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章

傅思衡看了看站在雨中的学员们,蹙眉对严荀道:“简直胡闹,谁让你把他们带过来的?”

严荀反应那叫一个快,立即放下撑着门的手,一指训练员说:“他出的主意。是吧,我也觉得胡闹,简直无组织无纪律!这是儿戏吗?”

训练员:“你,我……啊这……”

傅思衡的视线在众人脸上一一扫过,沉声说道:“你们都先回去,这件事我自会处理,与你们无关。”

“教官,你别这样……”罗树期期艾艾地,还想说点什么。

傅思衡不理他,问训练员道:“赵之凡情况怎么样了?”

“医生说他体内信息素紊乱,脏器少量出血,但已经控制住了,过了今晚危险期应该就没事了。”训练员回答,“您放心,我已经派人去当陪护了。”

严荀眼中闪过一丝不耐烦,似乎不想听见这个名字。

傅思衡看了他一眼,明明是他要追踪的人,却看起来丝毫不关心他的死活。

他对训练员说:“你把他们带走,严荀你留下来,我有话要问你。”

大家都磨磨蹭蹭的,训练员只好挥了挥手:“走了走了,让傅教官好好休息。”

罗树欲言又止,但看见严荀脸上再明显不过地写着“还不滚”三个大字,立马秒怂,夹着尾巴灰溜溜地走了。

众人一走,严荀便欲盖弥彰地说道:“哎,那群小屁孩儿真是麻烦,我都说了你就算是omega,也会是全星际最强的将领。非要搞这套煽情戏码,我鸡皮疙瘩都起来了。”

他的语气若无其事,仿佛昨晚什么都没发生,也绝口不提刚才赶来后的亲密举动。

傅思衡很少遇到这样厚脸皮的人,盯了他一会儿,说道:“进来。”

严荀从善如流地进房间,立正站好:“有什么要问的吗,傅教官?我一定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他以为傅思衡是要问自己是怎么帮他控制信息素的,脑子里不怀好意地想了十几个羞.耻词汇,准备欣赏他面红耳赤的样子。

什么我在你脖子上啃来啃去啊,你嘤嘤嘤地抱着我不肯撒手啊,还不停地对我说严荀好喜欢你好想要啊……

他报复性地想,看你怎么应对。

傅思衡开口打断了他的幻想,语气有点怪怪的:“严荀,你有没有闻到我的信息素……是什么味道?”

他把众人赶走,其实就是想问严荀这个问题。

对于一个刚分化的人来说,对这种略微私密的事情还是非常好奇的。就像青少年时期,对自己和异性的身体都充满探索欲。

严荀脑子里的黄色废料全部堵住了,咳了咳道:“有点像蜜桃的味道吧,比一般的果香要浓郁一些,但又很清爽,非常好闻。”

他想起那种充满诱惑的味道,体内的信息素又开始翻涌了。

傅思衡退后一步,严荀以为是自己的信息素吓到他了,连忙收敛气息。

傅思衡又退后一步,踉踉跄跄地扶住桌子。

蜜桃……蜜桃?!

什么鬼!

他现在还能去做个腺体摘除吗?或者做个信息素无味化处理?

这他妈也太可怕了!他想象了一下,如果以后自己拥有一台酷炫的冷血杀.手“永恒”,在战场上浴血奋战之后,下属打开舱门迎接他。扑面而来的,是一股子甜腻的蜜桃味……

还玩你妈?

太草了,太草了!一定是他出生的时候基因突变,他家哪有这种娘兮兮的信息素!

傅思衡捂住脑袋,只觉得天旋地转,深受打击。连小时候第一次机甲比赛拿了第二名,都没有让他这么沮丧过。

严荀见他离自己远了点,便想缓和一下气氛,于是真心实意地夸赞道:“我从来没闻过这么甜的信息素,虽然你刚才失控了,但闻起来真的很香,我觉得大多数omega都会羡慕这种味道的。”

羡慕……你大爷……

傅思衡颤抖地指了指门口,说:“出去。”

“啊?”严荀不明白他为什么突然拉下脸,只觉得还应该猛夸,“你不要不好意思啦,蜜桃味很甜美很可爱啊,是个alpha都想咬一口!”

