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1章
顾锦眠被按到了床上。
顿时紧张得一批。
他把这归结于殷漠殊脸上阴沉可怕笑。
这个时候小脑袋瓜倒是挺灵活, 想到殷漠殊不开心是因为他叫他崽崽，还自称麻麻。
“我不是在粉丝群里吗, 又常逛你微博，看到好多粉丝这么叫，被影响了。”
有那么一群粉丝，不管喜欢明星多大，都爱自称妈妈。
可以说得过去。
“但是，我是你男朋友。”殷漠殊摸着他眼尾说。
顾锦眠被他按在床上，而他一只腿在床下，一只腿卡在顾锦眠两腿间, 欺身而下, 把他禁锢在床上, 食指在他眉眼间移动，说得严肃而认真。
明知道是假, 他这么宣示什么般地说出来，还是让顾锦眠心一跳。
这个角度殷漠殊更是帅得一塌糊涂, 带着引人犯罪气息。
好像一切都触手可及，深邃眉眼，高挺鼻子, 泽润双唇, 微动喉结，以及，向下所有……只要他想, 都可以拥有一样。
“是, 是男朋友。”顾锦眠小小地咽了口口水, “我男朋友。”
他声音有点小, 说得黏糊不清。
很近殷漠殊却听清了, 并且肉眼可见地明媚起来。
“叫男朋友崽崽合适吗？”
“不合适。”
“那应该叫什么？”
这真难到顾锦眠了。
他之前一直是直接叫殷漠殊，这是大家都能叫，作为男朋友呢。
必然不能这么叫了。
显得很陌生。
是该有一个亲昵一点称呼。
就像殷漠殊已经开始叫他眠眠了。
在一开始他不是这么叫，会叫他顾锦眠，叫他小少爷或者顾少爷。
时尚晚宴那天晚上，殷漠殊在花园里摘了一朵白玫瑰，叫他眠眠。
那时他心像是被戳了一下，说不清是什么感觉，但总归是有些开心。
他在殷漠殊那里不再是陌生人，感觉上距离一下就近了。
顾锦眠躺在殷漠殊身下，不知道在想什么，安静柔软，他眨了下了眼，眼睛一亮，“殊殊。”
殷漠殊：“……”
他笑了一声，带着明显气音，像是被气，“叔叔？你怎么不干脆叫爸爸？”
“你还有这癖好？”顾锦眠说：“致力于让对方叫自己爸爸，那不是中学男生吗？”
殷漠殊叹了口气要起身，顾锦眠一下搂住他脖子，眼光里水光沾着愉悦，叫他：“阿殊。”
殷漠殊身体一僵。
顾锦眠说：“你名字里我最喜欢‘殊’这个字，你是这个世界上最特殊人。”
殷漠殊微怔地看向他。
说着最动听话，顾锦眠毫无防备地躺在他身体下，笑得眼睛都弯下来了，眼睛因而显得更加水润，和他唇一样。
殷漠殊沉默了一会儿，张了张嘴，移开视线。
他伸手把顾锦眠衬衫向上拉了拉，遮住来回移动露出大片脖颈和突出锁骨。
宽松衬衫被向上一拉，下面一截劲瘦腰又露出来了。
线条清晰，又白又瘦。
顾锦眠感觉殷漠殊后颈绷紧了，并且温度有点高。
他触电一样松开手，正要细看，被殷漠殊拉起来，他声音略有低哑，“有点晚了，回去吧。”
“唉？”顾锦眠说：“好，我回去继续刷微博。”
一提到微博他又开始兴奋了，瞬间忘记刚才殷漠殊奇怪，在他无奈陪伴下，抱着手机飞一样下楼。
等坐上车过了好久，顾锦眠才开始回想刚才。
殷漠殊耳朵好像有点红？
因为他叫他阿殊？
“哦豁！殷漠殊粉丝今晚不会要破3000万吧！”前面保镖忍不住惊呼。
“啊冲冲冲！”顾锦眠顿时兴奋，“一定会！电影大爆！粉丝大涨！”
正如顾锦眠所预料，这部电影爆了，比原著中还爆。
第一天票房看是导演和演员票房号召力和宣传等，是林导电影正常水平，稳扎稳打首日票房3.6亿。
从第二天开始，票房看就是电影本身，靠是质量和口碑，直接涨到5.2个亿，第三天单日票房6.8亿，在国庆期间，排片率已经达到42.3%。
林导乐呵呵地，天天在群里发红包。
总票房现在不好说，但这一定是他最早破30亿一部电影，之前最早破30亿电影用了9天，这部有望在一周内达成，总票房也可能突破新高。
剧组其他主创一样开心，各个大佬在群里发红包，一整天就只看到红包了，顾锦眠点红包点手疼眼酸。
