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3章 惩罚

蒋轻棠放下筷子站了起来,关绪问她去哪儿。

“你的手。”蒋轻棠在客厅的电视柜下面找了药箱,翻出烫伤膏,拧开盖子要给关绪抹。

关绪把一整管药膏都接了过去,“你吃饭吧,我自己来就行。”

蒋轻棠点点头,拿起筷子继续吃面。

空气中很快一股药香味弥漫开来,蒋轻棠余光注意着关绪的动作,发现她的食指被烫得挺厉害,不仅红了,还有几个小水泡。

蒋轻棠皱着眉,觉得自己的手指都跟着疼了起来,然而关绪面色不改地擦药,连眉头都没皱一下,就像那手不是她自己的似的。

这么漂亮的手指,也不知会不会留疤。

关绪抹完药,盖好了药膏,重新放回药箱里,蒋轻棠问:“手指……是刚才煮面被烫的么?”

“打鸡蛋的时候,一块蛋壳掉进锅里去了,我着急想捞,没想到那个水已经滚起来了。”关绪笑笑。

蒋轻棠捏紧了筷子,也扯出一个笑,“关姐姐,真笨。”

竟然把手伸进滚水里去捞鸡蛋壳,不被烫才怪呢。

笑过之后,蒋轻棠又问:“关姐姐,你不吃么?”

关绪说:“我不饿。”

其实是她们出门的时间有点长,定期打扫的工人把很多已经放坏了或者快要坏的食物全部处理了,厨房里就剩这一个鸡蛋和一小把挂面,堪堪够蒋轻棠一个人吃的,关绪自己干脆就直接等晚上厨娘来做饭,一块吃得了。

蒋轻棠一眼看出她在说谎,抿着嘴角,“我……我再去拿一双筷子。”

“小棠。”关绪有点头疼,拦住她的动作,“听话,快吃面,医生给你开的药有两样不能空腹吃,你填饱了肚子才好吃药。”

“我不要关姐姐饿肚子。”蒋轻棠摇头,表情坚定,“你和我一起吃,不然我也不吃了。”

关绪那她没办法,只好妥协,“你坐着,我去拿碗筷。”

最后那碗不多的面条,两人一人一半,连那个丑丑的荷包蛋,也被蒋轻棠用筷子夹成两半,其中一半放进关绪碗里。

关绪第一次煮面,水开之后手忙脚乱,也没注意煮面的时间,只在面条出锅时拿小勺舀了一点汤,尝了尝咸淡,觉得口味还行,就端出来了。

她生怕煮的面条不合蒋轻棠口味,特意问蒋轻棠味道怎么样,内心忐忑,知道蒋轻棠说一句很好吃才安定下来。

虽然已经心里有了底,猜蒋轻棠说好吃大概率是安慰自己的,但关绪真把面条吃进嘴里,才皱紧了眉头。

软塌塌的面条,都快成面糊糊了,也不知蒋轻棠怎么说出很好吃三个字的,也就汤底调味还行,勉强能算优点。

“算了,我再给你点个外卖吧。”关绪要去端蒋轻棠的碗,“别吃这个了。”

“不要外卖!”蒋轻棠护食似的盖住自己的碗,“我就喜欢吃这个面。”

这还是关绪第一次给她煮面吃呢,蒋轻棠觉得这比从前吃过的什么都好吃,哪舍得让关绪端走。

两人分食了一碗糊糊似的面条,下午关绪还要去公司一趟,留蒋轻棠一个人在家她不放心,想带着蒋轻棠一起去,不料却被蒋轻棠拒绝了。

“阿令姐姐刚才打电话过来,说津岭大学的入学时间就是明天,我还有好多东西没准备呢,关姐姐,你放心去公司吧,我一个人在家没问题的。”

从前,蒋轻棠巴不得黏在关绪身上的时候,如果关绪提议要带她一起去公司,她肯定欢呼雀跃,可以多一点和关姐姐在一起的时间。

现在……

算了。

蒋轻棠想,自己已经给关绪添了很多麻烦,还是乖一点,识时务一点吧,别让关绪为难。

“好吧。”关绪低头,在她侧脸亲了一下,“如果我回来晚,你就先吃晚饭,然后早点休息,不用等我。”

