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4章 一见钟情

因为无意中听见的宋巧巧和郑睿明的谈话,蒋轻棠一个上午都心神不宁。

关绪原想现身去开导她几句,考虑了一会儿,蒋轻棠休息时间有限,十几分钟也说不出什么来,暂时放弃这个打算,暗地里回了公司,没让蒋轻棠发现自己来过。

蒋轻棠原路返回训练场,一路上都闻到了空气里淡淡的属于关绪的味道,若有若无,细寻却又没有,只当自己太想念关绪,嗅觉恍惚了。

这几天开始为阅兵做准备。

还有十来天就得阅兵,那些个子高、外形条件好的新生被选去各种方阵,校级的、院级的、系里的,越临近阅兵训练任务越重,丛玉已经哭天喊地好几天了,每天晚上回宿舍都说早知道这两个学分这么难拿,打死她都不去,蒋轻棠看过她的脚,脚趾磨了好几个大水泡,有些都破了,看着很疼。

卫忻是不想去被丛玉硬拖去的,丛玉呜呼哀哉成那样,卫忻反而一言不吭,不抱怨,不叫苦,不论训练多累都能面不改色坚持下来,甚至丛玉开始叫苦第一天,她不知什么时候在药店里买了药,放在丛玉的桌子上。

丛玉趁她洗澡出来偷看,才发现她的脚其实也早破了,甚至比丛玉自己的更严重,有个脚趾已经开始出现了化脓症状。

“破成这样你都能忍着不说?不知道疼么?”丛玉把卫忻按在椅子上,二话不说开始给她上药。

她捧着卫忻的脚,直接放在腿上,倒是一点也不嫌弃,卫忻好几次想把脚抽回来,“我自己来。”反被她笑话,“看你平常总板着张脸,没想到脸皮这么薄啊?这就害羞了?”

卫忻涨红了脸,“你瞎了?我哪儿害羞了?”

“说话都结巴了还不叫害羞?”

卫忻哑口无言。

刚认识那会儿丛玉老对她气急败坏,觉得这人大小姐脾气、不懂尊重人、说话难听,相处了近二十天,发现卫忻身上优点也不少,挺会关心人的,就是嘴坏——当然那些缺点也是真招人膈应。

丛玉低头给卫忻脚上抹药,先用酒精把缝衣针仔细消毒一遍,然后小心翼翼地挑开那些鼓胀的水泡,把里面的液体挤干净,再用棉签涂一层抑菌消炎的药膏,最后用纱布包好。(注)

卫忻看丛玉认真给自己抹药的样子。

丛玉低着头,所以卫忻只能看到她的睫毛,非常漂亮,疏朗,但是纤长,自然地向上卷着,有种勾人的精致感,看得细了才发现,她的眼皮上有一颗小痣,颜色非常浅,淡淡的,睫毛一闪,那颗小痣也跟着动。

“你睫毛真长。”卫忻鬼使神差说这么一句。

丛玉手上动作顿了顿,脸颊微红,咬着嘴唇说:“你才发现啊?对我也太不关心了。”唇边却是勾起来一点。

因为上药这件事,卫忻后来老觉得欠着丛玉的人情,在她面前乖得像只忠心耿耿的大狗狗似的,丛玉说什么就是什么。

话说回蒋轻棠这边。

蒋轻棠一等一的长相,只可惜个子实在太矮,来选人的老师那天看着她可惜了半天,直感叹要是她再长高5公分,超过一米六就好了,因为这么点小小的遗憾,校里、院里、系里,三轮选人蒋轻棠都没被选上,成了被剩下来的队伍中的一员。

选上去的学生们训练越来越辛苦,没选上的反而轻松了起来,休息的时间比训练的时间还长。

“全体都有,立正!”

练完一组正步,教官下令,“休息五分钟,解散!”

众人肩膀一耷,四散开来,纷纷去找自己放在草坪旁边的水杯。

蒋轻棠擦擦汗,随大流也跟过去,只听有人高呼:“呀!谁的杯子没盖好啊?全泼出来了!”