傅思衡实在忍不了了,直接把他推到门口,砰地一声甩上门。

严荀被甩了一脸灰,委屈地看着紧闭的房门,转头拿出偷藏的通讯器开始骂易风北。

【你他妈傻逼?】

易风北正在隔壁院蹭机甲护理课,整个班级就他一个alpha。

他竭力收敛气息,边用帽子遮着自己,边偷看坐在第窗户旁边的师远洋,抽空一根指头打字回复道:【?】

严荀:【你不是说要夸omega信息素甜吗?你炸了。】

易风北:【???你在哪个omega面前吃瘪了?快说出来让我开心一下!】

严荀:【|】

易风北:【不过没道理啊,omega都很喜欢别人夸他们信息素香甜可口,为什么会生气呢?】

严荀努力平复心情,认真地想了想,回复:【大概他比较强势,我或许应该夸他威猛霸气。】

易风北脑补了一下,一个胸肌比严荀还结实,胳膊一抡干倒一大片,腿毛犹如入冬必备毛裤的omega。站在他面前,和严荀卿卿我我。

他汗毛竖起,抖了两下,隔夜饭差点吐出来:【重口味啊,兄弟!】

严荀对自己的顿悟十分满意,收起通讯器去训练学员了。

易风北也关掉屏幕,托着下巴看着师远洋的背影,心想他为什么自打回来后就不理自己了呢?-

第二天,严荀去训练场的时候,训练员已经带他们跑过了十公里。

现在他和训练员以及傅思衡,三个人轮流负责早训和晚训。今天上午轮到傅思衡训练,严荀放心不下,一早就过来了。

他刚到,就看见学员们围着一箱东西。

训练员看见他,招呼道:“过来过来,把剩下这点解决了,然后开始训练。”

严荀走过去,看见一箱水蜜桃。

罗树拿了一个扒了皮的,晶莹剔透、颤颤巍巍,咬了一口,含糊道:“学长,吃吗?”

严荀看见他手上的水蜜桃,瞬间就代入感强烈,拳头in了。

他暴躁地说:“大早上吃什么水蜜桃?全都给我放下!现在就去训练!”

训练员被他突然一吼吓了一跳,果肉卡到喉咙里,差点呛死:“咳咳,是我让他们把剩下的分掉的,再不吃要坏了……”

“谁坏了,哪里坏了?!”严荀昨晚看易风北发来的小电影看到一点多,对此类用词异常敏.感,冷冷地看着训练员道,“吃这种东西,会让他们养成不好的习惯,况且剧烈运动前吃太多会吐。”

训练员想了想也是,制止大家道:“别吃了,我都忘了你们今天要练格斗,训完再吃吧。”

众人只好放下到嘴的水蜜桃,时宏骏意犹未尽地咂了咂嘴道:“好好吃,有点像傅教官的信息素呢。”

旁边的人捅了他一下,看了看严荀,他立刻不吱声了。

严荀阴沉沉地对训练员道:“现在已经快入秋了,建议像水蜜桃这种水果就不要再有了。节约光荣,奢靡可耻。”

训练员:“……”啥玩意儿,这不是你当时向学校申请当奖励的吗?

“东西准备好没有?”严荀问他。

训练员说:“噢噢,那个啊,准备好了。”

他让班长从箱子里拿了一个过来,给严荀看:“皮质的,挺结实,也透气。”

严荀满意地点了点头:“你们还挺自觉,一会儿记得让他们戴上。”

训练员表示收到。

于是,等到傅思衡整理好着装,来到训练场时,面对他的是三十个戴着嘴套的alpha。

哦不,是三十一个,训练员也戴了。

那套.子还挺结实,用两根绳子勒着耳朵。

严荀因为和他相处过一段时间,加上顶尖的信息素,认为自己自制力尚可,是全场唯一一个没有戴的。

傅思衡脸都黑了,冷声道:“搞什么?集体发神经?”

训练员:“啊呜啊呜,素介样的……”

傅思衡:“把嘴套摘下来说!”

