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妒意横生

吴今安被这俩小孩的互动给逗笑了，有一种看着他们就想到了自己少年时期的状态，虽然他也是这个时期走出来的，但进入社会忙于工作后，那种少年心性似乎就被压制住了。此时见到这些青春正盛的孩子们，一下子找回了当初的感觉。

吴今安感慨道：“看着你们，觉得我也年轻了。”

吴斐看看叔叔说：“叔，你本来就不老好不好。”吴斐是很崇拜自己叔叔的，能力出众，长得也好看，英俊的成熟大叔。

林湛也点着头说：“对啊，哪里老了，您这个年龄不应该是正值壮年吗？”

吴今安脸上的笑就没断过，说：“为了吃这顿饭，你们这嘴是一起抹了蜜，好听话一句接一句。”

吴今安不仅请他们吃饭，吃完后不需他们说，就直接安排司机送他们去音乐节的地点，并嘱咐他们要回来就联系司机去接。

“尽量不要太晚，别喝陌生人递给你们的东西，三人一起，别太分散。”让他们注意安全，还询问要不要跟个保镖。

吴斐连忙拒绝道：“不用啊，去音乐节这么欢乐的地方，跟什么保镖，你自己留着吧。”这要是身边跟着保镖，干啥不都让叔叔知道了。

虽然也不会干什么坏事，可跟着个人总归不得劲。

等三人离开后，吴今安的助理看到老板还笑眯眯的，忍不住说：“这林家的小哥倒是挺好的，性格很不错。”长得也好看。

吴今安听到助理提到林湛，点点头说：“是不错，很讨喜，以前还真没印象林家有这么一个有趣的小辈。”

助理说：“我听说这林湛和林家其实没什么关系，他妈妈是林家老爷子堂弟收养的孩子，后来堂弟夫妻出意外去世，这女孩才被老爷子接到老宅生活，后来结婚，有了林湛，特别边缘的一个存在。”甚至血缘上和林家一点关系都没有。

吴今安闻言说：“也就是说他妈妈是被林家旁支收养的？”

“是啊，名义上是林家的孩子，实际他妈妈和林家没关系，他和林家更没关系。”其实助理释放出来的信息就是，如果老板你要是喜欢，无须顾忌身份上的事情，这林湛也不是什么不能碰的。

“那他父亲是做什么的。”语气好奇。

助理说：“父亲在他很小的时候就去世了，父亲那边和林家比就是普通家庭，他的父母好像是大学同学。”

吴今安是个聪明人，当然明白助理不是无缘无故说出这些信息来，看一眼他，语气淡淡地说：“别把我想得那么饥渴，这小孩挺不错的，也看不出来是不是同类人，加上还是阿斐的同学，把关系弄得这么复杂，到时候阿斐怎么面对，以后再说吧。”他虽然有这一层顾虑，但也不是什么不能跨过去的，只是他想到林湛的模样，便不想如此简单粗暴的做一些事情，就这么处着，见到了说两句话，也挺开心的，简简单单。

何况这孩子才刚成年不久吧，他还没这么禽兽。

放松的方式不仅仅只有肉.体释放这一种，有时候心灵放松也是一种，只是获得心灵放松的方式太难得罢了。

“好的。”助理看老板没兴趣，便识趣的不再提。

林湛还比较单纯，没想过成年人已经在讨论搞不搞他的问题，甚至有心人还把他的家底调查的比他本人还详细。

他们到了音乐节的现场就被音乐带动，嗨的不得了。像这种音乐节基本上都是年轻人，大部分都是节奏比较快的音乐，尤其是摇滚乐，聚在一起就相当于是在露天搞大型蹦迪，从外表看各个都是时尚先锋，仨人也是一顿武装，戴上墨镜，赵霈脸上的墨镜和头上戴着的帽子都是林湛和吴斐安排的。

“既然来了，就要统一，一起戴墨镜一起戴帽子，这才是一个队伍，一个团队！”林湛这么忽悠赵霈，说完拿起手机拍合照，“来，看镜头，为我们的美好旅行留下快乐的记忆！”

不得不说，环境能够改变一个人的状态。

一本正经的学霸被林湛和吴斐这么一装扮，听着喜欢的歌手唱着喜欢的歌，大家一起搭着肩，自然而然的随着音乐蹦起来，喊起来。

大型蹦迪大概就是大型解压现场。

后来大家松开手，赵霈伸着手跟着主唱挥动。

“嗷嗨——”

“耶耶耶——”

