波士顿幽灵绘画事件 8

“喂,杰德,这回该让我进去了吧。”

一进入公寓楼的一层大厅,御手洗就向电梯间走去,同时对这位老相识大声打了个招呼。杰德也抬了抬右手算是回应。

“杰德,你能不能告诉我,十四号下午三点半到四点左右,克里斯托弗·中尾是不是一个人下楼来了?”

保安仔细想了想,答道:“进出阿卡曼先生家的人实在太多,记不大清楚。我记得他好像从这里出去过。那些人每天都在这里进进出出,特别是下午就更频繁。”

“你和中尾先生关系不错吧?”

“也说不上特别好,反正我和他们关系都差不多。”

“杰德,我们姑且认为十四号下午四点左右中尾先生下过楼,他会是从电梯下来的吗?”

“嗯,怎么了?”

“那么在他之后,有没有谁去过三楼,或者从那里下来?”

“你是指和学校有关的人员?”

“对,有和学校有关的人员出入过这里吗?”

“应该没有吧。”杰德回答道。

“他说得对,不会再有人上下楼了。”罗拉也在一旁说道。

“为什么呢?”

“阿卡曼先生给我们定了个规矩:如果过了四点还没走的话,还可以在那儿继续逗留,但四点以后就不允许再有人上去使用休息室了;四点以后休息室就是阿卡曼先生的私人接待室。”

“原来是这样,所以那天他才连续发射了十二发子弹求救。杰德,那天你听见枪声了吗?”

保安摇了摇头:“没听见。”

“OK,谢谢你。”说完,御手洗按了按电梯的按钮。

电梯显示屏的显示方式有点像从前的挂钟,现在指针终于指在了“一”上。这个电梯咯吱咯吱地响着停了下来,电梯门打开了。进去一看,里面虽然装饰着漂亮的木纹面板,但灯光昏暗微黄,马达的声音十分沉闷,像是从地底下传来似的。虽然运行状态还算正常,但总给人一种开往地狱的恐怖联想。

“真像是寻找尸体之旅啊,哪怕电梯里播放一些壮胆的音乐也好啊。”比利显得有点害怕似的嘟囔着,“怎么觉得电梯旧得不像样了?”

“我也有这种感觉。”罗拉附和道。

不知道是人在里面害怕得发抖,还是电梯开动时本身就微微颤动,三人战战兢兢地总算等到电梯停住了。门嘎的一声打开,响声大得出人意料。虽然楼层指示灯显示已经到了三楼,可是究竟是几楼大家心里还是没数。

出了电梯就是一间空房。虽然现在正是九月,但总觉得一股寒气迎面扑来,让人不由自主地打了个寒战。这里的样子看上去很奇怪:地板上没有铺地毯,只贴着一层磨得十分光滑的石板;墙面上倒是铺着一层木板,看样子因经常有人擦拭而显得闪闪发亮;四周非常昏暗,挂在墙上的蜡烛形照明灯虽然亮着,但只微微显出一点儿黄光。由于没有走廊也没有窗,厅里暗得让人心慌。整间屋子很大,呈正方形。

御手洗喊了一声:“比利,这间屋子居然没有窗户哦!”

“你说得对。”罗拉似乎料到他们一定会这么说,在一旁冷静地回答道。

“而且连走廊也没有!”

“是啊,这儿不是走廊,这座公寓就是这么设计的,家门口没有走廊。”

这地方总有让人有一种喘不过气的压迫感。

“这里的窗户哪儿去了?”

“窗户都开在两边住户的家里,朝查普曼大街方向和空地方向两边其实都有窗。在两边住户家里也各有一段走廊,但是电梯间没有,所以这儿只是两户住家之间的一块空地方。”

罗拉边说边向阿卡曼先生家走去。这里有扇门,因为三楼共住着两户人家。

“请稍等,罗拉小姐,刚才你说过面朝查普曼大街和空地两边都有窗户。也就是说,这一层的两家住户各朝一边,北边一户,南边一户,而不是东西两边各一户?”

“是的,两家各占南北边。”罗拉用手比画着解释道。

“这么说来,三楼面朝查普曼大街方向的所有窗户都是阿卡曼先生家的?”

“你说得对。面朝空地方向的窗户都是格里芬先生家的。”

“比利,你看,这么一来,能从窗户对着对面拖车公司的招牌开枪的,就不可能是另一家,刚开始我们估计错了。罗拉小姐,这座公寓楼从一到五层房间的格局都一样吗?”