蒋轻棠过去一看,正是自己的杯子。

杯身和杯盖已经分离了,倒在草地里,杯口沾满了草渣和碎土,周围草地湿了一大片。

这个杯子是关绪买给她的,专业户外运动水壶,密封性非常好,蒋轻棠使用也很小心,每次灌完水之后都会再三确认会不会漏水,按理说不会出现这种大面积泼洒出来的情况。

而且蒋轻棠记得自己早上把杯子放在草坪外面的地砖上的,这会儿水杯已经滚到草丛里面去了,看上去不像意外,倒像有人故意整她。

“谁这么缺德啊?把人水倒了不算,还把杯子祸害成这样?”第一个发现的女生心直口快,高喊出来。

“不是我。”

“也不是我。”

“……”

大家都说不是自己,他们一个班的,刚才都在一起训练,也没这个作案时间。

“算了,可能是小猫小狗在草坪里撒欢,不小心撞倒了吧。”蒋轻棠不想把事情闹大,笑着解释了两句,让大家别再纠结了。

“可是还有一个上午呢,你怎么办?难道一直不喝水?”

“没事,待会儿我去小卖店里重新买一瓶。”蒋轻棠弯腰捡起自己已经脏兮兮的水杯。

体育馆有明确规定,禁止任何食物入内,因此也没有在里面开店的,唯一一家小卖店是在体育馆的入口处,距离极远,来回起码十分钟。

蒋轻棠现在不是很渴,心疼关绪给她买的杯子被弄成这样,不急着买水,先去洗杯子。

她上次在体育馆左边厕所里偶然撞破了宋巧巧和郑睿明二人,心有顾忌,不敢再去左边,直接转到右边那个厕所去了。

这会儿厕所里没人,蒋轻棠推门进去,空空荡荡的,安静得有点阴森。她拧开水龙头,小心地冲干净杯子上的脏污,身后的门吱呀一声,接着又听到有人走了进来。

蒋轻棠抬头看了看镜子,愣了下。

身后,宋巧巧冲她阴恻恻地笑。

蒋轻棠吓得杯子往洗手池里一掉,咣当一声,转过身来,紧张地扶着身后的瓷砖台面,“你……”

“好久不见啊蒋轻棠。”宋巧巧笑着向她走进了两步,“半个多月没见,你倒是过得滋润,整天在太阳底下晒着,这张小脸愣是一点没晒黑,啧啧,真让人嫉妒。”

宋巧巧的状态看起来不太好,妆容发型依旧精致,但能看出眼底的疲惫,暑气未散的九月,她穿着一件雪纺质地的长袖衬衫,扣子扣到了领口最上一颗,看着就觉得窒息。

“我的杯子是你弄脏的?”蒋轻棠悄悄环顾四周,竖起耳朵听外面的动静,估摸着此刻这里就自己和宋巧巧两个人,她一眼就看出来了宋巧巧的精神状态好像也出了问题,怕她会控制不了情绪做出什么危险举动,只能尽量保持镇定,不做什么大动作,小心翼翼地不激怒宋巧巧。

“弄脏了一个杯子你就舍不得了?你把我弄得没书念了你怎么不说呢?”宋巧巧又逼近了一步,笑得龇牙咧嘴,“我就纳闷了,你哪儿来的那么大魅力,能把关绪迷得神魂颠倒?难道你床、上、功夫特别好?”

蒋轻棠知她情绪不稳定,没把她的话当回事,只当她在胡言乱语,一面不动声色地和宋巧巧交换步子,往门口的方向挪,一面尽量安抚她:“宋巧巧,你今天这个口红颜色真好看,特别衬你的气色,皮肤看起来白里透红的,真水灵。”

蒋轻棠很喜欢观察别人,因此夸人夸得也特别对路子,总能夸到人心坎上去,宋巧巧今天的口红是某大牌限量款,全球限量5000只,一般人买不到,是她求了郑睿明好久,答应了郑睿明很多不可理喻的要求,郑睿明才在某次事后扔给她的。

就为了这么一只口红,宋巧巧几乎全身没一块好皮,疼了几天下不了床。

“当然好看了!”宋巧巧趾高气昂地仰起头,下巴冲着蒋轻棠,“这可是全球限量款,有钱也买不到,怎么,你也想要?”

“想要!”蒋轻棠一看思路对了,附和着点头,“我还从没见过这么漂亮的颜色呢!”

