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8章 番外(五)

六月,

盛夏时节。

蝉鸣吵闹,奶娘将满月的小皇子与小公主抱到跟前。

闻恕给孩子起名,男孩名君砚,女孩名婷雁,

且太后另给公主赐了封号,为顺宜。

此时,付茗颂随手从奶娘手中接过手的一个,

正是顺宜公主。

大多时候两个孩子都是喝奶娘的母乳,但是她听嬷嬷说,母亲亲自喂奶,孩子会同自己亲近些。

因此,

闻恕今日一下朝归来,瞧见的便是如此景色。

奶娘见他来,忙伏身退至一旁。

闻恕从奶娘手中接过眼巴巴盯着自己妹妹吃口粮的闻君砚,

动作熟稔地撩开姑娘另一边的月凶口,

闻君砚立即凑上前,

含住那颗小莓果。

兄妹二人闭着眼,小嘴不停吮吸。

付茗颂低头看着这两颗埋在月凶口的小脑袋,

心都要化了,

直至感觉月凶口一空,

她揉了揉顺宜的头,“没有了。”

喂两个和喂一个,

果然是有区别的。

闻恕将两个意犹未尽的小家伙交给奶娘,

让她们抱出去,

扭头见付茗颂正拿帕子擦着那两颗褐红色的莓果,上头全是口水。

他伸手握了一下,不得不说,生完孩子的女人,真真丰腴了不少。

见他倾身要上嘴,她忙将人推开,“脏,我还没沐浴。”

说来这事,如今正值夏日,她已经一个月没有碰过水,身上黏腻腻的,因此也不让闻恕同寝很久了。

再如何,她也是要面子的。

说罢,姑娘一顿,仰头问他:“今日什么日子了?”

闻恕眉头一扬,“六月初三,怎么?”

闻言,面前的人眼尾弯起,朝帷幔外喊:“遮月,遮月,放热水。”-

夏夜,微风拂面,香炉之上,袅袅生烟。

“吱呀”一声,耳房门被推开,付茗颂光着脚踩在地上,倏地一顿。

她鼻尖微耸,这香味……

美人香啊。

姑娘嘴角轻轻弯了下,朝遮月与素心道:“下去吧。”

“是。”两个丫头齐声应道。

付茗颂转身走向书案旁,站了半响,男人目光落在手中的书卷上,并不看她。

她伸手抽走男人手中的书,心道,装模作样……

闻恕含笑撇头,却见她光着玉足,眉头轻轻一蹙,扣着月要将她摁在月退上。

夏日的衣衫薄,这么一贴上来,真真是月要是月要,月凶是月凶。

她有意拉了一下衣摆,领口露出一片春光。

男人眸色一暗,呼吸略重了几分,用指腹去轻蹭那一小块嫩肉。

他勾唇道:“现在让我碰了?”

口吻略有埋怨,埋怨她坐月子那阵子将他赶到景阳宫的事情。

姑娘往他身上贴近一些,指尖勾着他的月要带,“洗干净,才能吃啊。”

男人喉结微动,若非要说他眼底是什么神色,那大概是要吃干抹净的神色吧……

哗啦啦一声响,桌案上的书册、宣纸尽数落地,她细腻的背抵着冰冰凉凉的木板,生生倒抽了一口气。

里衣、亵裤一件件落地……

做着做着,闻恕忽然停下动作,在她肚皮上戳了一下,那平坦的、白花花的肉十分有弹性,像是从未生儿育女过那样。

而此刻,正随着她急促的呼吸收缩,叫人口干舌燥-

近来,朝中官职又要变动,其中,宋长诀被调往了都察院任御史一值。

且,六月二十五这日,皇上下旨立了储君,又授予宋长诀太子太傅的头衔,许他常进宫教导太子。

这个差事不知眼红了多少人,谁料却是年纪轻轻的宋大人得了去,可有何法子,那周岁宴上,小殿下就是偏偏拽了宋大人的衣袍,还是不撒手的那种。

怪只怪,他们当日穿的衣裳,没能让太子殿下看上。

于是乎,宋长诀进宫的次数也愈发频繁。

储明殿中,他捏着闻君砚和顺宜嫩呼呼的小手,话都不会说,更遑论读书识字了,他这常常来,也不过是见见他们的娘。

素心给他添了盏茶,笑道:“宋大人真是有心了,日日给两位小殿下读诗词,待他日,太子殿下与顺宜公主定是博通古今、腹有诗书!”

