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9章
对于这个情况, 初华陷入了鸟生的思考，但招宝接受度良好，还摸了摸脑袋上的毛绒绒。
他终于不用再谴责自己两个都爱了！最爱的鸟和最中意的人合二为一, 这实在是……心情虽然依旧复杂, 但是真的很快乐！
在地上的漂白鸟曾嘲讽过初华是妖，即使是喜欢人类世界，终究也没有归属之地。可此时他看到这人与鸟的互动，也有点懵。
这是……饲主关系？可是听两人对话，好像有点对不上？
还有这一人一鸟是怎么做到无障碍跨频聊天的？
就连招宝一时也不知道该如何组织语言, “初华，你……我当时, 对你说……嗯, 你怎样我都很喜欢的，你怎么不告诉我？”
初华确信自己已经彻底暴露了，整个鸟僵了一会，胆怯着小声咕咕地叫着：“我……你那天晚上我去找你的时候, 你突然就开口说不喜欢我这个人了……那段时间看到你就尴尬死了，让我怎么在你面前大变活人？”
他指的是当初招宝去走T台后, 晚上人鸟独处时他自称失恋的那一天。想起那一晚说的话，连招宝都……原地自热熟了。
“后来, 你和我表白……我就打算皮一下, 就一下而已。”初华小小声道, “结果你第二天说我变人后丑，还给我贴符……呜呜呜呜！”
招宝：“…………”
这还真是一笔烂账呢。
看着招宝把鸟抱下来, 对着圆滚滚的鸟脸亲了一口，“咱们的事过一会再说，先处理地上这个……初华, 我是想跟你一辈子的。”
初华被他从头上拿下来，捧在招宝手心里，他厚厚白毛下的小短腿雀跃地蹬了两下，“……叽叽叽！叽咪！”——谁说不是哪！啾咪！
地上的漂白鸟终于听懂了两人的关系，震惊之下脱口而出道：“哥们你这什么取向！这一嘴毛你都亲得下去？”
这位能对这一只鸟表白的奇人，拥有着无障碍鸟语交流的本事，转头怒视：“我就喜欢亲下去一嘴毛，这是情-趣，你这个蛋懂什么！”
绛珠红：“…………”
被亲了一口后，初华刚刚打架时凶猛的神色消失了，蹲在男朋友手掌心，露出了单纯的呆滞，似乎是还没能反应过来他们新的相处模式。
这有点蠢萌的脸，让绛珠红想起了当年的雪球。
初华不是一个赶尽杀绝的人。
今天把他打一顿，大概也就算出过气了，当不至于要了他的命。初华不精于算计，没什么太多心眼。
他当年算准了初华对他没有防备，就算偷了曲谱，初华也没有任何证据能拿得出手。
上不去法庭的话，剩下就只看舆论场了。
初华要是退圈也就罢了，若是还想在圈子里继续写歌……风波已起，他又怎么可能全身而退呢。
他是编曲雪球的身份一但揭发出来，以后就再没有初华的容身之地，他以后参与制作的每一首新曲子，都会受到质疑。
绛珠红的视线最后停在了初华身上，“你现在就算打我出气，事情也已经无法挽回了……我这次来北方，名义上是为了来到创作地，庆祝《雪极》入选，雪球哥哥，上网看看吧，你会明白到了这个地步，已经没有人会相信你了。”
初华听出这话不对，警惕道：“你干啥了……我的手机呢？”
他叼来手机和充电器，给自己没电的手机续命。
手机艰难的开机了，却直接败在了人脸识别上，让摄像头识别一张鸟脸，毕竟还是太难为人家了，初华顺势变回人样，刷脸开机。
他也就分心偷偷看了一眼，招宝果然在旁边看他。眼神不再是以往那样的克制而回避，而是充满了……莫名的愉悦？
他直觉这眼神有一点危险。
初华收回视线静下心，他前段时间在极地，一直没能和公司好好联络过。正想去问问情况时，视频请求就打了进来。
这是他家最后一个能理事的小伙伴——小老鼠。
这些天里，舒扶雷打了这么多个通讯请求，终于见初华接了起来，不由得非常惊喜。
但此时情况紧急，他接了电话第一句就劈头盖脸的问：“大伯，你是雪球吗？”
初华大概停了三秒，意识到了什么，他转过头来看向地上的漂白鸟，“这就是你为我准备的大礼吗？”
“我早就对你说过，世人都是很健忘的。”绛珠红咳了咳，“你作为雪球时，写过不止一首脍炙人口的好歌，但只因为《雪极》这样一首存在争议的歌曲，你之前的所有心血就全都被轻率否定，诋毁污蔑……”