“嘁,那个关绪不是被你哄得团团转,你要什么她给什么么?怎么连一只口红也舍不得买给你?我看你也不过如此。”宋巧巧很享受别人对她的羡慕,蒋轻棠注意了她的口红,她便接着给她介绍自己的耳环,来自某个拍卖会,起拍价就五十万,全世界独此一对,当然也是郑睿明送给她的。

蒋轻棠注意到的却是她摆弄耳环时袖子滑了下来,露出来的那截手腕。

上面深浅不一的交错伤口,看起来像勒出来的,又有几条割裂伤,触目惊心。

蒋轻棠第一时间就联想到了郑睿明,暗骂一句畜生,对宋巧巧也有了几分同情。

“还有我这项链。”宋巧巧依然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去年南非出产的最大的一颗钻石,你有么?”

蒋轻棠目睹宋巧巧脸上的癫狂,只觉得她已经被折磨疯了。

“巧巧,班上的同学都很想你,不如咱们一块回去,让同学们也看看你的耳环和项链,你看怎么样?”蒋轻棠趁着宋巧巧沉溺在自己的珠宝首饰构筑的世界里,已经挪到了距离门口不到二十公分的位置,准备找机会随时逃出去。

“你还有脸提!”宋巧巧面目突然狰狞,冲上前去抓住蒋轻棠的肩膀,眦目欲裂,凶相毕露,“都是你害得我有家不能回,有书不能念!我还见什么同学?他们恐怕早就被你收买了吧?你跟他们怎么诋毁我的?说我被包、养,被人玩?还是被人像狗一样丢弃啊?”

蒋轻棠肩膀骨都快被她捏碎了,皱着眉,依然强作镇定地安抚宋巧巧的怒气,“没有,巧巧,我什么都没说过,我不知道你的近况,怎么能跟同学们瞎说呢,你说是不是?大家想你都是真的,昨天我们还说呢,说巧巧什么时候能回来就好了,还说你是系里最会穿衣打扮的,戴的耳环、项链一个赛一个的漂亮,你不来,大家连饱眼福的机会都没有。”

“她们真这么说的?”宋巧巧狐疑。

“当然!”蒋轻棠点头,生怕她不信,“所有人都盼着你回来!巧巧,你就别生我的气了,我以前做了让你不爽的事,我给你道歉,你赶紧回来吧,好么?”

宋巧巧自己心中当然想回津岭念书,她父母早就离婚了,父亲不管她,对她的最低要求就是一定得拿个津岭大学的毕业证,好让她替宋家攀龙附凤,宋巧巧如果被津岭大学退学,就是给她父亲脸上蒙了一层巨大的耻辱,所以她不敢回去,也不敢把退学的事告诉她父亲。

宋巧巧这段时间都住在郑睿明那里,郑睿明就是个变态,有很多常人根本无法接受的爱好,宋巧巧被他折磨得快疯了,每次问他什么时候帮自己解决上学问题,他都言辞闪烁,要么是还需要时间,要么是关绪又施压了。

宋巧巧怎么会不知道这人什么德性,他把她当驴耍呢。

“你假惺惺地装什么好人!”宋巧巧回过神来,不信,更掐深了蒋轻棠的肩膀,“要不是你怂恿关绪,我也不会落得这个下场!现在说想我回去,我还回得去么!”

“我可以求关……关绪!”蒋轻棠急中生智,她叫惯了关姐姐,只怕这称呼更刺激宋巧巧,半途改口,“巧巧你想回来上学对不对?我可以去求关绪帮忙!我……我从前不知道你的事,现在知道了,我肯定会帮你的!明天,明天你就能回来上学了!”

“真的?”宋巧巧不信,蔑笑,“你当我傻子?你只是想找个借口逃跑,以为我这么好骗?”

“我在明你在暗,如果明天你还不能回来,以后想找机会整我,办法不多的是么?”

宋巧巧一想,的确是这个理。

再说她现在也没人能信了,除了蒋轻棠。

她慢慢松开了钳制蒋轻棠的手,后退一步,“这可是你说的,明天,要是明天我这边没动静,可就不是今天这么简单了。”

“你放心,一定!”