“是的。”

“这种格局你不觉得有些怪?万一发生了火灾之类特殊情况,面朝查普曼大街一侧的住户怎么能使用楼梯逃生?”

“那只能到隔壁邻居家里使用楼梯了。”

“如果是半夜呢?哪有这么不方便的设计?这种格局到底是怎么想出来的,也太危险了吧?”

“这种话对我说又有什么用,这得问那位能想出这种古怪格局的建筑师去。”

“这么一来可就复杂了。比利,就像杰德说的那样,十四号以后保安没有发现什么尸体被装在箱子里,从三楼用电梯运到大厅再搬出去,同时也没有另外的手段能把尸体弄出楼外去。

“朝西方向,也就是面向美术学院那头的墙上没有窗户;从东边下去,也就是住家方向的窗户底下是别人院子中的草坪;如果想把尸体用绳子从后门那边吊下去,自然得从邻居格里芬先生家经过,那怎么可能?根本想都别想。查普曼大街又很热闹,即使到了半夜也有人路过,总不能对下面经过的人喊一声:‘对不起,大家请让一让,现在我要用绳子放一具尸体下去,别砸到你们了’吧?”

御手洗边说边嘿嘿地笑出声来。

“洁,那你能有什么办法?”

“这个事件看来到处都是谜团。还说是要在这儿搞什么拖船游戏,真不知道到底是什么意思。”

“这回连你都没什么办法了吧?”

“现在我的确还没想出什么办法。不过从这些具体条件来判断,我认为阿卡曼先生的尸体一定还在屋子里的什么地方。这是唯一从道理上能得出的结论。我们先进屋看看再说吧!”御手洗提议道。

罗拉取出钥匙开了锁。厚重的门吱呀一声被推开了。

门里也显得十分昏暗。窗帘全都拉上了,外头虽然还是黄昏,太阳还没有落山,但屋里看起来跟晚上差不多。

“这儿就是刚才提到的大厅,也是供教师们休息娱乐的地方,但是我并不喜欢来这儿。”

罗拉边说边打开墙上的照明开关。厅里的灯亮了,一间带有欧洲贵族府邸风格的屋子呈现在面前。地上铺着小木块拼成的木地板,天花板很高,一台中等大小的吊灯从屋顶垂下来,墙面刷得雪白,墙边上还涂着一条金黄色的装饰线。

从门口位置看过去,除了左侧的墙外,其他三面墙根下都摆着宽大的沙发;右侧有窗户,靠里头的角落里还有一个木板做成的吧台,前面围着四五只凳子;靠墙的柜子里摆放着几瓶价值不菲的威士忌和白兰地,酒吧前面摆着音响设备和唱机,稍远处还有一张小圆桌,四周摆着六把椅子。看来这间大厅作为休息室还是挺舒服的,但仅限于白天。到了晚上这里多少会让人觉得空空荡荡,有些发慌。

“听说这座楼里有人曾经见过南北战争时期一位将军的亡灵,名字不是叫萨顿就是叫柯顿,半夜里甚至都能听见他在楼里走来走去的脚步声。所以我有些害怕,平常很少来这里。”

“十四号以后你来过这里吗?”

“没来过。这是头一回。”

“学校的其他人来过吗?”

“他们当然来过。”

“那好,现在我们几个一起动手找找尸体。已经死了五天,可能已经发臭了,大家多注意点儿。先从浴室里找起吧。”

听御手洗这么说,罗拉又紧张了起来。

“洁,看起来你干这事还挺老练的呢。”比利说。

“我在洛杉矶时已经干过不知道多少回了。那时我还是个童子军呢。” 御手洗答道。

罗拉拉开了紧挨着大厅的一扇门。

“这间卫浴室是供来客使用的。”

但这里并未发现任何可疑之处。淋浴房里是干的,不像有人使用过,淋浴器也没有任何异常。外面的马桶和浴缸之间挂着一幅浴帘,看上去什么问题也没有,只能闻见洗涤用品淡淡的清香。御手洗又走进淋浴房到处看了看,还用手敲了敲几面墙。

“里面还有一间主人用的卫浴室,我们再到那儿看看吧。”

“那当然非看不可了。”

