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8章 冲突

蒋轻棠怕时间一长电话自动挂断,前脚刚出包厢门,忙把电话接了,放在耳边,还没开口,关绪笑吟吟的声音就从听筒里传来,“小棠怎么这么长时间还没想我,让我守着电话都等着急了。”

关绪从津岭大学回来,无事可做,原本属于两个人的家只剩她一个,猛然冷清下来,她做什么都觉索然无味,随便吃了点东西就洗澡睡觉了,躺在床上却又翻来覆去睡不着,脑子里想的都是蒋轻棠第一次过集体生活,适不适应,会不会被人欺负,手机屏幕亮了又熄灭,反复十几次,终于忍不住,先给蒋轻棠打电话过去。

关绪的笑跟吸铁石似的,天生带磁,听筒贴着左耳,于是那笑声一直顺着耳廓往里钻,导电般麻了半边身子,蒋轻棠手一抖,差点握不住手机,回头看了眼包厢里的同学,走远了几步,躲到餐厅深处的厕所旁边,靠着走廊旁边的窗户和关绪讲电话。

“我还在吃饭。”蒋轻棠手肘搭在窗沿上,因为关绪的一通电话,心中畅快雀跃,小腿都忍不住向后翘了起来,弓着腰,背对着走廊,腰间收紧,勾出一道窈窕的背影。

“关姐姐,你吃了没?”她轻轻地问。

“吃了。”关绪笑了声,装得唉声叹气,“没有小棠在,吃饭也不香。”

蒋轻棠听了,也不禁偷笑,“关姐姐又哄我,从前没有我,难道你还不吃饭了么?”

“从前我不是孤家寡人么。”关绪笑着从床上坐起来,耙了两下头发,“小棠也说过,由奢入俭难,体会过有老婆的滋味再去孤枕难眠,可比一直没老婆难多了。”

蒋轻棠秀气地皱皱鼻子,哼道:“我是这个意思么?”

连带着语气里的半嗔半喜都顺着信号传导进了关绪的心里。

“原来不是这个意思啊……”关绪意味深长地勾起嘴角,眼中柔和,“看来是我误会小棠了。”

夜凉如水,看不见摸不得,于是关绪的声音在夜色里比能看能摸时更清晰温柔了百倍,蒋轻棠心底的思念突然像潮水般汹涌而来。

她使劲眨了眨眼,捏紧了手机,说:“没误会。”

“嗯?”

“我就是这个意思。”

由奢入俭难,感情也一样。

少女的细嗓,即使经过了信号的转变,传到关绪耳朵里也是甜的,关绪勾了勾唇,低头,看摊在自己腿上的素描本。

这是蒋轻棠的本子,关绪很早之前买给她的,蒋轻棠宝贝得不得了,去哪儿都带着,甚至上次去看关绪父母,也硬塞进了行李箱。

这次军训却舍不得带,因为不能随身照看,怕人一多出了岔子,把本子弄坏。

关绪抚摸着本子的封面,都能想象出蒋轻棠捧着它勾勾画画的认真,小脸一定是绷着的,连水润润的嘴唇也严肃地抿成一条线,手指尖上染了黑,却一点都不难看,风情别致,水墨画一般的淡雅。

关绪翻开第一页,指尖一顿。

第一页画的就是自己。

细节处理得非常到位,眉梢眼角勾起的笑意和上扬的嘴唇,饶是关绪这样的外行,也一眼就看出了蒋轻棠每一笔倾注的心血。

再往后翻,每一页,每一页都是关绪。

睡着的、沉思的、带笑的、拧起眉头的。

连关绪自己都不知道她的脸上原来有这么多不带重样的表情,蒋轻棠的笔比相机镜头更逼真,记录下关绪许多不同的样子。

其中还有一张,关绪的头顶上被画了一对狐狸耳朵,毛茸茸,看起来非常柔软,眼睛也是狭长媚人的狐狸样,关绪看了,先是一愣,而后笑意晕开。

“原来我在小棠眼里,是一只老狐狸啊。”她对着电话那头的蒋轻棠说。

蒋轻棠怔了半秒就意识到,关绪肯定是看到了自己画的那些画,她有种被人当面戳破恶作剧的尴尬,脸上微窘,挺了挺单薄的小胸膛,让自己看起来更理直气壮一点,一想关姐姐又看不到,随即泄了气,自暴自弃地承认,“谁让关姐姐这么狡猾。”

