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无眼美人鱼十六
韩唯重复了一句：“民生医院。”记忆倒回之前调查帐篷和婴儿车的时候，姜斯言曾提到过星海购物中心旁的医院，正是这家医院。凶手杀人前使用过麻药，而白博兴又恰好是相关专业，很容易接触到药品。
这么多个巧合聚在一起，再说巧合就有些牵强。
齐佳呆住，疑惑道：“你怎么知道的？”
姜斯言嘴角上扬，似笑非笑道：“之前就有怀疑过凶手是从医院下班后去星海购物中心买东西。”
齐佳一听兴奋地说：“那是不是就基本可以确定白博兴的犯罪嫌疑了？”
老罗：“从我们先有掌握的情况来看，白博兴确实有很大的嫌疑，但是缺乏实质性的证据，而且我们还不清楚白博兴是否有作案动机，还是要亲自见一下本人才能确定。”
“但是。”姜斯言话说一半又合上了嘴巴。
“但是什么？继续说。”韩唯觉得姜斯言埋掉的话才是重点。
姜斯言瞟一眼韩唯，说：“但是如果凶手真的是白博兴，当我们找上他的那一刻，就可能引起了对方的怀疑。”
田一海棠：“我们应该先去房子那边看看，说不定能找到线索。”
韩唯：“你和老罗明天再带几个负责勘查现场的警察去舞阳村，看看会不会有所发现。袁哲和齐佳继续深挖白博兴的资料，越多越好，我要他从小到大的成长经历，查查看是否有过案底。”
“是。”
姜斯言没听到自己的名字，问道：“我干什么？”
韩唯横一眼，说：“暂时用不到你，先呆着吧！”
姜斯言：“哦。”
韩唯紧接着又说：“你要是无聊的话，可以去和鬼聊会儿天。”
姜斯言：“”
韩唯：“时间不早了，大家今天回去早点休息，明天继续。”
忙了一天，姜斯言饿得前胸贴后背，硬挺着骑车回家，准备随便吃一口就睡觉。他进屋第一件事直奔冰箱，打开冷藏门，里面只剩一瓶矿泉水和两瓶啤酒。再打开冷冻柜，里面更是什么都没有。
这些天一直忙着案子，没有时间去采购，冰箱里的余粮早就被他吃得干净。
日子过成他这样，也算是一种无人能及的境界。姜斯言看了眼时间，距离超市关门还有半个小时，还来得及给家里的粮仓补个货。
重新出门，姜斯言没有选择骑车，而是溜达地走着去了超市。好在距离不远，十分钟姜斯言就走到了超市门口。随手拉过一辆推车，一脚踩在车杆上，一脚在地面滑动，“嗖”的一下钻进超市。
姜斯言熟门熟路的开始拿着自己习惯吃的速食。从冷冻柜里拿了几包速冻饺子和汤圆，又去另一边拿了方便面，自煮火锅，蛋糕饼干，火腿肠，卤蛋，还有辣条薯片一堆垃圾食品，最后又转到饮品区从货架上取了些饮料和啤酒。
购物车从空到装满，这数量大概是他未来半个月的口粮。
“大功告成。”姜斯言拍了拍手，对自己的战果十分满意，乐呵呵地推着车准备去收银台结账。
姜斯言选了一条看起来最短的队伍排了起来，看着一车的食物，心里美滋滋，情不自禁地自言自语道：“晚上吃什么呢？”
“你就吃这些？”
头顶突然传来熟悉的声音，姜斯言抬头正好看到韩唯，意外地问：“老大？你怎么在这？”
韩唯闪过身，露出自己的购物车：“如你所见，买菜。”他本来正在排队等待着结账，结果听到身后熟悉的声音，回头一看就看到姜斯言，再看一眼对方的购物车。
呵！一车的垃圾。
“垃圾食品少吃点，吃多了容易变傻。”
“垃圾？”姜斯言看了看韩唯的购物车，水果蔬菜新鲜的肉还有活鱼鲜虾，各种食材应有尽有。和自己的速食一比简直是天上地下。
韩唯这一车的食物一看就知道是个居家过日子的好男人，对比之下他就是个随心所欲的糙汉子。
姜斯言再次想要爆粗口，最后生生压了下去那几个不文明的词。
每一次的比较都会有更深的伤害，他和韩唯之间的差距犹如平民窟的穷小子和豪门贵公子之间不可逾越的鸿沟。
苍天无眼，本来都是帅哥，却偏要差别对待。
姜斯言在心里抱怨了一番，终于轮到他结账。一车的食物几分钟就全部扫进电脑。
收银员没有感情的说：“一共三百七十四块两毛，现金？刷卡？还是支付宝微信？”
姜斯言：“支付宝。”
收银员：“请出示付款码。”
姜斯言掏出手机，递给收银员。
“滴！”页面显示付款成功。
收银员习惯地说：“谢谢。”
姜斯言手拎着两大袋费力地走出超市，正好撞见推着车往停车场的方向的韩唯。
“老大，你家离这个超市很近吗？”
“还好，开车几分钟。你家也在这附近？”
“嗯，走路十分钟。”
“那还好。”
姜斯言皱起眉头，觉得韩唯这话听起来怪怪的。
还没待他反应过来，韩唯再度开口说：“走了，明天见。”
姜斯言只好尴尬地回了两个字：“嗯，好。”