顾锦眠：“……”
算了，累了，他不要了。
殷漠殊这两天要忙死，各种宣传，采访和直播，还要录制节目。
顾锦眠本来也忙，但他眼看要有钱了，就开始给自己小破公司招人了。
当时他三哥让最好团队给林导做特效没收林导钱，全算成顾锦眠投资了，后来顾锦眠又抓紧一切机会给投资，按照这个票房势头，他怎么也得赚个大八位数。
《四季予你》节目组摄像还在跟着拍他。
他这边节目组一共给了一个跟拍导演，三个摄影师，和一个助理。
今天顾锦眠一直在点头红包，跟拍导演觉得这样剪不出什么内容，会被观众骂水时常，就跟他说：“今天没什么事吗？”
顾锦眠好像看出了导演心思，他摇摇头，“你还是没有掌握观众心理，你觉得他们看点红包会觉得无趣吗？”
跟拍导演心说，你在教我怎么做节目？
顾锦眠把手机给他，“你点点试试。”
跟拍导演茫然地接过手机，一秒点开一个96，一秒又点开一个180，接着是137，再点……
手他自己停不下来，竟然有点爽。
何止是有点。
顾锦眠看着乐了，“你看这就是让人沉迷获得感，还是一种‘不劳而获’，你信不信我开个抢红包直播，来看人不比磕糖人少。”
跟拍导演：“……”
行行行，你最懂，你来。
“不过，我今天确实有事要做。”顾锦眠站起来说，“走吧。”
跟拍导演和摄影师们忙跟上他。
他们没想到顾锦眠带他们来顾氏大厦了。
导演很激动，他们知道很多观众爱看他们节目，除了磕糖，还很想看明星们真实生活，没办法，人八卦和窥私是天生。
对于豪门也是一样。
这顾氏大厦可是顾家财富象征，里面一定有很多可拍。
顾锦眠站在顾氏大厦门前，抬头仰望这座雄伟气派大楼，然后，绕到了它后面，七拐八歪地来到一个质朴到过分小楼里。
导演和摄影：“……”
顾锦眠给他们介绍：“这是我公司。”
“……”
顾锦眠真诚发问：“你们不会以为我就是个混吃等死富二代吧？”
“……”
“那不是，没那么好命。”顾锦眠一边带着他们上楼，一边跟他们说话，在节目中夹带私货趁机宣传自己公司，“我有一个公司，喏，你们看，这是公司名。”
这个小楼只是和顾氏大厦对比有点强烈，其实还不错。
隐匿在s城繁华大道后面，是一个三层带大露台小楼，种了很多花草，辅以现代化简约装修，敞亮明快。
一楼门口正对面墙上，公司名字艺术字体呈现：殊途娱乐。
导演和摄影师们跟着他上楼，二楼是工作区和休息区，但一个人都没有。
顾锦眠：“啊，今天就是要面试工作人员。”
“……”
几人刚对这个公司外在生出一点好感顿时没了，他们觉得这就是一个富二代玩票性质不靠谱公司。
顾锦眠就在这里面试了几个工作人员，包括粉丝运营，宣传策划，执行经纪人，一个财务和一个司机。
来面试都是顾秘书提前给他把关过，顾锦眠只要选有眼缘能合得来就好，所以很轻松就定好了。
粉丝运营很茫然：“我运营谁粉丝啊？”
顾锦眠：“现在是杜白安，你要是做好，两个月后就开始殷漠殊和柏心宇。”
粉丝运营：“！！！”
导演和摄影师：“！！！”
他们顿时又觉得这个公司厉害了起来，在娱乐圈里，有大明星公司腰杆就是硬，没想到这个小公司一下就有了三个新生代流量。
顾锦眠戳戳导演：“你看到糖了吗？殷漠殊将会来我公司不是糖吗，还是个爆点呦。还有，我公司名字给个特写也是糖啊。”
导演：“……”
顾锦眠眯了眯眼笑了。
殷漠殊那天晚上忽然说要配得上他，顾锦眠认为是网上那些言论影响了他，他要在节目中证明一下。
之前网上总说殷漠殊是一个小明星，和顾氏豪门有鸿沟，他们绝不长久。
其实，顾锦眠觉得非要这么比，是他配不上殷漠殊才对，他只是个靠着家里人富二代，除了钱没其他能拿得出手。
也有不少粉丝是这么想。
顾锦眠今天就想证明一下，他不是混吃等死咸鱼，他也会努力。
他能配得上殷漠殊。
