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无眼美人鱼十八
姜斯言的一句话成功转移了白博兴的注意力，对方的目光不自觉地自上而下的移动，最终落在了韩唯的下半身。
韩唯竟不知该作何反应给对方，只能用狠戾的目光瞪着陷他于不利之地的姜斯言。
“我以前怎么说的，该问问不该问别乱问。”蓝翰辉当机立断地斥责了白博兴的唐突举动。
白博兴意识到蓝翰辉的怒气，羞愧地低头说：“对不起。”但他心里仍有疑虑，一个男人陪另一个男人来咨询男科，这俩人的关系很难不令人产生遐想。
蓝翰辉没理白博兴，而是对着韩唯和姜斯言，说道：“抱歉，学生不懂事，我刚刚和你说的那些事情你们可以先考虑一下，之后有问题可以随时给我打电话。”
韩唯：“好的，谢谢你了蓝院长。今天的事情我希望。”
蓝翰辉点头：“我明白，保护病人隐私是我们医生的职业操守，这一点你放心。我这边还有事要处理，就不送二位了。”
“好，没关系。”韩唯说完转过头，对姜斯言说：“走吧。”
“嗯。”姜斯言应了一声后，跟在了韩唯后面。
两人并肩朝着电梯的方向走去。
姜斯言边走边小声嘟囔着：“刚刚那人是白博兴吧？他应该没看出来什么吧？”
韩唯同样压低声音道：“是，别慌，大方地往前走。”
蓝翰辉见人离开后，眼睛重新看向白博兴，训斥道：“你刚刚让我很难堪，知道吗？”
白博兴再次致歉：“对不起老师，我只是有些意外，您今天的安排上没有会面，所以好奇地问了一嘴。”
蓝翰辉表情严肃，道：“好奇心害死猫。我以前怎么和你们说的，都让你抛到脑后了。来找我看病的，很多人非富即贵，这种私下会面本身就是不想让人知道。你还追问，你让人怎么回答？刚刚多尴尬你自己也看到了，这种事不要有下次。”
白博兴知道自己刚才的行为失礼，低下头说：“我知道了。”
蓝翰辉：“算了，下不为例。你来找我什么事？”
白博兴：“关于我的毕业研究课题，我想重新探讨一下。”
蓝翰辉：“正好，我也想和你说一下你毕业的事情。你得上点心了，你今年已经博士第七年了，咱们学校规定博士最多八年，你就剩一年的时间，得抓紧了。”
白博兴沉默，一声不吭。对于毕业他自己也着急，但是他执着于作出一些成绩，而不只是为了一张文凭。
蓝翰辉：“你得明白有些事不能再拖。我知道你想做出点成绩，但是你之前发我的报告我看了仍然有很大的问题，想做的太多，却不切实际，很多问题解决起来需要大量的时间，你明白吗？”
白博兴点了点头：“明白。”
蓝翰辉不忍看白博兴难过的样子，语重心长地说：“最近一个月你努努力，辛苦一下。别想着休假什么的，先把方向给我定下来，选一个深入研究。确定好了再休息，然后继续下一个阶段的研究。其他的以后再说，要所有取舍。你还这么年轻研究可以慢慢来，你现在当务之急是要完成你的博士学位，不然这么些年都白费了。”
白博兴再度点头：“好。”
蓝翰辉：“好了，去忙吧。”
白博兴轻声“嗯”了下，慢慢从办公室退出。
蓝翰辉是个惜才的人，他打心底心疼白博兴，如此努力上进的孩子，怎么会和刑事案件扯上关系。
“哎。”蓝翰辉长叹一声，掏出手机将王彬让叫进办公室。
王彬让收到讯息的第一时间来到办公室，“老师，您找我。”
蓝翰辉：“嗯，今天的事情你有没有对别人说。”
王彬让摇摇头：“没有。”
蓝翰辉：“那就好，别人问也不要说，你什么都不知道，知道吗？”
王彬让点头：“明白，不该问的别问。”
相较于白博兴，王彬让为人处事要圆滑的多，只不过在科研上的天赋略差一截。
蓝翰辉满意一笑：“去忙吧。”
