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5章
“所有属性均已提高至个体天赋上限，新功能开启。”
系统冷不丁地出声，吓得正拎着哑铃单腿跳的陈焕之一个哆嗦，差点把哑铃扔出去。
“怎么了？”一直看着她的刘鑫源立马发现了，“累了？”
现在已经是8月22日上午，因为女子100米的预赛被安排在世锦赛开幕的第二天，所以陈焕之和苏方方都被安排进了跟着冯主任出发的第一批运动员名单，而女子4X100的预赛在9月1号，接力队剩下四人被安排在最后一批。
大部分人明天出发的人今天都只保持着基础的训练量，只有固执的陈焕之依然在单腿跳跳、双腿跳跳、原地跳跳、助跑跳跳的道路上一往无前，刘鑫源已经放弃劝她了，就当她是蚂蚱成精，随便蹦跶吧，反正她训练中的成绩依然稳中有升，这就够了。
没想到到了今天，陈焕之跳着跳着愣住之后，又接着跳了两下，突然把手上的哑铃往旁边一放，回头说了一句刘鑫源很久都没听到的话，“教练，我休息会儿？”
刘鑫源赶紧招手，“来来来，你来歇会儿，我去外边抽根烟。”
陈焕之坐在田径场边的台阶上开始发呆，实际上她在看自己的系统界面。
就在刚才，她的弹跳升级到了49，终于达到了她本身的天赋上限。虽然在此之前一直暗恨自己是个跳跳糖，但真的在49就达到上限，她又不由得有点惘然若失：原来即使在她最有天赋的弹跳上，她的上限也才49。
她本来也觉得这个数字是挺高的，不过如果跟优势属性75以上的劳斯瑞尔、灵活218的刘飞比起来，她显然离天才还有很大很大的距离。
如果说跟劳斯瑞尔的差距还可以用人种差异来解释，那刘飞可就真真切切让她明白所谓天才应该是什么样的了。
把这些复杂的心情抛在一边，陈焕之在系统提示后还继续跳了几下，谁知各项属性后面还是不显示提高的小箭头，她就立刻停止练习回来研究系统了。
开启新功能的系统面板果然发生了变化，比如说排在最上面的体质属性，原本显示为“体质：39”，而现在确是“体质：39/39”。
陈焕之好像明白这个新功能该怎么用了，她点进经验值后面的使用小按钮，果然属性显示成了“体质：39+/39+”，只不过前面那个加号是表示不可使用的浅灰色的，而后面的加号则是正常的彩色。
39升到40只要5万多的经验值，陈焕之升级了后面，前面的加号才显示正常。
陈焕之刷刷刷先把所有属性的上限各升一级，然后跑到刚才的哑铃跟前刷刷举了几下，虽然只是很轻量的运动，强壮、耐力等属性后面还是出现了隐约的、久违的绿色小箭头。
果然，这就像是游戏界面，后面的是上限，而前面的是现有数值。也就是说现在要提升属性必须先用经验值提升每个属性的上限，然后才能通过训练或者经验值提升。
苏圆圆在她本来坐着的台阶上喊，“焕焕，来继续休息会儿吧。”
就见陈焕之背对着她摆了摆手，还在捣腾那对哑铃，倒也不像是正经的成组训练，更像是在玩，可是哑铃有什么好玩的呀。
“这也太疯狂了。”元绘云也在台阶上坐下，咕咚咕咚地喝了两口饮料，吐槽，“她是不是觉得这跟高中里考试似的，临阵磨枪不快也光？”
“不知道。”苏圆圆托着腮，手肘撑在膝盖上，失神的看着陈焕之的背影，“焕焕真好啊，好像永远不会累、永远不会受伤一样。”
“不累是不可能的，估计她对自己比较狠吧。”元绘云扫一眼刘鑫源不在，接着说，“我看她是中她那个教练毒太深，这都什么年代了，从来没见过把‘三从一大’用的这么彻底的人，小陈能到今天这个成绩，估计全靠她自己天赋撑着，要换个人给她教练这么教，早八辈子废了。”