顾锦眠对财务说：“我以公司名义投资了林导《瞒天过海》，你准备好收钱。”
“……”
“除此以外，我还投资了《雪上》，《二十岁爷爷》，《坠落星球》……”
他一口气说了七八部电影。
“……”
也挺好。
跟拍导演想。
虽然没让观众直接看到豪门显赫，但让观众间接地感受到了豪门赚钱有多容易。
就算他们知道《瞒天过海》能爆，他们有钱搞动辄千万起投资吗。
导演抹了一把脸，“是不是该拍点合体素材了？”
“好。”顾锦眠很好说话，带着他们以及新来执行经纪人小刘去找殷漠殊。
杜白安和柏心宇在原来公司都有经纪人，只有殷漠殊只有黎澜一个团队经纪人，顾锦眠把小刘带过去先熟悉他工作，给他做执行经纪人，至于主经纪人，太重要了，顾锦眠还得好好选。
殷漠殊他们正在参加一个直播。
这两年直播越来越火，不仅每个品牌常搞直播带货，连各种综艺都开始采用直播模式。
林导五十岁人了，也得顺着潮流，带着他主创团队来直播间宣传他电影。
在电影上映后，实时直播间是最好宣传手段之一。
这个圈子很现实，谁流量大给谁话题就多，主持人一个劲儿地把话题朝殷漠殊身上带。
林导和刘萌萌也有意帮他说话。
林导：“殷漠殊演技真不错，尤其是电影后半段，有时候我看了都惊，而且他对人物有独特理解，塑造出一个比我们预想还要完整林岐生。”
刘萌萌说：“林岐生塑造得这么成功，还离不开另外一个人哦，他天天在剧组跟我讨论人设高光。”
刘萌萌说完就笑了，笑容兴奋中带着诡异。
一直神情淡淡殷漠殊也抿唇笑了一下。
主持人好奇不已：“谁啊？”
就在这时，直播镜头一转，直播间出现了顾锦眠茫然脸。
只一会儿，就又转回去了，但这已足够直播间沸腾一阵。
【是小少爷！】
【小少爷来看男朋友啦！】
【是粘人小猫咪没错了。】
林导乐有点肉麻地说：“顾锦眠啊，是我小友，他很有想法，我很喜欢跟他聊天，听听他意见。”
顾锦眠跟拍导演：“……”
好，是他错了。
顾锦眠敢跟林导提意见，对他提算什么。
林导说：“殷漠殊在花船上喝花酒那一幕，就是我看到顾锦眠在殷漠殊脖子留下咬痕，灵光一闪加上。”
顾锦眠：“……”
林导：“那个咬痕就是顾锦眠。”
顾锦眠：“……”
【嗷嗷嗷我听到了什么，这么刺激吗！】
【导演你展开说说。】
【是《红痣》！没去看快去看！绝了，看得我鼻血狂流。】
刘萌萌看到弹幕，笑嘻嘻地说：“《红痣》是我写哦，拿走不谢。”
【卧槽？】
【亲妈建超话，名编产文，真cp粉天堂了。】
【感谢太太！萌萌yyds！】
电影中喝花酒那一场是高光名场面，导演暧昧慢镜头把殷漠殊风流和凉薄展现得淋漓尽致，现在网上这一幕动图随处可见，讨论度本来就高，再加上这幕后cp糖，直播间气氛瞬间燃了起来，很快就上了热搜，引来更多人。
刘萌萌还在继续，“在上船拍戏前，我们剧组几个女演员还专门跑到顾锦眠面前，跟他说不要介意等下亲密行为。”
【哈哈哈哈哈哈！】
【big胆！竟然敢抱小少爷男朋友！】
【小少爷是小醋精吗？】
【我已经想到小少爷面瘫脸瞄准样子了。】
刘萌萌：“顾锦眠让她们好好拍，第二天一人给她们带了一箱萝卜丁口红。”
【哇！】
【顾锦眠请你识相点，立即把一箱口红给我送来，不然我要对你男朋友喊老公了。】
【顾锦眠请你识相点，现在上来亲一口殷漠殊，不然我要给你男朋友喂酒了。】
顾锦眠：“……”
这时直播间镜头再转到顾锦眠那里，顾锦眠已经转过身，正背对着他们抬头望天。
直播间顿时又是一阵哈哈哈。
顾锦眠来了后，气氛热闹得不行。
直播节目满意，《瞒天过海》剧组满意，《四季予你》节目组也满意。
等到这阵热闹过去后，主持人好像才想到杭苑廷，“恭喜杭老师，担纲一番电影稳破50亿。”
杭苑廷扯着嘴角不尴不尬地笑了笑。
林导眉头一皱，这不是第一次了，自从电影上映后，每次露面杭苑廷都是这样一副表情。
