韩唯提前让几人下班回家休息，明天才是一场硬仗。
韩唯和姜斯言走在最后，因为早上没骑车，姜斯言顺理成章地搭上了韩唯的便车。
车子开进了韩唯家所在的小区，姜斯言愣了一下：“哎，这不是我家。开错了。”
韩唯：“没有，先回我家，一起吃饭，我正好有案子的事情要和你讨论。”
姜斯言“哦”了一声。
进了家门，韩唯拿出一双拖鞋：“你穿这个。”
姜斯言：“好。”说完脱下自己的鞋子，换上了韩唯给他的拖鞋。
韩唯注意到拖鞋码数有点大，姜斯言穿起来并不和脚，走路有些晃。
韩唯挂上大衣，转身进了厨房：“想吃什么”
姜斯言直截了当道：“肉，越多越好。”
韩唯笑了：“吃这么多肉也没见你胖。”
姜斯言一脸自豪：“是不是挺气人的，干吃不胖。”
韩唯无奈，姜斯言又恢复了吊儿郎当的样子。
韩唯从冰箱里取出了食材，开始如往常一般准备晚餐，只不过不同之处，今天要准备两人份。
姜斯言在一旁看着刀起刀落，原本的食材转瞬就以另外一种状态呈现在眼前。姜斯言是第一次看别人做饭，韩唯做饭井然有序，边做边清理，把做饭变成了雕刻艺术品，看得人赏心悦目。韩唯像个魔术师在变魔法一般，不到一个小时变出了一桌丰富的晚饭。
韩唯解开身上的围裙，“坐下吃饭吧。”
姜斯言：“好。”
韩唯：“想吃什么自己夹。”
“好，我不会客气的。”姜斯言美滋滋的开始品尝起韩唯的手艺。
早上吃了三明治，中午有肉蟹煲，现在又有四菜一汤，姜斯言觉得这一天过得十分幸福。
姜斯言一边吃一边看着韩唯，他总觉得韩唯今天对他过于好，极其不真实，想来缘由无非是得知了他悲惨的遭遇。姜斯言笑了，估计今日的特殊待遇皆是韩唯的同情给予他一点施舍。
虽然他平时不喜欢被人同情，但是真正发生的时候，他还是十分开心，至少有人愿意关心他，他能知道被人在乎是种什么滋味。
只是这份关心也让他有了担忧。姜斯言是个知足的人，他知道一个道理过满则亏。看着韩唯，他心里默默地希望：别对我一直这么好，就今天足以，多了我会贪心。
韩唯并不知道姜斯言的这些心里话，他只看到了姜斯言一口一口地吃着他做的饭，心里感到满足。
饭吃得差不多，韩唯开口问道：“明天你打算怎么做？想好了吗？”
“人来了全部塞进会议室，调几个其他部门的同事帮忙看着，不允许他们交流，只能互相看着彼此。”
“你是打算先让他们心态先发生变化？”
姜斯言点头：“是，在警局看到老熟人，心里肯定会有想法。到时候我们询问的时候稍稍使点小手段，说不定就会有新的发现。”
韩唯：“想法是好的，但是不能排除他们此前发生问题的时候就已经预料到今天的情况提前做了准备。届时会很难办。”
姜斯言：“我知道，但是并不是每个人都有强大的心理能经受住我们警方的审讯。苑铂和牧贤人或许经得住考验，但是许全的父母倒未必，我看了资料许全的父亲许齐是海城银行的首席财务官，母亲卫高怡是下属分行的高级客户经理。但是两人的职位晋升也是这两年发生的，两年前许齐也只是个高级经理，而卫高怡只是个柜员。”
韩唯：“你想从许全的父母作为突破口。”
姜斯言：“是，假如我们之前的猜测是正确的，几个孩子导致了程梦晨的死，那他们的家长不会不知道，孩子发生了问题做父母的岂会察觉不到？尤其是能处理得这么干净，背后必然是有能人插手。不过一群人参与总会有个领导者，统筹大局，当然谁是主导人并不清楚。但是以这几人的社会地位和能力来说，两年前许全的父母最不可能是这个人。”
姜斯言的分析不无道理，从各方面综合考虑，许全的父母都不是那个掌控大局的人，而且综合对比来看，这两人确实是最容易的突破口。
