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5.陀螺

一个哲学家总是在孩子们玩耍的地方闲荡。他一看见一个男孩拿着一个陀螺，他就暗中窥视开了。陀螺刚一转动，哲学家便盯住它，要抓住它。孩子们吵吵嚷嚷，设法不让他接近他们的玩具，对此他毫不理会，他一旦在陀螺还在转动时抓住了它，他就喜上眉梢，但只高兴一小会儿，随后他就把它扔到地上，扬长而去。因为他认为，悟解了任何一样小事物，譬如哪怕只是一个转动着的陀螺，就足可以悟解一般的事物。所以他不研究重大问题，他觉得这不经济。如果真的悟解了零星小事，那么也就悟解了一切，所以他只研究旋转的陀螺。每当做好了旋转陀螺的准备工作，他就有了成功的希望，而一旦陀螺旋转起来，在他上气不接下气跟着它跑时他的希望就得到证实，但是当他随后把这块愚蠢的木头拿在手里时，他便觉得恶心，他迄今一直没听见、现在突然传入他耳朵的孩子们的叫喊声把他赶走，他就像一只在一条笨拙的鞭子抽打下的陀螺那样跌跌撞撞。

[1] 本篇约写于1920年秋末，1936年随着布罗德编纂卡夫卡全集方首次问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