闻言,宋长诀笑笑。

付茗颂拿着拨浪鼓在逗顺宜,正此时,遮月从屋外而至,“娘娘,宫外递了宫牌来,老太太想来给您请安。”

倏地一静,宋长诀抬头看了付茗颂一眼。

他道:“听闻太医院的岑寅医术精湛,皇后孕中他多有照拂,太后高兴,对他颇为重用。”

付茗颂揪着眉头“嗯”了声,那岑寅的确是个沉稳之人,且为人谦和,懂得分寸,从未仗着她与付家的关系便为虎作伥。

宋长诀悠悠道:“付夫人准了他与付四姑娘的亲事,据说,老太太看上的是覃安侯家的,气得茶饭不思。”

此话言下之意便是,付家老太太请安是假,利用她插手此事,倒是真。

闻言,付茗颂微怔。

这女方家中看上谁家的消息,向来隐蔽,事没成之前,绝不会声张出去,以免惹人笑话。

宋长诀这“据说”二字,若不细细费了心思去打听,恐难明知,且如此家宅琐事,他最讨厌这些……

姑娘回神,转而吩咐遮月,“去回了,说我身子不适。”

“欸。”遮月应声退下。

那头,老太太等来消息,脸色倏然沉下,一口郁气上来,捂着胸口咳了好一阵。

庄玉兰在一旁递水递药,轻声道:“姨奶奶,这事儿,皇后许是不愿插手。”

“哼。”老太太重重哼了声,道:“她贯来如此,本以为她再与付家不睦,倒也还能提携提携她父亲,谁料却是半点动静也没有,如何还能再指望她?是我糊涂了。”

庄玉兰咬唇,状若无意地说:“那四妹妹与覃安侯府的事,许是也要作罢。”

老太太不言,心下可惜。

“那覃安侯府,当真那样好?”问这话时,庄玉兰眼中亮了两分。

老太太道:“自是好的。”

她等了半响,却见老太太当真只有这四个字,嘴角不由有些僵硬,伺候老太太睡下后,悄声出门。

丫鬟上前,皱眉道:“姑娘,您脸色怎这样难看,可是病了?”

庄玉兰攥紧手心,紧紧咬着牙。

上回皇后落水一事,老太太便责骂过她,再之后沈其衡成婚,沈家彻底没了希望,老太太便显少将精力放在她身上。

既然覃安侯府那样好,付姝云不要,老太太也未有要给她的意思。

终究,外人还是外人,她自作聪明在庙里为老太太祈福半年,以为能得点好,却也未曾……

见她不言,丫鬟不敢再多问,只询问道:“姑娘,方才厨娘来问,今日给老太太炖乌鸡汤还是做银耳莲子羹?”

“随意罢。”她不冷不淡道。

然,许是老太太气性太大,她这一病,竟是两三年都未曾下过榻……-

时光匆匆三载,又至一年开春,窗外草长莺飞,春光明媚。

付茗颂跪坐在软垫上,翻看着近来宫中的账簿,闻君砚端端正正坐在她怀中,亦是一本正经盯着那些字瞧。

而另一侧,遮月虚扶着顺宜的小身子,追着那只绿毛鹦鹉跑。

自打顺宜公主会走路后,眼看这鹦鹉身上的毛儿越来越少,近来更是有要秃的趋势……

半响,直至她精力耗尽,才老老实实偎在付茗颂身侧。

顺宜戳了戳认真看账簿的闻君砚,道:“弟弟。”

闻言,闻君砚小脸板起,那两道眉头一皱,颇有点闻恕的影子。

他道:“我是你哥哥。”

顺宜不情不愿“喔”了声,“哥哥。”

她扭头委屈道:“母后,我想当姐姐。”

一只小小软软的手去摸付茗颂的小腹,又说:“我想当姐姐……”

屏风后,闻恕脚步一顿,眉头扬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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