关绪不说话,只是笑,笑得蒋轻棠脸愈发红,只好嘴硬,“关姐姐不是老狐狸,是狐狸精。”

关绪前仰后合,笑得歪倒在床上,“那我也只想勾引你。”

蒋轻棠听着她的笑,害羞得说不出话来。

她们又聊了一会儿,蒋轻棠不舍得挂电话,关绪催促她快点回去吃东西,没吃饱夜里准得饿肚子,“我打电话来就是想知道你有没有什么为难的事,听到你的声音就放心了。”

蒋轻棠在电话中的情绪并无异样,想来没出什么大事。

蒋轻棠身形一顿,这才想起来包厢里的宋巧巧。

能听到关姐姐的声音太开心,下意识就把包厢里的不愉快给忽略了。

“我……我能有什么事……关姐姐不用担心我,好好工作,照顾好自己就行。”蒋轻棠慌里慌张地说了再见,然后挂了电话,重新回包厢里去。

关绪神色一凛。

本来觉得蒋轻棠那边没出什么大事,最后那一句倒让关绪警惕了,莫非蒋轻棠遇到了什么麻烦?

关绪思忖了半分钟,手指点着屏幕,从通讯录里调出来另一个电话号码。

……

蒋轻棠没有把宋巧巧的事告诉关绪,一来不想让她担心,二来自己好歹也是个成年人了,不能老是一出问题就找关绪,应该自己解决,再说她和关绪的关系也没什么见不得人的,与其让人猜忌,不如一开始就大大方方跟大家摊开了明说。

想通这一层,蒋轻棠心中拿定了主意,深吸一口气,推开包厢的门,重新走了进去,环顾四周,宋巧巧已经不在了。

“她先回宿舍了。”卫忻替蒋轻棠说明前因,招呼她来坐,“不用管她。”

蒋轻棠点点头,回到自己的座位。

因为宋巧巧之前那一通话,同学们对蒋轻棠的身份都很好奇。

蒋轻棠生得有点太好了,俏生生一张脸,目若含水,唇若点胭,流畅纤细的颈子,皮肤白得快要发光,短袖下面露出来的那一双手臂,最上等的绸缎也没有这样光滑细腻的质感,几个男生大着胆子多看她两眼,心就痴了。

再看她的穿着,虽然简单,也看不出什么牌子,可从裁剪布料就能看出来的考究,有个好事的学生悄悄把手机伸到桌子底下,拍了一张蒋轻棠脚上的照片,偷着去网上识图,搜出来的牌子价格吓了她一跳,仔细数了数这是几位数,生怕自己看错了。

虽然学美术的家境一般都不错,也没好成这样的,一双鞋而已,抵得上普通人大半年工资了。

等于坐实了宋巧巧的话。

那同学眼中也带上了鄙夷。

“不……不好意思!”蒋轻棠对着众人明里暗里探究的目光,一咬牙站了起来,声音大了不少,把所有人的注意力全吸了过来,“我……我有句话要跟大家说!”

丛玉在另一张桌子,看了眼蒋轻棠,欲言又止。

蒋轻棠举起自己的杯子,“今天因为我的原因,让同学们开学第一次聚会闹得很不开心,实在对不起大家。”

那么多双眼睛盯过来,蒋轻棠怯得厉害,但话已经开口,蒋轻棠也想真正为自己说一次话,只好硬着头皮往下说,“之前跟大家说过,我不是单身,其实……其实我已经结婚了!”

