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4章
时余下意识的扭头望去, 看见的是人鱼优美的面部曲线。
“……？？？”大爷，您搞毛？
就算是不喜欢他买的床垫，也不能淹死他吧？
——重点是这也淹不死他啊！
有一说一, 时余还是第一次这么平和的看见大爷在海里的状态，虽然时间只过去了几个月, 之前张牙舞爪杀气凛然的凶神在他脑海里早就变成了托着茶杯看海的平和老爷子（不是）。
大爷耳边的翅耳完全张开了, 从它的发间穿插了出来，几缕长发缠绕在尖锐的翅骨之上, 削薄得近乎透明的翼膜上闪烁着七彩的星光, 那些光芒与海水的波光交相辉映, 便显得如梦似幻起来。
时余一眼望去，只觉得目眩神迷。
大爷突然停了下来，它一手揽住了时余的腰, 将他固定在了自己的怀里，它一手轻轻点了点时余的嘴唇，张口道：[塞壬。]
虽然有点破坏气氛, 但是时余就是一脸懵逼，他刚刚是听见大爷说话了吧？他居然没晕？也没被控制？难道传说中的人体自然调节终于屏蔽了大爷声音的影响？
最重要的是, 他听懂了大爷的话！
他可以确定, 这次不是借由脑电波进行的交流，而是他确实听见了大爷发声, 又理解了它话中的含义！
然后第二个反应是……
什么？大爷居然叫塞壬！这不就是人鱼的别称吗？
‘塞壬’这个称呼最早来源于希腊神话系里的一个神祗的名称，经常徘徊在海中礁石或船舶之间, 利用自己的歌喉使得过往的水手倾听失神, 航船触礁沉没。①
对，即‘海妖’。
听也知道不是什么好词儿。
后来就更绝了，放眼古今中外, 只要出现人鱼的作品，人鱼八成都叫‘塞壬’，要不就是它们的种族就被称呼为‘塞壬’。
他之前也猜测过大爷叫啥名儿，还以为它会说出一个他完全不能够理解甚至听一下就会直接精神崩溃之类的名字，结果就普普通通的——塞壬？
大爷，你搞这样烂大街的名字实在是很low啊！
还有，大爷你居然不是一条兔朝鱼？！
豁，非法偷渡实锤了！
塞壬看着时余缓缓露出了一个微笑，指尖在他的唇上碾了碾，随即凑了上来，贴在了他的唇上。
时余不光没有什么心如鹿撞，连慌都不慌一下，甚至还有一点‘看看你今天想干嘛’的意思在里头，他的视线直直的闯入了塞壬的眼中，带着一点探究，更多的则是好奇。
从时余的角度去看，却能看见塞壬低垂的眼帘，长长的睫毛如同两把小扇子似地扑动着，它似乎也察觉到了时余在看他，抬眼看向了时余。
两人视线交融，时余想着亲也亲着了，敢干嘛也差不多该干了，怎么大爷还不撒开？
总不能是大爷觉得今个儿它要跑路了，临走之前吃一顿人类开开洋荤吧？
正想着呢，他唇瓣便是一痛，人鱼比海水还要冰凉的舌尖趁机钻入他的口中，将什么东西送了过来，圆乎乎的，有点像颗珠子——时余还未来得及反应呢，那玩意儿就顺着他的喉咙丝滑无比的给滑了下去，对比一下某巧克力简直可以去面壁思过。
时余唰得一下就把塞壬给推开了：“您喂了啥狗玩意儿给我吃？”
然后他又接了下一句：“不是说了不能随便亲人类的嘛！不要老是乱亲我行不行！想给我吃东西您还有手好不好？递给我不就完了？再这样下去我怀疑您故意占我便宜哈！”
说罢，时余自己都愣了。
他……在水里说话了？
他还未来得及再思索，脑门子里突然想响起了系统的提示：【恭喜任务者[时余]水系异能提升为四级……】
【恭喜任务者[时余]水系异能提升到五级。】