所有人一起尖叫，一起大喊，一起蹦，蹦到浑身湿透还停不下来。

太嗨了，赵霈放下所有戒备和压力，这一刻随着他的欢呼呐喊，忘掉了所有烦恼，只专注这一刻的快乐恣意，仿佛不知疲倦。

换人上台这个阶段大家平静下来，和旁边的人说着话，等待新一轮的演奏，赵霈忍不住去看旁边的林湛，来之前他犹豫，虽然答应的果断，可还是忍不住迟疑自己的决定，可当站在现场，体验到这份放纵后的快乐，他忽然心生感激，虽然只是一闪而过的情绪，可他看向林湛时，觉得这个少年像是会发光一样，让他想一直这么看着。

这时，林湛拍拍赵霈和吴斐的肩膀说：“我去买几瓶啤酒，等我！”他们来之前虽然喝了点酒，但也只是红酒，并不会担心喝醉，这会儿再喝两瓶啤酒，只会更放松，但不影响他们玩耍。

吴斐点着头，让他快去。

没过一会儿，林湛拿着三瓶啤酒走过来，一人给一瓶。

林湛还买了个开瓶器，先把自己的打开然后把开瓶器递给赵霈说：“你们自己开，自己开的酒放心。”

吴斐无语地说：“外人给的酒不放心，咱们都一起出来玩了，还能不放心你？”

林湛狡黠地说：“我这叫逃避责任，自己开的酒，喝完出了什么事是你们的，可跟我没关系啊，哈哈哈。”

吴斐哭笑不得地推林湛一把说：“去你的。”然后从赵霈那里接过开瓶器打开，三人碰了碰酒瓶，一起喝了两口，仨人往人群后面走一走，坐到草坪上休息。

场地是个斜坡草坪式的，舞台在斜坡的最下方，所以就算他们到了后面的斜坡上，也依然可以看到舞台，只是有点远罢了。

林湛喝了半瓶后直接躺倒草地上说：“太舒服，太开心了。”其实他心里也有压力。

他在现实世界有父母家人，一想到面对自己的猝死，父母得多难过，心里也会忍不住悲怆，只是他刻意压着那份难过，安慰自己毕竟还以另外一种身份活着，总好过死后消失在这世间，可有些难过是会在你最放松的时候悄悄冒出来，在你根本没注意的时候袭击你的身心。

喝了点酒的林湛这时缓慢的把心里的难过释放出来，看着渐渐变暗的天空，看着那带着暗蓝色的晚霞，想念着现实世界的家人朋友。

赵霈也慢慢躺下，看着天空附和道：“是啊，好快乐。”

此时各有各的惆怅，只是吴斐察觉不到，还笑哈哈地对赵霈说：“赵同学，这是不是你第一次这么快乐？”

赵霈沉默不语。

吴斐继续追问，赵霈才回答说：“是的，第一次这么快乐。”

吴斐听赵霈这么说，心里高兴，瞬间觉得他和林湛能把赵霈拉过来一起是特别有成就感的一件事。

“我和林湛也开心，如果有机会，咱们仨下次还一起来参加音乐节吧。”

赵霈语气平静地说：“有机会的话。”

“嗯嗯。”

只有林湛还躺在地上不说话，他闭上眼睛，脑海里闪过父母伤心难过的画面，努力压制着泪意。

其实林湛不是个爱流泪爱沉浸在被悲痛里的人，甚至从小是个乐天派，人比较佛性，可面对这样的人生变故，再乐天的人也有些充实生活突然袭来的空虚感。

可能刚穿过来在为高三和未来头疼一直没空思愁，如今高考结束了，整个人放松下来，那些压抑着的难过就控制不住了。

好在林湛还知道这是公众场合，忍住泪意，睁开眼看看天空，重新露出笑容。

“休息好了吗，喝完了吗，继续去蹦啊！”说完坐起来拉着离他最近的赵霈往人群里冲，路过垃圾桶还记得把啤酒瓶扔进去，吴斐大笑着跟在他们身后。

等三人叫司机过来接他们时，已经晚上11点多了，身上有草屑，手背上的音乐节手环还没摘下来，因为喝酒三个人的脸颊都红扑扑的，尤其是林湛，因为皮肤太白，脸蛋比另外两个都红，这是因为三人吃夜宵的时候又喝了两瓶啤酒。

嘻嘻哈哈打闹着回到别墅，三人一起瘫在沙发上休息，最后吴斐先忍不住打着哈欠说：“我上楼洗澡睡觉了，好累啊。”蹦那么久，该累了。

吴斐上楼后，赵霈捏着眉心坐起来，抬眸看向林湛，此时林湛已经卷缩在沙发上了。

赵霈问道：“你还好吗？”