卫忻听着,脸色骤然难看了起来,握紧了手中的玻璃杯。

周围同学的目光也开始有点微妙的尴尬。

蒋轻棠心一横,把自己左手的戒指亮出来给包厢里的同学看,“宋巧巧说的不是事实,我没有被包、养,和我的爱人是合法的婚姻关系,因为没有说清楚才闹成了现在这种局面,真的很抱歉。”

蒋轻棠郑重地对大家鞠了一躬,态度诚恳,她是个不会喝酒的人,这会儿主动给自己倒了一杯啤酒,冲同学们敬了一下,“我为了我的隐瞒,向大家赔罪。”说完仰着脖子一饮而尽,面上瞬间就浮起一片酡红,衬着被酒染得亮晶晶的嘴唇,看得包厢里的男生呼吸一屏。

他们都暗叹可惜了,这么漂亮的姑娘,竟然嫁人嫁得这么早。

一杯啤酒,蒋轻棠就有点醉了,身子晃了晃,亏卫忻暗暗撑了她一把,她才站稳,感激地对卫忻笑笑,重新落座。

因为蒋轻棠的一番坦白,宋巧巧的恶意中伤不攻自破,可包厢内仍旧气氛微妙,刚上大学就结婚,对同学们的冲击力其实也没比被包、养小多少。

包厢内一片寂静,此时丛玉开口,打破尴尬,“不管你们信不信啊,反正我是信了,轻棠都跟我说了,她从小身体不好,所以家里人让她晚上了两年学,她和她喜欢的人感情好,年龄也够了,把结婚证领了怎么了?谁也没规定上大学不能结婚的,我就是年龄没到,外加没男朋友,不然我也领证去。”

丛玉故意唉声叹气,表情滑稽夸张,把大家给逗笑了。

成苍宝笑得尤其大声,“你得了吧丛玉,年龄不够是重点么?我看你没男朋友才是主要因素吧?哎哎哎,你们大家可都听见了啊!丛玉说她没男朋友,在场的单身男士,有想法的抓紧机会了,别被别人捷足先登,那你就躲在被窝里哭去吧!”

“去你的!”丛玉笑骂,“成宝宝你又笑话我!”

成苍宝大声抗议,“我叫成苍宝不叫成宝宝!丛玉你故意的吧?”

“好的成宝宝,知道了成宝宝。”

成苍宝:“……”

气氛逐渐活跃了起来。

因为蒋轻棠主动把话说开了,又因为丛玉和成苍宝的一通笑闹,尴尬挑明了,反而不尴尬了,大家一想也是,年龄够了,感情也水到渠成,那就结婚呗,他们甚至还有点羡慕蒋轻棠,早早就遇到了自己的心上人,不用被家里催了,他们之中有不少人其实已经开始被家里催着赶紧谈恋爱,最好大学毕业就结婚。

这叫什么事儿?高中三令五申明令禁止,就怕他们“早恋”,结果录取通知书刚一下来,又开始催相亲找对象了,仿佛在家长眼里,高考前一天谈恋爱就叫“早恋”,高考后一天谈恋爱就叫“晚婚”。

大家都说说笑笑把这事带过去,反正宋巧巧在同学们心中的印象早就坏了,现在又加了一条说话不可信的印象也没什么,顶多也就是以后她再说谁的坏话,不管是真的还是造谣,大家都不相信了而已。

只有卫忻,因为蒋轻棠公开了已婚事实而气闷。

酒过三巡,包厢里的大多数人都醺醺然半醉了,说的话也胆子大,有个女生喝得满脸通红,抓着蒋轻棠问出了大家想问而又不敢问的话:“轻棠,你爱人是不是很有钱?”

蒋轻棠面色一僵,不知怎么回答,卫忻先嗤笑一声,“用得着轻棠她爱人有钱么?你怎么不打听打听轻棠她们家是干什么的?”