严荀好心帮他解释道:“是这样的,他们怕自己忍不住扑上来咬你,所以托人从山下买了这个。虽然我觉得没什么必要,因为只要有人过界,我就会把他扔出去。”

训练员:“唔唔!他缩的dei……”

傅思衡看到他就气不打一处来,本来以为挺靠谱的助理训练员,现在完全被严荀带跑偏。

“全都摘了,以后不要戴这东西,我不想说第二遍。”他沉声说道。

学员们面面相觑,摘下了嘴套。

罗树说:“教官,这个是透气的,我们不觉得闷。”

“是啊,我们没事的。”班长说。

傅思衡和他们说不通。别说他们集体进入易感状态,就算是三十个alpha同时对他飙信息素,他也能把这些人压制住。

“都交过来吧。”他伸出手道。

大家只得走上前,挨个把嘴套上交。

罗树扭扭捏捏地放到他手心,小声说:“教官,您真好,请问、请问您现在是单身吗?”

严荀在旁边晃腿,实际上耳朵竖得老高,一听这句当场炸裂。

他还没来得及说话,傅思衡便说道:“别想些有的没的,校规忘了?等毕业之后,你想追求幸福没人管你。”

他的意思是罗树可以去外面找喜欢的人,但罗树却理解错了,脸刷的一下红了。

严荀怒道:“你还脸红?还脸红?!”

其他人纷纷大笑起来,有人举手道:“教官,我也想问,您到底有没有男女朋友啊?”

严荀的胸口剧烈起伏,黑漆漆的眼睛不安地看着傅思衡。

傅思衡看了看他们,淡淡地说:“没有,不打算谈恋爱。”

严荀呼出一口气,心里又酸又涩。

“那可以透露一下您的择偶标准吗,傅教官?”

“择偶标准?”傅思衡第一次被当面问这样的问题,他思索了片刻,说,“我喜欢强者。”

能和他并肩作战,无所畏惧的。

众人大声起哄。

“哇哦,看来为了傅教官,我要努力了!”

“我也我也!我今天主动加训!”

“啊啊啊我也要加训!妈的,我冲了,为了教官!”

傅思衡只当他们孩子气玩闹,荒唐地摇了摇头。

严荀气得头晕,感觉他的铁拳想鲨个人祭天。

就你妈离谱!这些人都有病吧!

他咬牙切齿地想,来啊,有种就来追。来一个打一个,来两个打一双,艹!

训练员看热闹一回头,被他的模样吓了一跳,拍了拍他道:“你也想追傅教官?那就上啊,年轻人别怂。”

严荀彻底郁闷了,他什么时候沦落到和这帮人一起追傅思衡了?

“我、没、有,谢、谢。”他一字一句地清晰说道,然后扭头走了。

训练员摸了摸下巴:“这易感期难道会传染?”

中午吃饭的时候,大家都往傅思衡旁边挤。

以前这个点,他们都是围着训练员或者严荀坐,但现在局势完全反转。

严荀眼看着有个人就要坐到傅思衡旁边,立即起身端着盘子斜插了过去。

“傅教官!”为了插队,他还喊了一声。

傅思衡抬头看他,那个人也看着他。

严荀有点尴尬,不好直接就坐下,便说道:“那个,我有点事找你。”

说着,顺势坐了下来,对那人点了点头。

“什么事?”傅思衡问道。

严荀只是随口一说,当然没什么事。他脑子转得快,顺嘴道:“昨天我放在你那里的衣服,你还没还我。”

傅思衡握着筷子的手一顿,若无其事地说:“你有放在我那里吗,我房间没有。”

“啊?我好像把外套搭在你身上了,奇怪,我拿走了吗?”严荀疑惑道。

昨天事发紧急,他也记不太清楚了。

傅思衡移开视线,镇定地说:“你拿走了,自己回去找找吧。”

严荀的表情愈发困惑,努力思考自己顺手把作训服外套放哪儿了。

傅思衡放下筷子,说:“我吃饱了,你们慢用。”

他起身端着盘子走了,留下训练员和严荀两个人互相看了看。

午休时间,傅思衡回到宿舍。

他把门锁好,仔细地按下红外线警报器。

确定四周没人后,才谨慎地从叠好的军被里面,抽出一件黑色作训服外套。

左胸口的位置,挂着严荀的铭牌。

他将外套慢慢披在身上,变淡的琥珀麝香味萦绕鼻端,如同严荀霸道却温柔的信息素包围着他,让他整个人都放松了下来。

过几天就悄悄还给他,傅思衡心想,就借两天应该也没关系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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每章作话都想骚,这样不行,其实我很高冷。今天先憋一章,你们自由发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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