苏圆圆有点纠结，她一直跟陈焕之一个屋，倒是知道的更多一点，“应该不会，因为好多训练计划是焕焕自己提出来的，加练也是，这段时间练弹跳也是，也得亏是刘教练啦，要换个人怎么可能什么都听她的？”
元绘云一摊手，“所以说，全靠她自己天赋撑着呀。”
“因为没人知道该怎么教她吧。”旁边苏方方和韩英也过来休息，元绘云跟苏圆圆挤了挤，给她俩挪了个地方让她们坐下，苏方方跟她们一起看了一会儿陈焕之，又说，“可能教练们都没遇到过这样的人，不知道该怎么教她，所以只能让她自己选一个最信任的从旁边帮她，然后她自己就能带着自己往前走了。”
这边几个人聊天，那边陈焕之在继续折腾自己的系统新功能。
首先就是要解决自己的关节不能承受两个技能切换的问题，从升级大师级冲刺后到现在，已经过了快三个月，她已经完全掌握了高爆发之下的肢体协调问题，只要能解决两个技能切换的问题，不需要更多的适应性练习，她的成绩立刻就可以有一个比较大的提升。
之前陈焕之就猜测加强体质会对这一点有帮助，现在能验证了，她立刻把体质上限升到了55，对比起之前给技能升级时候的肉疼，从40升到55才120万经验值真是经济实惠。
然后就是提升当前属性，陈焕之一样一口气点下去，点到45突然发现不对，才升5级就花了109万是什么情况？
拉回去看历史记录，她突破天赋上限区后先升了体质的上限，39升40花了经验值53920，40升41则是经验值56500，这都是合理递增，最后一共才120万。但是往后看，当她提升当前属性的时候，光39升40就花了经验值161760，16万多？
陈焕之心算了一下，正好三倍。
而后面的每一级也都是如此，同样的等级，提升属性上限所花费的经验值，跟提升相应等级的技能所花费经验值是相同的，也就是和以前一样。
但是提升她的当前属性，则每一级都需要同级上限的三倍经验值。
这可真是……系统摆明了不欢迎直接用经验值提升属性？
陈焕之鼓着一张包子脸，虽然她也习惯了靠训练而非经验值，但骤然间发现自己已经消费不起，还是多少有点郁闷。
多亏她之前两个月疯狂刷比赛，现在还有1900多万的经验值存粮，否则现在连试验都做不起了。
大奖赛和超级大奖赛虽然在国际田联的评分体系里积分不同，但在系统评价里是同一级别，每次预赛出场费30万，决赛则是300万，而且只有前三名才有额外的经验值奖励。
她自从全国大奖赛得了冠军后，最好一次就是在西班牙大奖赛里排第四，每次都只能拿出场费，都快要用不起每天11万的消除疲劳了，再加上训练的时候偶尔用力过猛或动作不到位了，抽个筋、崴个脚、肌肉小拉伤一下之类的，她之前一度只有几百万经验值，天天担心自己万一受伤了都没法治。直到亚锦赛拿了金牌，才算是改变了这种局面。
现在每个属性都必须先用经验值提升了上限，才能接着提升现有值，眼看着又得大出血了。
算了，现在还是先实验切技能比较重要。
陈焕之又花了223万经验值把体质的当前属性提高到54，是的，她勤俭节约，特地给体质留出来1点提升的上限，毕竟跑步也是训练啊，多少也会提升属性的，虽然很可能只是在百分位、千分位上的提升，但是麻雀虽小也是肉啊。
陈焕之看看刘鑫源还在外头抽烟没回来，干脆自己站到赛道的起点上，反正现在成绩和速度都不重要，老刘不在正好，省得他看到了这种跑法又觉得她不爱惜身体。
吃过了莽撞的亏，陈焕之这次就比较谨慎了，她第一次实验的时候只用了大约六七分的力气跑，跑个二十米切换技能，再跑十几米停下来一看，系统里状态正常，自己也没有任何不舒服的感觉。
然后她一次次地加力，试图试出现在的体质能否承担全力状态下的切换瞬间的压力。
赛道旁边坐着的几个人本来在聊天，苏圆圆突然发现苏方方皱着眉头看着左前方田径场另一角不吭声了，捅捅她胳膊，“姐，你看什么呢？”