【恭喜……】
这一连串的播报直到后面的数字到了‘九’之后就陡然成了‘中级’，然后又变成了‘高级’，随后便是系统猫的声音：【Hello？你还好吗？时余你干了啥？怎么……卧槽你怎么跟大爷在海里！】
【时余你冷静啊！大爷再怎么惹你生气也是个刷分好助手，你别冲动……！】
时余：【……谢邀，现在明显是它要把我怎么样好不好！大爷给我喂了个东西，然后我的异能就直接飙升到高级了，给我吃的啥玩意儿啊？你赶紧查查啊！】
【……喵喵喵？】系统猫努力检测了一下时余的身体内部，然后带着一些安慰的说：【只能查出来是一个有很大水系能量的东西……你就当吃了个仙丹吧！】
【？？？】
系统猫犹犹豫豫的又补充了一句：【咳……那什么，大爷给你啥就吃了吧，反正它非想要让你吃的话，你也拿它没办法不是吗？】
【……您可真是个小辣鸡。】时余一字一顿的与系统猫道。
【……】系系委屈，系系难过，但是系系没有办法。
时余没说错，它和人鱼这种BOSS比起来真的就是个小辣鸡！QAQ！
系统猫决定假装没听见时余口吐芬芳，小声逼逼起高级水异能的好处：【不过大爷是真的大方，还好我当时聪明直接把这一套升级的系统都py了过来……我看看，六感感知力up，体力up，异能up……】
【恭喜，你以后就是牛逼轰轰的高级异能人士了，理论上来说地球上的人类想要杀掉你是有点难度了。】
【打个比方，拿枪对着你额头来一枪，你可以无伤。】
【哎？那我岂不是天下无敌了？】时余还蛮震惊的：【那你的意思是我现在去无限系统也能当大佬？】
系统猫沉默了一下，给时余发了个[小拇指.jpg]的表情包：【你要是去无限系统，你可能活不过五分钟……那边的人都喜欢玩阴的谢谢，你这样的虽然不怎么容易杀，但是硬要杀你还是有办法的，比如把你扔到搅拌机里头，只要你爬不出来，等异能耗完了你人也就没了。】
【emmm……】
塞壬似乎恍若未觉时余正在和系统猫逼叨逼，它伸手触碰了一下时余的脸颊，随即带着他往更深更远的地方游去了。
海中速度快的物种很多，但是比人鱼还要快的可能只有鱼雷了。
迎面而来的海水几乎如利刃一般的割着时余的身体，火辣辣的触感自与海水接触的皮肤沿着脊柱一直传达到了脑部，时余却不觉得很疼——或许是大爷给的那个‘仙丹’的妙用，时余甚至还能睁开眼睛去看周围的景象。
塞壬修长的鱼尾在水下才是展现它威力的时候，那几片如同星纱一般的尾鳍在水中舒展开来，每一次摆动都在为他们加速，时余觉得此刻如果要配个BGM，逮虾户真就是最完美选择。
系统猫得知了时余的需求，贴心在脑门子里给他播放起了逮虾户。
本来时余还能忍的，这一下是彻底忍不住了，噗嗤一声就笑了出来。
这一笑，就惹得塞壬低头望了过来，时余的头几乎算是埋在了它的怀中，这一望便直直的看进了时余的眼中，将他眼中的笑意一览无余：[……嗯？]
时余强行止住了笑，正想问什么，却突然发现周围忽地变暗了起来，他明白这是进入了更深的水域。
他发现塞壬的眼睛动了动，有一瞬间看向了前方，又飞快的落在了他的身上。他下意识的扭头，就发现远处有一群巨物正在向他们飞速游来——这么说或许不太恰当，应该是他们正在飞快的往那群巨物的方向游去。
“鱼！看路——！”时余连忙喊道。
那一群巨物在时余说这两个字的时候就已经到了时余的面前，那是一群抹香鲸，一眼望去居然数不清它们到底有多少头，塞壬却不以为意，带着他直直的冲入了抹香鲸群中。