留给姜斯言的只有韩唯越来越小的背影。这剧情的发展怎么和小说里的完全不一样。
按照常理推断，这个时候应该是男主角心生怜悯自愿当车夫送人回家，然后又于心不忍主动请吃饭，继而小说的两个主角培养感情，情感有了进一步升华，暧昧期过度到爱恋期，顺理成章的你侬我侬。
为什么到了韩唯就变成了事不关己高高挂起，毫不留情转身就走。
说好的同情呢？说好的贴心呢？说好的四菜一汤美味佳肴呢？都是骗人的。
小说都是妄想，现实最是残忍。
总而言之，屁都没有。
韩唯这种人这辈子注定当不了言情小说的男主角。无情的狗男人，一点都不懂什么是怜香惜玉，不懂珍惜美人。老男人日后还想找老婆？找个蛋还差不多。
姜斯言边吐槽边朝着家走，刚到家门口，就看到了熟悉的车辆出现在街对面的小区大门前。
是韩唯的车。
姜斯言抬头看了看车前的大门口立着的一块大石头，刻着“季风园”三个字。
季风园，海城出名的富豪区。相较之下姜斯言所住的碧辰就逊色不少，虽然同处一个街区，碧辰年代却更久远。虽然在一般人眼里也是高档小区，但是和季风园无法相提并论。韩唯能住在这里必然是家世了得，不是普通有钱人，海城人人都知季风园不是你想买就能买得到的。
虽说住在哪是凭个人本事，但是刚刚要是说一声，是不是就可以搭便车了。姜斯言怀疑韩唯是故意不说的，原因无非是不想载他。
“哼，狗男人。”
姜斯言骂骂咧咧的回了家，将新买的食物分别塞进冰箱和储藏柜。自己则拿着用热水泡的面坐到茶几旁的地毯上，打开电脑继续他没看完的电视剧。
很快屋内就想起了一大串听不懂的语言。比起悬疑烧脑的犯罪片，姜斯言更喜欢看家长里短的狗血泰剧。用他的话说，看泰剧不需要带脑子，三观都可以不要，最适合他这种平日用脑过度的人来打发时间。
姜斯言吃着泡面，看着电视里的男女主的狗血大戏，重生男主再度爱上前妻，相差24岁的两人意乱情迷。整个人看得正投入时手机忽然震了一声，紧接着又连续震了好几下。姜斯言按下了视频的暂停键，放下手里的筷子，拿起手机看了眼，是工作群。
手指在屏幕上滑动，找到了袁哲最先发出的一条。
袁哲：【白博兴，没有不良记录。性格内向，不善言辞，但是学习成绩优异，在校期间多次获得奖学金，各个老师对他的评价都很好，本科毕业后被保送直读博，今年是读博的第七年。】
老罗：【七年？还没毕业，导师是谁？】
袁哲：【导师是蓝翰辉。】
齐佳：【蓝翰辉不是民生医院的院长吗？还是导师？】
老罗：【正常，很多高校的导师都有其他工作。】
田一海棠：【不过七年也太久了吧？这种直博的不是五六年就差不多了吗？】
老罗：【博士毕业不容易，七八年都有。】
姜斯言回了一条：【但是白博兴不是很聪明吗？没有延迟毕业的道理。袁哲想办法查一下蓝翰辉带的研究生毕业情况。】
韩唯：【照做。】
从消息开始时，他便一直看着消息，分析着情况。他和姜斯言有一样的疑惑，更有同样的怀疑。
白博兴是否受到了导师的欺压，心里积怨已久，然后因某个事情导致他彻底崩溃，所以开始用杀人来宣泄不满。
群里因为韩唯的命令顿时安静下来。姜斯言放下手机，继续吃他的半碗泡面。只是这一次没有打开电脑，满脑子想的都是案子。
目前掌握的线索，白博兴的确是嫌疑最大的人，但同时也是最危险的人。姜斯言无法预估此人下一步会做什么。贸然找上门，必然会适得其反，说不定他会就此收手。而且以此人的缜密心思，明天勘查舞阳村也无非是一些作案工具，但断然不会有任何线索和白博兴这个人扯上关系。
案情发展到今天这一步，突破口一定在白博兴本人身上，但是如何接近这个人，还能不引起怀疑就成了眼下的难题。
这问题困扰了姜斯言一个晚上，直到第二天上班都依然没想出答案。
韩唯正巧从姜斯言身边经过，看到对方额头上的“川”字，关心地问道：“怎么了？有心事？”
姜斯言说出心中顾虑：“你觉得该怎么办？”
韩唯：“找人接近白博兴，还不能惹人怀疑确实挺难的。”
姜斯言叹口气：“他要是个帅哥，就没这么麻烦了？”
韩唯不解：“这和长相还有关？”
姜斯言坦白说：“长得帅我就可以亲自动手，以美之名勾引一下，明目张胆跟踪都行，但现在完全下不去手。”
韩唯摇摇头，翻了个白眼，对姜斯言一贯口无遮拦的嘴表示无语。
姜斯言：“爱美之心人皆有之，对待美的事物更是会向往珍惜。”
韩唯：“……”
姜斯言一笑了之。
心里暗搓搓：当然你除外，毕竟你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