宋巧巧脸上拉扯开一个诡异的笑,满意地说:“那就谢谢你了,蒋轻棠。”

蒋轻棠赶忙离开,水杯也顾不上要了。

出了洗手间仍心有余悸,宋巧巧这个精神状态,需要的不是上学,而是尽快接受治疗。

她们对峙的期间,门外那些保镖有一刻差点就冲了进去。

关绪给保镖们下的命令是不到万不得已千万不能被蒋轻棠发现行踪。

那些保镖在门外听了全程,提心吊胆,之后听蒋轻棠竟逐渐把宋巧巧的情绪给安抚下来了,都不由得佩服,关总的这位“夫人”,其实是很有几分本事的,关键时刻镇定,知道怎么最大程度自保,不像外面传说的那样,是只养在笼子里的金、丝鸟。

蒋轻棠一整天都想着宋巧巧的事,夜里查寝完,被关绪接回家,也一路心不在焉。

关绪已经听保镖汇报过白天的事,也吓出了一身冷汗,语气严厉地训斥了保镖一顿,怎么办事的,连个二十岁的姑娘都护不住,竟然让这种危险分子有了可乘之机。

只因宋巧巧在保镖这里的危险等级实在不高,经此一次,他们也都有了警惕,下次宋巧巧再想做点什么,万万也不能了。

“在学校被人欺负了?怎么一句话也不说?”进了家门,关绪明知故问。

“没有。”蒋轻棠想了想,这件事还是应该跟关绪说清楚,“碰到宋巧巧了。”

蒋轻棠那天听到宋巧巧和郑睿明的谈话,把宋巧巧被退学的责任全归咎到了关绪头上,她是不信的,在她心里关姐姐不是这样的人,不会因为一次争吵毁了别人前途,可今天宋巧巧走投无路去堵她,她又觉得不管这事和关绪是否有关,都得好好谈一谈比较好。

关绪挑眉,戏谑:“宋巧巧是谁?”

“关姐姐你别跟我装啦,你肯定认识宋巧巧。”话题严肃,蒋轻棠也没心思跟关绪开玩笑。

关绪正正神色,坐在沙发上,拉着蒋轻棠在自己腿上坐,抱着她承认,“好吧,我的确知道宋巧巧是谁。她是宋志敬的女儿。”

“宋志敬是谁?”这回反而是蒋轻棠不解了。

“以后你会知道的。”关绪笑了下,说:“宋巧巧一年前通过她父亲宋志敬结识了津岭大学美术学院的教授郑睿明,靠着郑睿明的暗箱操作,获得了津岭大学的入学资格,在校期间由于多项成绩挂科,学分不足,校方已经对她发出了退学警告,是郑睿明从中周旋,最后让她留级一年。”

“那她今年为什么还会被退学?不是都已经留级了么?”

“郑睿明动的手脚。”关绪不屑地笑,“郑睿明和宋巧巧长期保持不正当关系,为了以后能更好地控制宋巧巧,他暗地里给校方发了匿名举报邮件,举报宋巧巧在校期间平行不端,严重违反校规校纪,要求校方严肃处理,否则就把校方徇私舞弊的行为公开到大众社交平台上去。”

其实背后还有更脏的手段,郑睿明其人就是个斯文禽兽,满口仁义道德,心比地狱更阴暗,在校任职期间已经利用职务之便,强迫或欺骗了不少女学生与他保持不正当关系,甚至有不少刚上大学,但不满18岁的未成年人,宋巧巧只是其中之一而已。

也就是宋巧巧性格极端,手里也捏了郑睿明的不少把柄,郑睿明怕她有一天不受控了把这些脏事捅出来,所以现在才要给宋巧巧一点教训。

倒让关绪背了黑锅。

“这么说宋巧巧被退学的事,不是关姐姐在幕后操作的?”蒋轻棠回头看她。

关绪笑着,捏了一把她的脸,“小棠长进不小啊,连幕后操作都知道了。”

“我承认,我的确动了点手脚,不过我可没把她弄到退学,只是让她再休学一年,等明年你大二了,和她没有交集,她的死活我不管,没想到郑睿明这么狠,暗中添了一把火,直接把人弄退学了。”

这把火就是冲着蒋轻棠烧的。

死活不管这种话着实有点冷血,蒋轻棠皱眉。

关绪察觉,扯着嘴角轻笑,“小棠,我不是什么好人,也没有世人所谓的‘良心’,和我无关的人,对我没有利用价值的人,我能眼睁睁看着他死,都不会去救。”

“我是商人。”关绪说,“我从不做没有利益的事。”

蒋轻棠听她把自己说得这么不堪,笑了,“那关姐姐当初把我从蒋家救出来,有什么利益呢?”