众人好奇心又被吊起来,纷纷看向这边,等着卫忻解答。

“蒋轻棠她亲哥叫蒋若彬,上善若水的若,文质彬彬的彬,你们想知道的可以去查查这人是做什么的。”卫忻笑得更不屑。

“蒋若彬?没听过啊,很厉害么?”喝了酒大舌头的女生还要细问,有人已经查了蒋若彬的名字,慌忙把女生拉开了。

原来是津岭蒋家的千金,蒋若彬的履历看得这些没见过世面的小朋友们咋舌,心想就蒋轻棠的身家,还用被人包、养么?怕不是和她结婚那人还没她有钱呢。

这么一想,大家就更不相信宋巧巧的话,又想到宋巧巧指着卫忻的鼻子,扬言明天就让她退学,更觉得可笑了起来,宋巧巧的父亲只是开了个小小的装修公司就狂得没边儿了,蒋轻棠她哥一根手指头就能摁死她们一家,还敢在这大言不惭呢。

蒋轻棠没料到卫忻会把蒋若彬搬出来,脸上挂不住,含混地应了几声,低下头去。

她想,要是蒋若彬知道她在外面用他的名头招摇撞骗,非得气死不可,蒋轻棠心中清楚,蒋若彬是从来不认自己这个妹妹的,在蒋若彬眼里,蒋轻棠就是个害死父母的凶手而已。

蒋轻棠记事很早,在她脑海中遥远飘渺的记忆里,父母没出事之前,哥哥对她也是很好的,护着她让着她,有什么好东西第一时间想到的就是她,直到后来发生了那件事,蒋若彬对她才坏了,见她就跟见仇人似的。

蒋轻棠又自嘲地笑了笑,再说看蒋若彬对关绪毕恭毕敬的样子,蒋家在关绪面前估计也没什么了不起的,只是在普通人眼里很厉害罢了。

……

晚上回宿舍,宋巧巧已经提前上床睡觉了,她不知什么时候挂了个窗帘,帘子一拉就什么都看不见。

丛玉喝得有点多,醉醺醺的,连路都走不稳,原是蒋轻棠和卫忻一起扶着她,丛玉长得比蒋轻棠高十几公分,压在她瘦弱的小肩膀上,几乎把蒋轻棠压弯了腰,偏丛玉已经糊涂了,不老实,左扭右扭地还要唱歌,蒋轻棠搀着她,满头大汗,看得卫忻心疼,低声说了句你别管了,直接在丛玉面前一弯腰,把她背了起来。

“你一个人背她会不会太重了?”蒋轻棠担忧。

卫忻轻扯了嘴角,“放心吧。”把丛玉往背上扽了扽,“就她这点分量我还背不动?轻棠,你也太小瞧我了。”

“那就好。”蒋轻棠点点头,打开手机自带的手电筒,走在卫忻前面,给她照着路,怕她看不见。

等蒋轻棠转过身去,卫忻的笑就挂不住了,龇牙咧嘴地把醉得跟头死猪似的丛玉又往背上驼了驼,这姑娘看着瘦,分量倒是不轻。

好在丛玉上了卫忻的背就安分了,不吵也不闹,就是酒气熏着卫忻的脖子,又热又痒。

卫忻抽了抽鼻子,倒是不难闻,女孩子即使喝醉了酒,味道也是香香的。

而且……

卫忻脸一红。

她也是第一次背个大活人,丛玉外表看不出来,其实挺丰满的,趴在卫忻背上,卫忻的后心都是软的。

从没有过的体验,意识到那是什么触感之后,卫忻脸红得跟烧起来似的。

真是个麻烦精,她撇嘴。

她们到寝室时灯是黑的,蒋轻棠不知道宋巧巧已经上床睡觉了,随手按开了墙边的灯,宋巧巧立刻掀起帘子骂骂咧咧,“要死啊大半夜的开灯!还让不让人睡觉!”