“如今以你的名声，再写出来的作品，怕是会影响所有和你合作过的艺人，你想知道他们今天会经历什么吗？”绛珠红微微一笑，“对你的遭遇我深表同情，但网络就是如此，瓜民们都很暴躁。”
……
因为新专辑备受瞩目的小青，最近成为了各大综艺、音乐节目竞相邀请的宠儿。他刚刚完成了电台录制，从建筑楼内一走出来，就被铺天盖地的娱记扑了上来。
“小青你知不知道你的编曲人初华，披皮过雪球这个马甲吗？”
“《青叶》是原创的吗？这整张专辑其它的三首曲子是否也有猫腻，作为合作的歌词作者，你如何解释？”
冬季的第一场雪，落在小青纤长的睫毛上。
凛冽的寒风、此起彼伏的闪光灯，让小青停住了脚步。
……
不仅如此，就连正在接受直播采访、为电影预热的电影组都遭到了刁难。
前面的问题还是与电影息息相关，走向正常，那么接下来的问题，险恶用意已经不加掩饰。
“张导！请问你这部电影的音乐总监，是不是雪球？”
“雪球与初总同一人的证据，已有音乐届资深人士整理对比了两个名下的编曲风格，风格高度相似。”
“使用这样的抄袭编曲，张导的电影未播先受质疑，张导你怎么看？”
这样明显不在台本上的问题，显然让所有人都愣了片刻。
在节目上无聊到昏昏欲睡的哪吒，终于在一番连珠炮的攻击下清醒过来，“刚才那个混球，再给爷说一遍？”
……
酒店套房里。
从小老鼠那里获得的情报，确实与绛珠红描述的情况一样的糟。
但在座的诸位心里明镜似的，都知道谁在后面搞鬼。
“雪球哥哥，在你引起这样大的争议后，你公司的老板不一定会保你，让你继续在你喜爱的音乐圈工作。但我这里永远都愿意为你敞开大门，我会为你处理好所有的琐碎事，让你专心写歌……就像咱们以前那样。你取名雪球，我就叫绛珠红，咱们名字都对应着冬日梅景，本就是一体同生。”
“你不擅长舆论战，那我来该发律师函发律师函，该请水军就请水军，一定会把这件事情为你平息下去，不再让别人说你的坏话。”
听到绛珠红的威胁后，初华露出了一言难尽的神色：“我说，你脸呢？”
连一向神情富贵的招宝，都表示了对这个骗子的鄙夷，“宝贝是鸟时眉目清秀，是人时温柔可爱，我和他才是一对，你算哪根葱……对了，你说你开了家公司？”
绛珠红点了点头，不明白他为什么这么问。别说这哥们果然审美清奇，连鸟脸都能看出清秀……等等，刚刚一直看不清这大哥的脸，现在猛然一看，这不是那位他判断成是公司真正实权者的财务总监吗！
居然和初华是情侣关系！？绛珠红瞳孔地震，这他真没想到啊！什么正常人会和一只鸟谈恋爱，这是什么奇怪的xp！
招宝的眼睛，在镜片的反射下散出冷光，“初总是我们公司唯一实际董事兼总裁，不护着他，我还能护着谁？除了他，我不会出轨别人。”
初华：“……”虽然明白你的意思，但这话听起来很有歧义啊朋友！
这位绒毛达人平生第一次不爱护动物，冷冷道：“哪吒一直想吃鸟肉烧烤，今天就有了。”
招宝随手一抓，从漂白怪身上抽出所有财运，随手打造了一个手摇爆米花式烤鸟桶，直接把这货架起来，只等下面放盆炭就能开火了。
绛珠红有一点说得对，初华的确不擅长舆论战。
但是他会打架啊！
初华撸起袖子，“我这就再打他一顿，他什么时候让这些无良营销号收手，我什么时候放过他！”
招宝淡淡点了点头，“直接打死也没关系，我来消失网上的声音。前些日子，我替相关部门做了一件事，上面欠我份人情，就算弄死个鸟，想必也没人敢追究什么。”
绛珠红：“…………”这一年多不见雪球是加入了黑蛇会！？路子怎么变这么野了！
很快公司留守的员工也纷纷加入了这段通讯，看视频背景，分别是公司基地大厅和公关子公司，大家等了很久，都已经蓄势待发。
“大伯，萧总监，请下指示！这场仗我们观察了好几天，都憋好久了，小倩这边都收不住了，如今青哥、藕和龙都在外面出通告，我这就拉一个群体视频会议，等他们有空就加入，我们随时更新战略对策！”