“杭苑廷，你是男主角，这怎么说以后也是你拿得出手一大实绩，不说点什么？”
林导这话已经算是很直白敲打了，杭苑廷有气也得忍着，脸上艰难地露出笑，跟主持人和观众说了几句。
等直播间一结束，他立即从助理那里夺过手机给季南打电话。
一次不接他就一直打一直打，直到打通为止。
季南正在公司开一个很重要会，他爸爸和几个叔伯都在，手机不停地响，按掉一次响一次，按掉一次响一次。
他一个叔叔笑道：“看来是比我们会议更重要事，出去接吧，让季连来说。”
季南拿着手机阴沉沉地走出会议室，他还没来得及说什么，电话那边杭苑廷直接开始大声质问他。
“你还记得你在录恋综吗！一整天都不见人，我在直播你竟然都没来！”
季南气得差点摔手机。
这种一次打十几几十个电话情况已经不是第一次出现了。
以至于季南一听到当时给杭苑廷设置铃声就开始烦躁。
会议室堂弟正讲得慷慨激昂，他现在也没有进去必要了。
季南站在窗口，让自己慢慢冷静下来。
窗外不远处就是顾氏大厦。
一下就让季南想起顾锦眠。
以前他烦顾锦眠缠着他，但其实顾锦眠一直安安静静还很听话，骂一句就会走，下次再来，不会这样逼疯人一样纠缠。
他又想到那天录节目时，顾锦眠看着殷漠殊眼睛发亮样子。
顿时更加烦躁。
他回家时，妈妈和妹妹正在客厅玩手机。
妹妹正赤脚躺在沙发上，捧着手机花痴笑，“啊啊啊殷漠殊好帅！”
季南脚步一顿，厉声道：“整天就知道追星发花痴，不知道干点正经事？”
“我做什么正经事，我是学服装设计，现在施仪根本不带我玩，我前途都被你和你小情儿毁了！”季霜冷嗤。
“你正经事就是托关系走后门？”
眼看两人又要吵起来，季妈妈把手机用力拍在茶几上。
上面是一个直播间回放。
她脸色难看，“别吵了！”
以前她还是会向着季南，这一两年不会了。
“为了一个小家子气男人，让妈妈被施仪打压得在圈子里抬不起头，让你妹妹失去了大好前程，你还发脾气？”
季南整个人要炸。
他不欲跟她们多说，抬脚上楼。
季妈妈在他身后冲他喊：“你怎么还不明白呢，门当户对不是封建糟粕，门当户对在现代更重要！”
季南脚步一顿，不知道想到了什么。
《四季予你》五对嘉宾第一次合体，专门请了两个恋爱见证官，没有惊喜，是节目组早就透出去柏心宇和杜白安。
柏心宇乐呵呵地说：“今天第一个游戏叫‘请下车’，各位，你们另一半就在车里，请你们在现场选一个礼物，请他下车，如果礼物选不满意，他们是不会下车哦。”
下车顺序和直播间开放顺序一样。
前面三对很顺利，他们都是异性情侣，男朋友选了礼物后，说一说为什么选这个礼物，夹杂着点好听情话，女朋友就很给面子地下车了。
到了第四辆车，季南选了礼物后，在车外说了一通，杭苑廷没一点回应。
季南皱了下眉去选第二个。
这时导演组还挺开心，觉得这样才有节目效果，前面都太平了。
当季南接连选了三次礼物，杭苑廷都没开门时，导演组这才意识到问题。
即便对外礼仪再好，毕竟是豪门少爷，从小都是别人对他千依百顺，骨子里傲着呢，当着这么多人面被接连被拒绝，季南尴尬地站在车门外，脸色就要绷不住了。
杜白安看了一会儿，拿起话筒圆场：“有时候对方小任性只想试探他在你心里地位，是没有安全感表现。”
“对、对对！”柏心宇跟着说：“这时候我们要满足他。”
季南在众目睽睽下又去选了一束白玫瑰，走到车前，忍住气说：“七年前我第一次见到你，就觉得你是白玫瑰化身，干净清雅。”
车门还没开。
连两个见证官都不知道说什么了。
现场安静得可怕。
导演一时不知道该怎么办，就在他决定暂停录制休息一会儿时，季南动了。
他们都以为季南这个大少爷要罢录了。
他攥着玫瑰朝前走，没有转弯，直接走到了前面第五辆坐着顾锦眠车旁，敲了他车窗。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