“看陈焕之，”苏方方说，“你们看。”
苏圆圆也抬头去看，陈焕之不知道什么时候放下哑铃，从直道起点起跑，跑个三十多米还没到她们几个跟前就停下然后往回走，接着跑，但是跑得不快，也不像是在练习30米段落跑，“她练什么呢？”
“好像在练节奏。”苏方方说着站起来往陈焕之那边走，“我去看看。”
元绘云一声不吭也跟着站起来过去，韩英抬头看了一会儿，又低头继续坐在台阶上玩手机了，苏圆圆惊讶地看了她一眼，还是跟了上去。
苏方方就这样站在旁边，看着陈焕之一次次从高步频切换到大步幅的跑法，一次比一次快，有两次她换了跑法没两步就停下来，皱着眉头步伐有点僵硬地往回走，但是再次起跑的时候却跑得更快了，而且也没有了那种痛苦的样子。
“她好像更快了……”旁边元绘云说。
“嗯，”苏方方头也不回地应了一声，又看了一会儿，忽然问，“小元，你能像她这样在两种跑法中随便切换吗？”
元绘云诧异地看着苏方方，好像在奇怪她为什么问这么理所当然的问题，“不能啊，她这样简直不是人吧，腿不疼吗？”
苏方方叹了口气，不说话了。
陈焕之又一次从她们身前跑过，这一次她的速度无与伦比，就像是在比赛中的速度……不，也许比以前任何一次她们看到过的比赛还都要快。
往回走的陈焕之终于注意到了站在赛道不远处看着她的几个队友、或者说，她忙完了自己的事，终于有心情注意到队友们了。
挨个打了招呼，陈焕之问她们，“徐指让我们合练？”
“不是，”苏方方说，“今天我的训练已经结束了，见你还在跑，过来看看，明天就上飞机了，你也悠着点。”
陈焕之点点头，她刚才试验了得有二十几次，累的半死。每次都一点一点地加力，一旦觉得不舒服了或者系统里提示轻微伤了，立刻停止先治好伤，然后再升5点体质，就这样一点一点地试出了以她目前的速度，体质74才能完全承受最大速度下技能切换所带来的负担。
为了做到这一点，她又花了1091万的经验值，但这些都是值得的，虽然没有做一次标准的测试，但她能感觉到，前半程能够用上高级速度给她的成绩带来了多大的提升。
“方方姐我们明天几点集合？”
“不知道，晚上手机开机，等徐指通知吧。”苏方方说着就转身走了，“我还得去理疗室，先走了。”
理疗室？对了，苏方方现在也不知道恢复了多少实力。陈焕之看一眼自己剩下的440万经验值，这稍微受两次小伤就没了啊，可是对于这个特殊的对手，陈焕之真的很好奇。
反正就是5万嘛，陈焕之想，大不了世锦赛期间就像别人一样只做保持状态的基础训练吧，不差那么几天，而且这是世界上除了奥运会之外最重要的比赛，就算只为了比赛，也得先歇一下。
苏方方的面板上，受伤状态没有了，她的名字后面多了个类似备注的东西：右脚跟腱易受损伤。
可这不重要，陈焕之眼睛盯着苏方方的属性，她也像陈焕之一样，现有属性值后面出现了上限！对于没有办法用经验值提升上限的苏方方来说，估计这就是她的个体天赋上限。
陈焕之跟自己对比了一下，轻轻吐了口气，好吧，原来她40出头的天赋真的不算很高。
别看苏方方最高的两项属性都只有40几，其它属性又低，好像比她差很多似的，可是人家每项属性的上限都在50以上，虽然分布不太平均，比如体质50、耐力51，但最高的敏捷有59、其次是灵活的58。
也许是因为并不科学的训练让她没能完全发挥出自己的天赋；也许当她第一次观察苏方方属性的时候，她就已经因为久受伤病困扰，不见当年的威风了。
如果是这样，那亚运会上的苏方方还能突破她自己的最好成绩，可就太令人佩服了。
等等，陈焕之突然意识到，既然苏方方自己的上限就有50多，那被她称为天赋比她还好的元绘云，上限是多少？