罗拉打开了另一扇门。这里通向一个走廊,走廊的尽头就是主人用的卫浴室。右边是一间书房,旁边还有一间客人用的卧室。经过检查,御手洗并没有在那里发现什么异样。

他们接着又一间一间地察看了阿卡曼先生的书房兼工作室、寝室,最后是厨房。御手洗在每间屋子里都观察得很仔细,甚至趴在地毯上用鼻子嗅了好久,但还是没发现什么。几间屋子看下来,足足花了近一小时,仍然没有找到尸体或者杀人案件的痕迹。

来这里之前,比利对御手洗提出的看法已经相当信服了。但也许是在这座静得瘆人的屋子里待了好久,而且还白忙乎了半天,他先前对御手洗的那点怀疑慢慢又增强了起来。

“找了半天不是什么都没找到吗?你说在这儿发生过杀人案,到底是真的还是假的?别说是那么大一具尸体,你连一滴血都没找到,看来阿卡曼先生出去旅行的说法或许是真的啦?”

“别急,这里发生过的事我一定能证明给你看。”御手洗马上反驳道。从话语中可以听出,他对自己的判断仍然充满了自信。

“喂,你们快来,这是什么?”

他正在检查的是面对着走廊的一间很大的储物间。他一边打开门伸头往里看,一边叫两人过来。这间储物间的大小几乎相当于一个小房间。门旁边的地板上摆放着各种卫生清洁工具,里面的三面墙上都摆着架子,上面杂乱地放着一些油漆桶、电线和备用的灯泡、墙纸、清漆、地板蜡等杂物,还有几个水桶和绳子。地上还散乱地放着几把刷墙用的刷子和几个大袋子装着的墙土。

“哦,怪不得,原来是这样。”御手洗自言自语地说道,“大体上怎么回事已经明白了,我们还是回大厅里去看看吧。”

回到大厅后,御手洗先到楼房正面靠窗的墙边看了看,又仔细地用食指摸了摸墙壁,放到鼻子跟前闻了闻,然后又搬来一张椅子,站在上面。

“喂,小福尔摩斯先生,用不用也给你找一副放大镜来看看?”比利抬头对站在椅子上的御手洗问道。

“那好,赶快帮我找一副来。”

御手洗一边说一边盯着比利,但没见到比利真有什么行动,只得不满地埋怨道:“喂喂,我以为你是说真的,哪想到是在开玩笑。现在我真的想要用放大镜呢,别再跟我闹着玩儿了。”

说完他又用手摸了摸墙,凑近天花板察看了一下墙角处涂的黄线。看完后他跳下椅子,又趴在地上盯着铺着的石板缝看。罗拉和比利相互交换了一下眼色。

“你这位朋友不会有什么不正常吧?”

“我想他顶多有点怪,不正常倒还说不上。”比利坦率地说出自己的印象。

“咦,这地方怎么会有钢圈?这究竟是干什么用的?”御手洗用手指拨弄着离地面稍高的墙上挂着的钢圈说道,“怪不得阿卡曼先生说要在这里玩什么拖船,大概是用在这个节目上的吧。”

说完御手洗站起身来,用手掸了掸上衣和裤子上的灰尘。

“你每天都这样干的话,你母亲洗衣服可就太辛苦了。”罗拉说道。

“不,罗拉小姐,这地板非常干净,像是已经有人擦过似的。”

“噢,是吗?那地板又是谁擦过的呢?”

“凶手擦过的。”御手洗笑着回答。说完他又走到窗口,那两个人也默默地跟了过来。御手洗俯身趴在窗边的地板上,在窗帘下面东找西看。过了一会儿,他才站起来说:“看来弹壳还是找不到。”

然后,御手洗用左手扶住墙壁,拉开窗帘,四扇窗户都露了出来。

“比利,罗拉小姐,请你们千万不要触摸窗框,我已经把这里的线索查找得差不多了。如果用石蜡做一次检测,从窗户边一定能检查出许多火药颗粒,而且如果用鲁米诺,也就是血迹检测剂做一次化验的话,一定也能得出阳性反应。啊,外面已经下雨了,波士顿的天气怎么变得这样快?”