看着镜头中斗志昂扬的老鼠，气愤的人参，和磨拳擦掌的新人狐狸精妹妹……初华刚刚还嚣张的姿态，突然就软了下来。
他鼻子有点酸，微微侧过头假装揉了揉鼻根处，不敢面对摄像头，小声问：“你们……你们都不问问，就……这么相信我呀？”
“那当然！”小老鼠大声道，“能让我乖乖叫大伯，让我爸低头认大哥的好鸟，就算是拿了你的东西那也是你的福气，这栽赃手法一套套的，明显是心虚所以恶人先告状啊！”
镜头里没有小倩，只传来她幽幽的声音，“欧皇之鸟的选择，出厂必是精品。只可能被别人偷，怎么能偷别人？”
大厨人参尤其气愤，隔着摄像头看见初华，手都忍不住开始模拟某种神秘的仪式，“你是咱家里头最漂亮的鸟，大家都排队想rua你，说声饿我就给你整饭，想唱歌就有人给你写歌，撒个娇那更是叫人稀罕得不行，啥好东西都想供着你，用得着拿别人的破烂？”
狐狸精婴宁把自己漂亮的脸挤到镜头前，“鸟哥哥，他欺负你了吗？你等着，我可会打架了，我和小倩都是一个体系里的，她说我和她一样方便传输，我这就帮你去打群架。”
初华还没感动几秒，就果断听出不对，“什么叫方便传输？”
镜头之前一直没给到的聂小倩姑娘，终于有了全脸。
但只看一眼，初华就哭了。
他下意识往旁边招宝那里躲，一边哭一边道：“你们真、真强……嗝嗝叽！”
招宝揽过他的肩膀，替他挡住屏幕上头发满天飞舞、跟爬墙虎一样长到屋顶上的小倩，自发担当了鸟语翻译：“他说大家注意影响，然后玩得快乐，大胆下手，人死了算萧总监的。”
初华：“……啥？你跟我说刚刚那是什么鸟语翻译？诶，你们，不是！”
已经晚了。
招宝这一道解禁令，让所有等初华指令憋了好几天的员工们彻底撒了欢。
小老鼠在公关公司发号施令：“兄弟们！1号方案——开干！”
“我方策略重点——重点反驳对方没有铁锤，指出水军诬蔑痕迹，扮演理智路人呼吁众瓜民等待实锤，上啊！”
整个分公司的人齐声吼道：“冲鸭！中门对狙！”
键盘敲击的声音如海潮般在房间中响起，舒扶雷指挥道：“三号机房整个开给厨师！闲杂人等不许入内！”
初华发现了哗点：“等等，为什么人参不在家，会在公关公司的机房？”
小老鼠拿着手机过去，初华看到了一整个房间的机房里都长满了参枝，那些枝丫连环缠绕生长，末端正在噼里啪啦的同时敲击着几十台键盘。
他家人参一人成团，接过了媲美一个水军集团的超级工作量。
在惨白的灯光下，人参整个巨大化并且还根须化了，连脑袋都找不着了，看到小舒总举着手机进来，还特地分化出一根须子，跟初华打了个招呼：“嗨~”
初华静默三秒，倒吸一口凉气，“……招、招宝，这个手机你拿着，我手有点抖……对不起是我不中用叽。”
招宝稳住初华，摸了摸他的头毛，“水军和营销号团队，交给专业的人去对战。至于散户，就交给网霸小倩和这位新来的姑娘吧。”
小倩那边，已经来到了公司最清凉的特色设施——乱葬岗之上，在这片小倩拥有巨大能力增加buff的土地上，姑娘们随手找了个骨头堆放手机自拍。
然后那端笑得甜甜的婴宁，就被小倩用头发一起拉进手机里了。在钻进手机前一刻，她们还在向初华热情招手和挥舞头发。
初华在昏过去前强撑着道：“别这样，他们嘴是坏了点，但罪不至死——！”
招宝一手搂人，一手拿手机检查进度：“嗯……小倩和婴宁很有效果，聊斋里来的果然很会吓人，这几个嘴脏的散户，一个个狙掉后都消失了。”
小倩的工作原理初华是知道的，但能顺着网线传送队友的操作，连初华也是头一次见。
传送间隙，婴宁笑嘻嘻地从手机探出一个头，雀跃道：“这些人弱爆了，我一拳一个，帮他们当场睡觉啦！”
……这怕不是当场超度吧！
婴宁很快乐：“老板你看我有在好好工作！我觉得我和这个公司很融得来的！打架我最喜……唔，倩姐叫我下一个了！”
婴宁消失在那边的手机里，初华在空中伸出的爪爪无处安放：“……不，我们公司不混黑，你回来给我一个解释的机会！”
接下来发生的一切，不仅初华目瞪口呆，就连等待烤熟的漂白鸟都混乱了……初华公司里竟没有一个是人吗！？
在多方下场混战的情况下，网上的舆论风向在十分钟内得到强控。