那些抹香鲸似乎受了惊吓，又或者是自动退让，井然有序的大群倏地散了开来，让出了一条通道。
时余甚至还听见了有人在说话：[是塞壬！让开——！]
[塞壬？塞壬是谁？]
[嘘——安静！]
时余甚至和一条来不及躲避的抹香鲸脸贴脸了一回，又飞速的被带着走远了。
巨大的阴影落在了他们身上，又在下一秒便消失不见。
是谁在说话？
他抬眼望去，那一群抹香鲸在视线里又变成了小黑点，最后消失在他的视野中。
时余忍不住问道：“塞壬，你要带我去哪？”
[有鱼。]塞壬回答道。
时余猜测道：“有鱼的地方？”
[嗯。]
时余听完陷入了沉思——他掰着手指头算了算，目前为止塞壬没有说出两个字以上的语句，敢情它之前不开口不是怕误伤，而是它真就不爱讲话？
……仔细一想这个猜测真是越想越有道理，越想越靠谱。
不知怎么的，周围的温度突然变高了起来，这里的深度已经很可怕了，原本应该是漆黑一片的水中突然出现了一点亮光，将周围都映成了深沉的蓝。
时余突然想到了什么，突然拉着他手臂道：“停！我不去了，我们回去好不好？”
塞壬的回答是带着时余钻过了一个岩洞，随即周围的光芒突然大亮。
时余还未来得及闭上眼睛，塞壬的手就已经覆了上来，遮住了他的视线。
等到眼前的手慢慢地挪开，一丝光亮钻了进来，时余睁开眼睛看了看周围，一时之间居然是被镇住了。
这是一片几乎透明的世界。
无处不在的蓝色在这方世界中尽数褪去了，这里没有五彩斑斓的珊瑚，也没有各色的海草，只有一眼望不尽的白色的砂砾与礁石。
水被光晕染得透彻，一只透明的虾自时余面前蹿了过去，那只大虾有半臂长，浑身透明，它的速度极快，如果不是时余的视力得到提升，否则根本发现不了它的身影。
时余顺着光源往下望去，下方的海水似乎在翻滚着，自某一处涌出了无数气泡，看着就像是一条海下的龙卷风一般。
他估摸着他们离海底还有一段距离，可想而知那个水龙卷到底有多大。
塞壬轻声说：[到了。]
塞壬微微松开了手臂，那是一个时余能够离开的信号。
这里虽然美不胜收，时余却还保持着足够的谨慎，稍微试探了一下便又缩回了它的怀中，警惕的问道：“这是哪里？”
而且这里哪来的鱼！
正想着呢，塞壬突然将手伸向了时余的背后，将一条能够看见它身体里白色骨骼的鱼拖到了时余的面前。
[鱼。]
时余先是为这条鱼的神奇所迷惑，随即他仿佛想到了什么，眉间一动，却又什么都没有说。
塞壬将时余放到了一块礁石上，自己则是翩然的落在了时余的身侧，它一手抓着那条透明鱼的尾巴，另一手则是并指如刀，只几下，那条鱼的鱼骨就被它扯了出来，扔到了一旁。
它捏着一片清透的鱼片递到了时余的嘴边：[吃。]
时余张开口，那片鱼肉就进了嘴里。
——那是烫的。
时余的舌头是这么告诉他的。
下一刻，那片鱼肉又变得冰冷起来，柔软的肉质变得坚硬，就像是鱼肉被放进了速冻冰箱里面，迅速的变成了冰块，可是又在下一秒，那片鱼肉就化成了鲜甜无比水流，滑入了时余的喉间。
那一股水流让时余不禁打了个寒颤，又觉得格外舒爽了起来。
就像是在夏天吃了一口冰激凌一样。
“这里是哪里？”时余忍不住问道。
[火山。]
=====
作者有话要说：
=====
①来自百度百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