王彬让：“好。”
*
韩唯和姜斯言走出医院后直奔停车场。
姜斯言坐上车，紧绷的神经才松下来，“刚刚真是有惊无险。”
韩唯一路走来，脸色难堪的很，此刻回到车上，他终于有机会质问道：“你是不是欠我一个解释。”
姜斯言语塞，立刻换张笑脸，道：“形势所逼，为了案子牺牲一下，可以理解吧？”
韩唯反问：“你怎么不牺牲一下你自己？”
姜斯言低下头，弱弱地回答：“做不到啊！”
韩唯无语，冷哼两声，道：“没有下次。”
姜斯言点头如捣蒜，“嗯，明白。”
二人开车回到局里，袁哲正在和身处舞阳村的田一海棠视频。
画面中的背景是一群人在挖着什么东西，韩唯好奇地问道：“什么情况？”
袁哲解释道：“老罗和田哥正在舞阳村寻找动物尸体。”
姜斯言疑惑：“动物尸体？是有什么发现吗？”
袁哲：“没错，老罗他们和村里的一些老人打听道一些事，舞阳村的人之所以不养宠物，是因为曾经有一段时间好几只猫狗意外死亡，死因是误食。有的是因为巧克力，有的是老鼠药。不过农村这种猫狗都不像城里，都是散养，这种情况也算是正常。不过后来又发生了一些事情。”
韩唯：“什么事情？”
袁哲：“一些动物开始陆陆续续失踪，而且连个尸体都没有。老罗怀疑是。”
韩唯接话道：“怀疑是被白博兴拐走杀害了。”
袁哲点头：“是的。”
韩唯看着视频中一群人埋头苦干，问道：“有什么收获吗？”
袁哲：“挖到了一两具动物尸体的残骸，但是具体情况还需要法医坚定。”
韩唯若有所思道：“知道了。齐佳回来了吗？”
袁哲：“快了，刚刚联系说是在路上。估计快到了。”
话音刚落，齐佳风风火火地从外面赶回，看见韩唯在办公室里，开口道，“老大。”
韩唯转过身：“回来了，调查情况怎么样？”
齐佳：“的确有流浪动物失踪的情况，尤其是前几年比较严重，几乎看不到流浪猫狗，这两年反而还能看到一两只。”
姜斯言：“是不是刚好和白博兴开始到医院实习的时间一致。”
齐佳点头：“没错，几乎吻合。另外还有一件事。”
韩唯：“什么？”
齐佳：“白博兴之前曾向一个女生表白被拒绝了，然后弄得挺难看的。”
韩唯眼神瞬间犀利，“具体什么情况？”
齐佳：“一些无聊人的恶趣味，那个女生之前和朋友打赌输了，赌约就是去撩拨白博兴，然后让白博兴以为女生对他有好感，等到白博兴表白再拒绝对方，还说了一堆难听的话，什么癞蛤蟆想吃天鹅肉啊，就这长相也不撒泡尿照照之类的。这件事闹得挺大的，自那之后白博兴基本没回过学校。我又问了一些对他熟悉的人，据说他这个人平时闷闷的，不太说话。”
韩唯：“表白地点是海边？”
齐佳：“对的，金沙海滩。”
韩唯：“那个女生当天戴的绿色美瞳？”
齐佳：“没错，当天有人拍了照片上传到校园论坛，有几张拍得很清晰。”
如此一来，白博兴的作案动机明朗，选择受害人的原因是情感的转移，将原本对那个侮辱他的女生的怨恨转移到同样戴有绿色美瞳的女人身上，而海滩是他受屈的地点，自然成为了他抛尸地点。
而白博兴的变态心理并非只因这一件事而起，而是一个长期的过程，甚至在还小的时候就已经开始。
韩唯：“袁哲你和齐佳跑一下白博兴从小到的所有学校，查一下他的童年经历。”
袁哲：“马上。”
屋内只剩下姜斯言和韩唯两人。
韩唯：“你有什么想法？”
姜斯言：“杀人动机，杀人手法，该有的都有了，故事也完整了，但是唯一的问题是缺乏最关键的证据。虽然我们一时拖住他，不让他有再次下手的机会，但是现在的问题是，他早晚会发现舞阳村的房子暴露的事情，也会精进作案手法，想抓他更难。我目前有个想法，但有些顾虑。”
“说来听听。”
“设陷阱，安排一个我们的人接近白博兴。”