说完,御手洗双手插在兜里站在窗前,看着窗外查普曼大街黄昏时刻的雨景。大雨淋湿了往来的车辆,猛烈地敲击着对面扎考拖车公司的招牌。

“从窗户望去,马路对面的扎考公司仿佛就在眼前。那天的枪也许就是从这儿的窗边打的。如果枪法准的话,打中对面招牌上的字应该不算太难。罗拉小姐,你知道阿卡曼先生平时喜欢射击吗?”

“是的,特别喜欢,他甚至说过自己的枪法超过了自己的漫画水平呢。”

“哦,这就对了。看来一切都和我估计的一样。比利,刚才你说得对,在书房的地毯上的确找不到一滴血迹,所以我判断杀人现场肯定不是在那里,因为如果地毯沾上了血,是无法完全擦拭干净的。在厨房或卫浴室里杀人的可能性看来也不大。刚才我在书房的抽屉里找到过一把手枪,里面满满地装着子弹,所以看来当天开枪的不是那一把。罗拉小姐,你知道大厅里什么地方还有手枪吗?我想阿卡曼先生一定在厅里还藏着一把。”

“我听说过他在厅里藏着枪,但是具体藏在哪儿我不知道。”

“我猜会不会放在酒吧桌子下面,或者桌子的哪个抽屉里?也许他会把枪用布包好后藏在哪个角落,以备万一时防身用吧?”

“万一时防身?”

“对,像这回一样,可惜没派上用场,因为当时阿卡曼先生在毫无防备的情况下就被打倒了。我想那天阿卡曼先生和他儿子克里斯托弗·中尾正在这个厅里谈话,时间就在十四号下午四点以前。他儿子一定认为,对自己母亲的死,父亲有着很大责任。如果及早发现的话,乳腺癌通常是不会死的。但是由于母亲太贫穷,所以无法到医院做检查,这才丢了一条性命。加上父亲又准备把学校交给别人管,不给自己安排什么好位置,几件事加在一起,使儿子对父亲怨恨至极,感觉父亲根本不关心自己和母亲,所以一怒之下开枪打倒了阿卡曼先生。一切都发生得那么突然,所以阿卡曼先生即使枪法再准,也来不及取枪保护自己。”

御手洗还是说得那么肯定,就像自己当时在场似的。

“这支枪上可能装有消声器,所以谁也没有听见枪声。中尾不敢在屋里久留,害怕引起别人的注意。因此他马上转身下了楼,目的是让一层中央大厅里的保安记住自己已经回去了。”

“开完枪就走了?那尸体怎么处置?”比利吃惊地问道。

“对,他马上走了。因为他知道下午四点以后不会再有人来了,所以他才选择快到下午四点时动手。唯一需要担心的是莎莉·哥德曼会不会来,但是中尾对她的行踪也许……”

“那一天她刚好在纽约啊!”罗拉说。

御手洗听后满意地点了点头。

“你说得对,这样一来到次日早上之前就不会有人再进屋了。因此他才敢扔下尸体出去,让一楼的保安留下印象,记住他已经回去了。然而这时阿卡曼先生还没死,他用尽最后的力气爬到抽屉旁,摸到那把S&W式手枪,又爬到窗台边,然后对准扎考拖车公司招牌上的字开枪。”

“他为什么要这么做?”

“他为什么要开枪?”

罗拉和比利两人不约而同地喊了起来,声音里似乎带着哭腔。

“这不正是把我们吸引到这里来的原因吗,罗拉小姐?喂,比利,原因咱们以后再说,请你再好好看看这间大厅。这里不是没有电话吗?所以阿卡曼先生不断开枪,直到把枪里的子弹全打光为止。遗憾的是,虽然是大白天,但是来往的车辆太多,声音太大,谁也没听见枪声。结果枪声没有引起任何人的注意,连住在隔壁的格里芬先生也没被惊动……”

“格里芬夫妇已经太老了。”罗拉补充道。

“所以格里芬夫妇俩什么也没听见,也没给警察打电话。克里斯托弗·中尾到了晚上又来了——那时保安已经回到值班室里休息——来的时候他还带了个大旅行包。”

“他带旅行包来干什么?”

“用来装墙土。”

“装墙土?”