“嗯。”蒋轻棠笑得体贴,“路上小心。”

她这样乖巧,和关绪刚把她领回来……不,比关绪刚把她领回来那阵子还要乖巧。

有点乖过头了,前阵子爱撒娇的小性子荡然无存。

关绪心中隐秘地不安,担心蒋轻棠,又不知该如何开口。

话是关绪挑起来的,说到这份上,彼此都需要一点时间,好好考虑她们的未来到底该如何了。

蒋轻棠站在玄关处跟她说再见,从里面带上了门,关绪看着门怔了几分钟,总觉得她们之间一下子少了点什么。

进了电梯,她才猛然想起来,蒋轻棠没有亲她。

自从关绪知道了照片的真相后,蒋轻棠就很喜欢亲她了,早上睁眼的第一件事就是捧着关绪的脸,在她唇上亲一亲,笑弯了眼睛,舔着嘴唇说这是早安吻,刷牙之后又要勾着关绪的脖子,踮起脚尖亲亲她,红着脸说想尝尝关姐姐嘴里的牙膏是什么味儿的。

关绪惯用薄荷味牙膏,自从蒋轻棠有了这样的习惯,连牙膏都换成了她喜欢的水蜜桃味儿,每次蒋轻棠亲完她,总是笑得一脸满足,“水蜜桃味的关姐姐,好甜啊。”

亲吻已经变成了她们潜移默化的习惯,如果没有中午的争吵,得知关绪要出门,蒋轻棠肯定会站在门口,撅着嘴唇要关绪亲亲她,才肯放关绪走。

蒋轻棠突如其来的转变让关绪心神不宁,开车上路差点和人发生刮蹭,到了公司里,处理前阵子挤压下来的文件,也总无法集中注意力,连自己的名字都签错了,还好不是什么重要文件,关绪不露声色地把文件扔进碎纸机,让秘书重新印一份过来。

正巧钟晴进门,看她魂不守舍的模样,笑话她,“怎么了关总,这是和小晴吵架了?”

关绪漫不经心的一个眼刀子,钟晴后背一凉,正了正神色,知道老板今天心情不佳,不敢再开玩笑。

一整个下午,关绪持续着低气压,顶层办公室里人人自危,生怕哪里做得不对惹怒了关绪,连走路都是蹑手蹑脚的,不敢发出半点声音。

关绪离开公司总部时间太长,虽然大部分工作都被她授权给几个副总负责了,仍有许多必须她亲自过目的,积少成多,几乎一整个下午关绪就没离开过座椅,不同部门的负责人轮流向她汇报情况,夜幕不知不觉地降临了,华灯初上,关绪看了看外面的灯火,抽了个空,打电话给蒋轻棠,问她吃饭没有。?

“还没。”蒋轻棠在电话里的声音依旧是软软的。

“怎么还没吃饭?”关绪皱着眉,“厨娘来晚了,饭还没好?”

“做好了。”蒋轻棠略做停顿,迟疑着问:“关姐姐,你吃饭了么?”

关绪一个下午连口水都没喝,哪有时间吃饭。

“吃了。”她站在办公室的玻璃幕墙前,看自己在墙上的倒影,淡淡地说谎,面不改色心不跳。

“骗人。”蒋轻棠轻笑一声,语气里有淡淡的哂意,“关姐姐还说从不骗人呢,撒起谎来就像真的一样,差点就把我骗过去了。”

温温沉沉的嗓音,听得关绪心也沉静下来,好像中午什么都没发生过一样,眼中染上柔和的浅笑,语气也不自觉温柔起来,“小棠怎么知道我在说谎。”

蒋轻棠说:“我就是知道。”