“对……对不起!”蒋轻棠下意识想把灯关上,被卫忻给制止了。

“你不是有帘子挡着么?还怕这点光?”卫忻一句话给她堵了回去,和蒋轻棠一起,把背上的丛玉放在凳子上坐下,学校标配的方凳,没有靠背,蒋轻棠怕丛玉摔倒,一直扶着她。

“谁让你们回来晚的?”宋巧巧阴着脸,“我不管,我要睡觉,快把灯给我关了,还有啊,你们别发出声音,我睡觉很轻的,不要吵我。”

她们三个刚回来,都还没洗漱过,怎么可能不发出声音?宋巧巧这分明就是在为难人,卫忻看着她那张刻薄的脸就烦,眼中散发着凶狠的光,很吓人。

宋巧巧有点怕了,下意识缩脖子,“干嘛?你还想打我啊?”

卫忻脚步一抬,宋巧巧忙往床里缩。

“阿忻!”蒋轻棠急急地叫了一声,卫忻的脚步一顿。

“我……我渴了,拜托你帮我倒杯水好不好?”蒋轻棠情急之下开口。

卫忻看了看她,又看看宋巧巧,没说话,转身帮蒋轻棠倒水。

宋巧巧更得寸进尺了,坐在床上扯着嗓子喊,“你不是挺厉害么?有本事你来打我啊,你来啊!”

“……”卫忻眉毛一竖,啧了声,把水杯放在丛玉桌上,径直走到宋巧巧床边。

“啊——”

“阿忻!”

宋巧巧和蒋轻棠两人同时大喊,只见宋巧巧已经被卫忻揪着领子从床上扯了下来,大半个身体都悬在半空中,吓得脸都白了,惨叫:“你想干什么?我警告你,我爸可是宋金安!你……你敢对我怎么样绝对没好果子吃!”

卫忻一手抓着她的前襟,冷笑着嘲讽,“我当是谁,一个破公司的小老板就敢在我面前狂?宋金安他就没打听打听他宋氏公司最大的股东是谁么?”

“不过是我卫家的一条狗,现在倒敢咬主人了。”

卫忻抬起巴掌,直接甩在了宋巧巧脸上,“这叫主人打狗,大不了你去跟宋金安哭,看他敢不敢来我面前说半个不字。”

她说的惬意嘲讽,手上的力道可是一点都没放水,手劲又大,一个巴掌下去,宋巧巧半边脸就肿了起来。

宋巧巧捂着脸愣了半晌才知道哭,卫忻见了,又一个巴掌下去,直接把宋巧巧打懵了,也打怕了,脑子嗡嗡的,一点声儿也不敢出。

“再叫啊。”卫忻勾着嘴笑,一口森森的白牙,看得宋巧巧直打哆嗦,“就当给我过手瘾了。”

蒋轻棠从没见卫忻这样,她印象里卫忻脾气是很好的,原来也会露出这样凶神恶煞的表情,也给吓住了,着急忙慌地把丛玉靠在衣柜边,腾出手来上去阻止,抓着卫忻的手腕说:“阿忻,快松手!”

卫忻低头瞥了眼蒋轻棠。

“快松手!”蒋轻棠又说,急得额头冒汗,“再闹就把宿管阿姨招惹上来了,你难道真想被退学么!”

蒋轻棠想得很简单,凭卫家有多厉害宋家有多厉害,到了学校就得遵守学校的规章制度,真闹大了,学校按规定办事,她们什么宋家卫家都不好使,该退学就得照样退!

卫忻心里笑蒋轻棠真天真,可她看到蒋轻棠急红了的眼尾,睫毛颤颤巍巍,近在咫尺,好看得让她头晕目眩,急急地搭在她腕子上的那只手也软得不像话,没有骨头似的,卫忻心猿意马。

僵持了一会儿,卫忻终于还是听话地松手了。

宋巧巧这才像重新活了过来,趴在床边大口地喘气。

她精心护理的长发乱了,半边脸肿得老高,狠狠地盯着卫忻看,好不狼狈。

“今天暂时放过你,你以后再敢作妖,就试试。”

可惜,卫忻放过她,有人不放过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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