林湛此时意识还算清醒，笑着说：“我没事，就是想躺一会，你先上楼休息吧，我过一会儿再上楼。”

赵霈犹豫一下说：“需要我扶你上楼吗？”

林湛睁开眼，眉眼弯弯地看着赵霈说：“我还没有醉到那个地步，只是喝酒上脸罢了。”

看林湛吐字清晰，状态没什么问题，赵霈点点头说：“好的。”不过心里打算着等他洗完澡再来看下林湛，这样想着就先上楼去了。

等人都走后，林湛舒展身体躺在长沙发上，看着头上的水晶吊灯，别墅区的周围很安静，风中带着海的味道。

他现在清醒是因为刚回来，脑袋还保持在兴奋状态，但等他安静下来，眼前的画面开始模糊，在外面压抑着的难过卷土重来，一个人待着让他觉得孤独，慢慢的也忘了这事哪里，只想哭一哭，念一念父母。

“好想你们啊……”嘴里喃喃这句话时，舒展着的身体慢慢面向沙发背卷缩起来。

吴今安进来时，看到的画面就是偌大的客厅，沙发上躺着一个小人，卷缩成团，可可怜怜的，他以为是这孩子太累，直接缩沙发上睡着了。

吴今安淡笑着摇头走过去，伸手拍拍林湛的肩膀说：“怎么不上楼睡？”

林湛一脸茫然，眼含泪水地扭头看向吴今安，脸颊绯红，眼神迷离，这模样落在任何一个人的眼里都称得上秀色可餐，稍微没定力的可能直接会咽口水。

好在吴今安定力十足，心中虽然惊讶于这孩子呈现的冲击力，面上心疼地压低声音说：“林湛，你怎么了？”

这句满含怜意的话落在林湛的耳里就像是父亲在关心他，恍惚间把吴今安当成了父亲，嗓音沙哑地唤道：“爸爸……”

吴今安想到白天助理还跟他说林湛父亲去世了，这会儿听到林湛这么脆弱的声音，更心疼了，擦着他的泪说：“你想爸爸了？”慢慢蹲下身体，离他更近一些。

林湛伸出手，抱住离他近在咫尺的“爸爸”，泪水更汹涌了。

酒精在他的身体内发酵，已经分不清现实和虚幻，也不知道抱着的人是谁。

吴今安也抱住林湛的肩头，大手在他单薄的背部轻拍，倒没有存着占便宜的心思，只想安慰他，让他别再哭了。

看着心疼人。

赵霈洗完澡吹了头发，脖子上挂着毛巾出来看林湛，看到的就是吴今安抱着林湛的肩头，而林湛似乎隐约透着哭音，赵霈人还没从楼梯下来，忍不住先说出了疑惑。

“吴叔叔……你在做什么？”语气带着些冷淡。

吴今安看向说完正从楼梯走下来的赵霈，伸出手示意他别那么大声，神情坦然地轻声说：“林湛喝醉了，想爸爸了。”

虽然吴今安神情坦然，但赵霈看着被抱着的林湛总觉得有些别扭，不舒服，他绷着脸，走近后努力让声音保持平静道：“太晚了，我送他上去吧。”隐含着赶客的意思。

吴今安低头看鼻头发红的林湛，听到赵霈这么说，直接拦腰抱起林湛对他说：“还是我来吧，免得上楼的时候手一松摔了他。”语气不容拒绝，且小心的像是怀中的人是什么稀世珍宝，生怕旁人拿不稳给摔碎了。

赵霈抿着嘴亦步亦趋地跟在吴今安的身后，眼神暮霭深沉，像是笼罩着一层乌云。

面对居高临下的成年人，还只是个少年的赵霈发现自己根本没办法抗衡。

这一刻，这个少年第一次有了想要迫切长大，长成一个可以独当一面的大人的想法。

赵霈盯着吴今安怀里露出半张脸的林湛，看他睫毛因为湿气而结成一撮，头发因为上楼的动荡而摇晃，看他红扑扑的脸蛋，半睁着的眼睛透着迷茫脆弱的样子，嘴里偶尔还会溢出来几句呜咽，透着委屈和难过。

赵霈觉得自己变得有点奇怪。

他竟然在嫉妒抱着林湛的吴今安。

他很聪明，他迅速发现了自己的妒意，所以他觉得自己变得奇怪。

虽然他聪明，但他毕竟还很稚嫩，并不知道这份奇怪意味着什么，只是单纯地觉得自己的嫉妒有些奇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