这战力太过强势又神秘了！不知多少业界同行看得瞠目结舌，暗地里对初华更增敬畏。
可是这一场针对于初华的阴谋，战场并不只在网上。
“敖丙请求连线。”初华不平静地抖着爪爪，点入了新通讯，“敖丙，已经采访完了吗？”
实时的视频会议中，刚刚刻意恶意提问的娱记，正满目惊恐的看着面前的哪吒。
明明哪吒身体那么小，他却当场把符合电影风格的铁制采访桌单手举了起来，面无表情的问道：“你刚刚说什么？敢不敢再说一遍？”
在这样的气势压迫下，居心不良的娱记哆嗦道：“这……我就问了一句，初总是不是雪球……”
哪吒偏过头，友好道：“是么，我不记得你问得这么有礼貌啊，全天下就爷爷我能欺负初华，你丫老几。”
敖丙把手机转了回来，满目认真道：“初先生，你受了这么大的委屈，怎么不和我们说？”
那边似乎有人拼了被桌子砸，也在追问不休，初华依稀能听到“雪球抄袭”，“抹黑电影”几个关键字，之后隔得太远就听不到了。
两小只对他的悉心维护，让初华心下温暖又感动，却还是理智的阻止道：“不行，那个桌子用来砸人，是会出人命的！”
敖丙点了点头，“好的。”
哪吒手中的桌面倾斜，一个玻璃杯子从桌面滚落。敖丙站在旁边，直接抬脚来了个旋身飞踢，那玻璃杯如闪电般直飞出半个会场，准确地砸在刚刚那记者的摄像机上。
敖丙冰蓝色的头发跟着动作落在他的肩上，冰冷的玻璃片在娱记眼前片片炸裂，直接报废了他的摄像设备，却没有把人伤到分毫。从某个角度上，敖丙也是把初华“不出人命”的指示做到了极致。
全场鸦雀无声。
这一幕被摄像机忠实的记载下来，连张导的嘴巴都张成了O型。
敖丙温和的问：“还有别的问题吗？”
初华：“…………”
招宝示意道，“累了的话，交给我？”
哪吒在那边大喊大叫：“小倩和婴宁都出动了，大爷我也手痒，打架这种好事怎么能不带我呢！敖丙走了！回家！我们也去参与战斗！”
“你们的体质，并不如婴宁这样适合顺着网线爬。”小倩自带混响的幽冷声音，从视频会议的另一端响起，“你们可以另外寻找目标。”
哪吒当场兴奋大叫：“那我可以把这群蝈蝈揍瘪嘛！”
招宝适时插话，“我给你们个地址，哪吒，你去把绛珠红工作室给烧了，注意别伤到旁人，烧完了来趟北边，烧烤鸟给你吃。”
被关在烧烤桶里的绛珠红逐渐惊恐：“哪……哪吒？”
比起规规矩矩的参加电影预热，显然还是搞事更合哪吒的心思，他抓起敖丙的手直接跑出会场，片刻后一条龙腾空而起。
这一切发生的太快了，好战分子已经结伴逃跑了。
初华已经不知道该摆出怎样的表情了。
他连忙交代小老鼠那边保持追击的同时，稍微盯一盯哪吒和敖丙的热度，不要搞出奇怪的话题。
这边招宝还在助纣为虐，“我去联系当地部门，不明飞行物是条龙，无需惊慌。”
……这明明更让人惊慌了好吗！？
初华想到了小青，勉强得到了一丝安慰，“还好，我们还有个稳重的，没有参与战斗……”
然后招宝就把小青的连线直播，递到了他面前。
画面中小青在长镜头的包围下，睥睨的竖起了中指与食指，让自己真正想用的那根手指稍显婉转，“刚刚那个瓜皮娃子，你不会说人话就给我过来，你青哥教你做人。”
“这首歌，是我看着我老板——初华一笔一划写出来的，词是我亲自填的，那个大酱色是什么玩意？写出来的东西难听成屎，不泼脏水炒作一下，是不是要糊到没人想得起来了，才出来带水军作一作？”
青哥一如既往的会怼人，那两根竖起来的手指，凝聚了所有的焦点。
初华小声提醒道：“青哥……注意一下形象，别忘了你还穿着裙子，那根手指咱们放放。”
小青语气低了下来，显然是十分为难：“老板，我……放不下来。”
“咦？”
“下雪后太冷了，我毕竟不恒温。”小青虚弱的求助道：“现在脚都动不了了……老板，能派个人来救救我吗？我很快就要被冻进冬眠模式了。”
作者有话要说： 最近气温陡降，宝贝们出门也要穿厚厚，注意保暖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