韩唯见姜斯言面上仍带着愁容，问道：“你是不是还有什么担心？”
姜斯言点了点头：“有。”
韩唯：“和老罗有关吧？”
姜斯言不意外韩唯猜得到他的想法，此前的两次破案，韩唯是唯一一个能知晓他心中所想的人，说是肚子里的蛔虫也不足为过。
“你担心老罗也知情？”
“有一点，毕竟当年的报警记录也不存在。我们都怀疑警方内部有人动了手脚，谁最有动机？按照推理毋庸置疑是老罗。”
“但有一点你忽略了。”
“什么？”姜斯言疑惑。
韩唯解释道：“如果老罗知情，那当初他就不会求我接手这个案子。他对我们特案组每个人的能力十分清楚，尤其是你。别忘了你能看见鬼的这件事，即便他最初存疑，但是经过这几次事件，他不信也信了。在这样的情况下还让我们插手，那不就是将自己暴露在最危险的状况下吗？”
姜斯言谨慎地想了韩唯的分析，“那牧贤又是为何找上我们呢？他难道不害怕会被我们发现问题吗？”
韩唯：“一来他不知道你的能力，这也是我间接排除了老罗参与过去的可能，如果老罗参与一定会把这个事情说出来，那么牧贤一定慎重考虑。二来，关心则乱，事关他的女儿，我听说他对自己的女儿格外宠爱。在秘密和女儿的性命面前，他更在乎后者，何况此前已经有两个孩子丧命，这也是无奈之举。”
姜斯言：“如果按照你的猜测，那么他也不太像主导。”
韩唯点头：“确实如此。”
能将杀人的事情掩盖的滴水不漏，这个主导者必然是拥有高智商和决定的冷静，不可能是一个感情用事的人，凭这一点就可以排除牧贤。
姜斯言：“关于丁意远这个人你了解多少？”
韩唯：“我所知道的他是个实诚人，刚正不阿的那种，干实事多于说大话。但是如今案子牵扯了这么多，我也不敢保证我知道的是不是准确的信息。”
知人知面不知心，又关乎子女和前途，人心会不会变不好说。
两人越聊越多，忘记了时间，等反应过来已经午夜。姜斯言看时间已晚，“我先回去了，明天不能迟到。”
韩唯起身：“我送你。”
姜斯言摇头：“不用了，几步路的距离。谢谢你今天的款待，下次别这么麻烦了。”
韩唯听出了姜斯言拒绝：“不喜欢？”
姜斯言小小：“不是，就是觉得太麻烦了。”
韩唯：“不麻烦，不过是多做一个人的饭。”
姜斯言叹口气：“其实你不用这样。”
韩唯微微怔住。
姜斯言继续说道：“那些事情已经过去了，我也没觉得怎么样，你不用同情我。都过去这么多年了，我也离开了封家。如今吃得好睡得好，啥事也没有。你大可放心，不用为我做这么多。这样只会让我觉得我很可怜，也让我觉得自己欠了你，感觉怪怪的。咱们就像以前那样正常相处就好。你看行吗？”
韩唯沉默片刻，开口道：“我只是想对你好一点。”
姜斯言心漏了一个节拍，以为自己听错了：“你说什么？”
韩唯正视姜斯言的眼睛：“我没其他的想法，只是想对你好一点，让你没有遗憾。”
姜斯言有些听不懂，茫然地问道：“遗憾？什么遗憾？”
韩唯坦白：“爸爸的遗憾。”
姜斯言：“啊？”
韩唯：“昨天晚上你叫了我一晚上的爸爸。”
姜斯言听到后，想一头撞墙，喝多的毛病又犯了，“抱歉，我只是。”
韩唯：“我明白，你只是太渴望父亲的疼爱。我也没想对你做什么，仅仅是想把我经历过的，让你也经历一次，切身感受一下。”
姜斯言呵呵一笑：“感受父爱？”
韩唯没承认，但也没否认。
姜斯言想笑，却笑不出来，刚刚白感动一番，敢情人家想当自己爸爸。
这沉重的父爱！
作者有话要说： 熬夜的产物，进大山前写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