两人听了以后吃了一惊。

“你们看,这儿到处都找不到尸体。地板上的血迹可以被他擦干净,但尸体却不可能消失得无影无踪。如果时间足够,比如有几个星期的话,还能想法慢慢处理,但留给他的时间只有一个晚上。一层大厅里二十四小时都有人值班,也许保安半夜会偷偷睡一会儿,也许根本就没躺下,想从一楼大厅把尸体运走就必须冒着被人发现的危险。而且第二天上午学校里的人很可能上这儿来,因此克里斯托弗·中尾必须在短时间内迅速把尸体处理掉。”

“那他把尸体怎么处理了?”比利问道。

“就藏在墙上了。”御手洗回答道。

“你说什么?”

比利脱口叫出声来,罗拉也一脸茫然。

“中尾把父亲的尸体砌进墙里去了。”

那两位听得目瞪口呆,半晌说不出话来。窗外的雨越下越大,雨点打在窗户玻璃上的声音清晰地传来。窗外天已经黑了,只有厅里的吊灯泛着微黄的光。

“你们看,这面墙还是新砌的,而且只有这一段墙角处没有涂黄线。比利,你别害怕,可以凑近来看清楚点儿,上面的墙土是新抹上去的,还能闻到泥土的气味,而且旁边那间储物室里还放着挖下来的墙土和铁铲,铁铲上沾着的泥也是新的。面对着窗户的这面墙边,以前是不摆沙发的,他在靠右侧的墙上挖了个洞,里面放上阿卡曼先生的尸体,然后再在上面抹上墙土。你们看,这面墙的颜色是不是多少有点不一样?”

外面的雨越下越大,雨声像在敲打着大家的心。

“雨下大了,看来要赶上一场风暴了,咱们赶紧回去吧。总之,游戏该结束了,比利。实在抱歉,最后赢的还是我吧?但是我现在并不想把证据摆出去,你那一百美元眼下还没有危险。目前只有我知道自己的判断是对的,这就足够了,咱们回去吧。”

“你别着急走,洁,我还有些地方不明白。你说的这一切都是真的?那你说,我该怎么办?”

“你该怎么办?”御手洗看来碰上了个根本没想过的难题。

“是的,刚才你不是还说过,会告诉我怎么办对我最有利吗?”

“我这么说过吗,比利?”

“我也听见你刚才是这么说的。”

“那好,罗拉小姐,我想先问问你,作为阿卡曼先生的秘书,你是不是希望向警察告发杀害他的凶手?”

“我可没想过要告发他。如果事情的经过就像你说的,我倒觉得凶手有些值得同情的地方。我希望他能去自首,而且受到公正的判决。”

“好,我教你该怎么办。今天晚上你先到外头找家饭店住下,从那里给克里斯托弗·中尾挂个电话。你就这么告诉他:所有事情我全明白了,但现在还没把这些秘密告诉任何人。我知道阿卡曼先生已经被你砌在墙里了。”

罗拉听了以后竟吓得惨叫了起来。

“这些话我可不敢说。他要是真以为这件事只有我一个人知道,一定会想办法找到我,并且把我干掉。你说那该怎么办?”

“所以我才让你今晚先在外头的饭店住一晚。打电话时千万别告诉他住在哪家宾馆不就行了?”

“不不,我还是害怕。”

“罗拉,这是你当秘书该做的事。你的老板被人杀害了,要想把这桩杀人案处理好,哪有那么容易?凶手既然敢拼了命杀人,你要是不豁出命去,他怎么肯上钩?”

“还是不行,请你再想想别的办法。”

御手洗叹了口气。这场突如其来的雨似乎让他很难办,恰好这时又响起了一声惊雷。

“糟了糟了,又打起雷来了,看样子今天咱们要被淋成落汤鸡。那好吧,干脆你就这么说:刚才我有事去过阿卡曼先生的家,突然在墙上看到了他的幽灵。他手里拿着一把凿子,正在墙上刻着你的像,而且还回头对我说,我死了也不恨我儿子,你快劝他自首去吧。听了这些话,我想他一定会自首的。我们还是赶快回去吧。”

“你慢着!这话我也不敢说!”

“不想打电话说那就给他拍份电报吧。发报人就写……对了,就写杰西·中尾吧。”

“你别急着走,这桩事的来龙去脉我还不知道,你总得跟我说清楚啊。”

“没看见我着急回家去吗,斯芬小姐?我让比利给你张名片。喂,咱们得赶快走,比利!事件全处理完了我们会再见的,如果你真想找我们,就打名片上的电话。”

说完,御手洗快步逃离了阴森吓人的阿卡曼先生的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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