那时候关绪根本不相信蒋轻棠喜欢她,也做好了蒋轻棠以后随时会走的准备,关绪的惶然蒋轻棠看在眼里,蒋轻棠不是小孩子,对成人之间的利益交换也不算少,听过几次关绪讲电话,隐约知道一些,关绪为了和她结婚,是花了大代价的。

别的不说,就说蒋家原打算把蒋轻棠嫁给罗秒,婚期都定了,甚至听闻喜帖都已经发了一部分,却突然改成了关绪,婚礼也很快,近乎仓促,被涮了一道的罗家会甘心么?

更别说关绪许诺给蒋若彬的利益。

可以说关绪当初和蒋轻棠结婚,在外人看来是百害而无一利,简直是昏了头了。

“好吧,我承认。”关绪笑得坦然,“我当初把小棠抢过来,单纯是因为小棠太好看。”

“我对小棠一见钟情了。”

有人说所有的一见钟情都起源于性,这话虽有道理,其实略带了一点贬义。

关绪对蒋轻棠的一见钟情,除性之外,真心难道就没有么?否则也不会有从前的卑微和忧心,时时把蒋轻棠绑在身边,都担忧她会离自己而去。

人活一世,顶天立地,和动物的区别就是欲、望不是唯一驱动力,如果什么都剥丝抽茧去探寻所谓的“原始本能”,那还要什么发展,茹毛饮血就能满足了。

“如果我不好看呢?”蒋轻棠问。

关绪想了想,老实回答:“我不知道。”

她从没想过这种可能性。

蒋轻棠撞进她瞳孔的第一眼,就已经是完完全全长在关绪心坎上的漂亮了,再没有别的如果。

蒋轻棠也不在意,反而有种庆幸,“还好我长得好看。”

就像冥冥中注定的一样,天赐的姻缘,蒋轻棠喜欢关绪那么多年,而关绪对她一见钟情。

人生圆满。

……

后来蒋轻棠对关绪说宋巧巧想回津岭大学念书,问关绪有没有什么办法。

“小棠心软了?”

“就是觉得宋巧巧这样……也挺可怜的,如果关姐姐为难,那就算了。”

不算为难,全凭关绪愿不愿意,“小棠记住,有些事是不能心软的。”

这话就是否决了。

蒋轻棠想想宋巧巧手上露出来的伤,虽然知道关绪说的是对的,仍然于心不忍,不过也没再说什么。

……

中秋那天正好是蒋家二夫人的生日,学校也非常通情达理地给正在军训的新生们放了一天假,关绪带蒋轻棠一块去赴宴。

专业造型师精心搭配的礼服,关绪和蒋轻棠是颜色相似的款式,蒋轻棠很少化妆,今天博施粉黛,就看得关绪心头悸动,打发了造型师,压着蒋轻棠,吃干净了她嘴上的口红,最后还能一脸淡定地整整衣服,吩咐造型师再照着原样化一个。

蒋轻棠没她那么好的心理承受力,被造型师暧昧的眼神弄得害羞,再镜子里埋怨似的轻瞪始作俑者。

波光粼粼的一瞪,看得关绪喉咙痒痒的,差点又忍不住了。

蒋家攀上了关家这门好亲家,在津岭城腰板也硬了不少,给面子的人也多了,津岭有头有脸的人物都来了,蒋若彬亲自在大门口迎接。

关绪携蒋轻棠赶到时,蒋若彬接帖子的手一颤,低头打量了下自己这个没怎么管过的妹妹。

蒋轻棠很怕蒋若彬,往关绪身后躲了躲,轻声叫他大哥。

蒋若彬皱着眉,气不打一处来,“畏畏缩缩的像什么样子?丢尽了蒋家的脸!”

蒋轻棠还期盼着蒋若彬听见自己能开口说话了,会高兴一点,对自己露点笑容,闻言,眼眶发酸,低着头不敢说话了。

关绪看他这副世家公子的模样,心中冷笑,眼神淡淡的,语气彬彬有礼,问的话却带刺:“我的妻子做了什么不体面的事,轮得着蒋少这样训斥?”

言下之意你们蒋家早不要这小姑娘了,她现在是我的人,我当成宝贝似的疼着,一句重话都舍不得说,你算哪根葱敢这样斥责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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