一个也是看，两个也是看，陈焕之招呼站在一边正跟苏圆圆说话的元绘云，“元姐？”
元绘云回头，“嗯？”
陈焕之看着她脑袋旁边悬浮的那个系统面板，一时间磕磕绊绊说不出话来。
元绘云挑起眉头，“到底怎么了？我头上有东西？”
“……不是。”陈焕之看看元绘云那乏善可陈的现有属性和与之形成鲜明对比的上限，深深地吸了口气，忍了又忍，还是没忍住问，“元姐，别人都说你天赋最好了，你为什么不努力呢？”
这可就交浅言深了，元绘云可不觉得她和陈焕之交情好到谈人生的地步，或者说她不觉得自己和任何人有好到这个地步。
再说了，你陈焕之在我面前问“听说你天赋最好”云云，这不是打脸吗？
她撇撇嘴，“是不能跟你比，但也不能说我不努力啊。”说完没给陈焕之反应机会就走了。
只留下苏圆圆在旁边戳她，“你干嘛没事儿去惹元姐，她脾气可不好哦。”
陈焕之也发现自己说话有歧义，但是真的忍不住啊，劳斯瑞尔！上届世锦赛女子400米冠军！百米跑打酱油都能跑到11秒11！虽然不知道上限，可是她最高的耐力和强壮是78和76！
而元绘云，一个百米才跑11秒4几，几乎没几个属性超30的人，她的强壮和爆发上限能有79！弹跳73！灵活82！体质耐力敏捷都是60多不到70，但这也够高了。
如果她能把自己的天赋完全发挥出来，成绩跟现在完全不可同日而语，陈焕之目前都不是她的对手。
可现实是，这个元绘云是公认的不够努力。
当然不是说她懒，懒的人根本不会进国家队，专业的高强度田径训练带给人的痛苦，不身在其中的人根本体会不到。而是说，元绘云明显没有别人那么努力——比如说苏方方和陈焕之。
而且一样的训练任务，一样的完成，可元绘云就很明显完成质量不高，听说她刚被召唤到国家队的时候徐指导想掰她这个毛病，结果失败了，毕竟那么多人要管，不能一天训练八个小时都盯着她。另一方面人人都说她天赋好，可就是不见她出成绩，三年前的苏方方，能把包括她在内的所有人从头发丝全方位压制到脚后跟。
而在省队里呢，她的成绩独一无二，是省田协的掌中珠、心头肉，女子短跑这块全靠她撑着。她小时候教练还能严厉点管住她，等长大了连她启蒙教练都拿她没法。
于是一个从天赋看怎么也得登上世界赛场的短跑运动员，今年22岁了，才第一次依靠不是自己主项的200米评上国际运动健将称号。
“我没想惹她，”陈焕之解释，“我就是忍不住，她明明天赋那么好。”
苏圆圆没好气，“喂，你再这样说我都想打你了，再说人各有志，跟你有什么关系呀？”
好吧，没有一点关系，她只是眼看着有人身怀宝藏而不自知，发自内心地为她感到可惜。
跟徐指导一起躲在办公室里抽烟的刘鑫源从窗前走开，把烟头按灭在烟灰缸里，“怎么样，徐指，我签的陈焕之决赛没错吧？”
他们两个在办公室里当然不知道外面在说什么，但陈焕之后面那一次比一次跑得快，直到最后那种速度是看得见的。
徐指点点头，“今年的世锦赛是强手如云啊，到现在，光是能跑到11秒内的就有3个人，跑到过11秒1以内的14个人，你还真敢跟着小陈签保证决赛。”
“没啥，不就是个保证书吗，小孩子，最重要的是信心，要是现在就跟她说她没戏，那她不是放弃就是急眼，有什么好处。”
“不过，”徐指敲敲桌面，“她刚才那种跑法，就是你和贝医生之前训练报告里说的用多了伤膝盖的那种吧，在高速状态下切换两种跑法，之前不是还摔了一跤差点受伤？”
“没事儿，小陈心里有数，她能用刀刃上。”刘鑫源说完，又低头点起一根烟，“再说，咱们要是都奔着不受伤去，那还出什么成绩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