“你的意思是诱导他犯罪，然后找破绽？”
“没错，这是我目前能想到的办法，但是风险太大，无法保证我们的人安全。今天和白博兴碰面后，我能感觉到对方是个十分敏感的人。我们安排的人稍有不慎就可能暴露，到时候只会加大破案难度。”
韩唯点头同意姜斯言的看法。这件事着实难办，光是选人就是一大难题。
晚上，在外调查的几人都返回办公室，韩唯再度召开集体会议，将目前发现的线索整合，重新梳理了案件。
老罗：“我们带回来的几具动物尸骨，有骨折的迹象，法医初步判断死前被虐待过。”
齐佳：“我和袁哲跑了白博兴的初中和高中。他的高中班主任反应白博兴并没有遭遇校园霸凌。不过他的初中班主任的态度倒是有些耐人寻味。”
韩唯：“怎么说？”
齐佳：“否认校园霸凌，不过从老师的话里倒是感觉得出对方不怎么喜欢白博兴，有种嫌弃的意味。”
袁哲：“对，我也是有同样的感觉，因为他说白博兴有点呆，脑筋不会转弯，让人觉得奇怪，明明白博兴从小到大的成绩都很好，为什么会说他呆呢？”
韩唯思考了下说：“或许这个人就是白博兴最初心理变化的源头。袁哲继续跟这条线，看看能不能找到白博兴初中的同班同学，了解一下白博兴和他们班主任之间是不是存在什么问题？
袁哲：“好。”
韩唯：“这个案子接下来要怎么办，大家还有什么想法，说来听听？”
所有人沉默，陷入思考，屋内一片安静。
片刻后，老罗率先开口道：“要不要考虑安排人？”
韩唯摇摇头：“我和姜斯言讨论过这个问题，有点难。什么样的人能不被怀疑，又能安排在他身边。我想了下只有同为学生才可能，但是又存在一个问题我们之间没有人了解医学，很容易漏出破绽，从外面找人又不可靠。”
齐佳十分焦虑，感觉所有的发现都是徒劳，毫无用处，“那要怎么办？总不能什么也不做吧？”
众人不语，因为无解。
许久后，姜斯言从座位上站起来，道：“重回案发现场。”
老罗：“我觉得没有必要了，我们检查过好几次，什么都没有。”
姜斯言：“这次你们不用去，我和老大去。老大你去开车，我马上就来。”说完，人转身出了会议室。
袁哲疑惑：“言哥要干什么？”
田一海棠摇摇头：“不懂。”
“今天你们先回去休息，我和他去看看，有发现会即使通知大家。”韩唯不知姜斯言又有什么稀奇古怪的想法，但仍选择相信对方。
会议解散，韩唯拿着车钥匙下楼，坐在车里等候，只见姜斯言似乎牵着什么朝着他走来，小心翼翼地开了后座的车门，道：“到了，上车小心点，坐稳了哈。”
随后关上门，回到副驾驶位，对着韩唯说：“可以走了。”
韩唯困惑：“你刚刚在干嘛？”
姜斯言一本正经道：“哦，扶着蔡姚她们几个上车。”
韩唯大惊：“什么？”姜斯言眉头一皱，不解：“怎么了？干嘛这副表情？”
韩唯瞪大眼睛，质疑地问：“你刚刚说谁？”
姜斯言若无其事地重复道：“蔡姚啊！还有柯冉冉和简仪。带着受害者重返案发现场说不定会发现什么。这不对吗？是有什么问题吗？”
韩唯眼神中充满着不可思议，姜斯言到底是个什么奇葩，居然问他有什么问题。
问题大了，鬼就坐在他身后，还是三个。
他人生第一次感到手足无措。
姜斯言似乎察觉到韩唯的不对劲，以为对方害怕，安抚道：“别怕，你看不见她们，她们也看不见你的。”
韩唯慌乱的心稍稍得到平复。
姜斯言又说道：“眼睛都没有，连安全带都系不了，只能用手扶着你座椅上的头枕。”
“”韩唯几乎绝望，咬牙切齿道：“你闭嘴。”
作者有话要说： 求韩队心里的阴影面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