常在生意场上勾心斗角的人,总有一套伪装自己的办法,就像一副面具,戴久了,连自己都分不清真假,随便撒个小谎算什么,不过是家常便饭而已。

蒋轻棠却能分出来。

也许关绪自己都不知道,她说谎的时候,语调比平常更温情一些,大概是为了给自己的谎话增添更多的说服力,所以尾音会有一个短暂的扬声,非常浅,一般人根本听不出来。

这世上只有两个人能分清关绪的说谎,一个是关绪的母亲,另一个就是蒋轻棠。连关弘生也不能。

“谁让小棠这么聪明,把我都看透了。”关绪看着玻璃幕墙,唇角温柔地勾起来。

“关总。”有人敲了敲关绪办公室的门,打断了她和蒋轻棠的通话。

关绪回头,原来是一个秘书进来送材料,关绪点点头,示意她进来。

“关姐姐,你要忙了么?”蒋轻棠听到了电话里有人叫关绪,问了一声。

“嗯。”关绪眼底带笑,嗓音不自觉带上了点宠溺,“小棠听话,赶紧吃饭,别等我了,知道么?”

“好。”蒋轻棠乖乖地答应,不忘提醒,“关姐姐也要赶紧吃饭。”

“放心吧,那就先这样,再见。”

关绪等蒋轻棠那边先挂了电话,才放下手机,走到办公桌前,秘书抱着文件站在一边等。

“什么事?”关绪边坐下边问。

“这是上个月的公司财报,需要您签字确认。”秘书把文件夹放在办公桌上。

和蒋轻棠的一通电话让关绪闷了一个下午的心情好了起来,眼中不自觉地带了笑,冲秘书点点头,“知道了。”

温柔清浅的笑意,让秘书愣了愣,站在原地没有走。

“还有事?”关绪摊开文件夹,抬眼问了一句。

“关总。”秘书咬着嘴唇,好像在下定决心一样,犹豫了一会儿才问,“刚才给您打电话的……是您夫人么?”

关绪没想到她会问这个问题,挑眉,刚要提醒她上班时间不要谈论与工作无关的话题,看了眼时间,已经快晚上八点,工作时间早过了,想来这个秘书就是为了等自己签这份文件才加的班,于是笑了声,“是。”

“关总和夫人……感情真好啊。”秘书笑着说。

关绪扫了她一眼。

这个秘书叫沈文念,在关绪身边做了几年了,尽职尽责,交代下去的事情也办得利落,关绪对她印象还不错。

关绪接手关氏这些年,换了不少秘书,只有沈文念干的时间最长,因为她最懂规矩,从不动旁门左道的心思。

关绪的性向在全津岭的上层人士中都不是什么秘密,这些年想做“关太太”的不少,直的弯的都有,有些是合作伙伴送来讨好关绪的,有些则是想麻雀变凤凰,主动投怀送抱。

前年有个秘书大胆,仗着自己有几分姿色,身材也不错,趁着午休时间,在关绪的休息室里解衣服,关绪黑着脸,直接打了保卫科电话,让保安把她弄了出去。

她出去前还哭哭啼啼,抱着关绪一口一个“我是真心喜欢你”,给关绪留了心理阴影了,特意让钟晴交待了人事部,以后总裁办公室招秘书只招已婚的,不论性别,必须已婚。

沈文念是个例外,因为能力实在突出,在关绪身边这几年也规矩,关绪才放了心。

关绪想起来,前几个月蒋轻棠来总部找她,好像就是沈文念接待的。

“没事就先回去吧。”关绪冷声说,“年轻人的大好青春,不能总浪费在办公室里。”

沈文念自嘲地一笑,“我单身,回去也只能对着出租屋的墙壁发呆,不如多在公司做些事,也好……”

后面的话没有说出口。

关绪眉心微皱,觉得她这话里有点异样,沈文念又说:“那关总您先忙,我去做事了。”

她非常礼貌地退了出去。

关绪想,也许真是自己的错觉。

……

挤压事项一直处理到九点多,又跟海外业务部的负责人开了个短会,等关绪开车到家,已经接近十一点。

她从中午到现在水米未进,肚子里那点被蒋轻棠逼着吃的面条早就消化干净了,饥肠辘辘地拧开家门,以为蒋轻棠已经睡了,没想到客厅的灯还是开的,蒋轻棠的行李箱大开着摆在地板上,里头已经装了不少衣服,式样非常眼熟,都是蒋轻棠常穿的。

关绪心里一慌,惊愕地问:“小棠这是要去哪儿?”

蒋轻棠抱着衣服从房间里出来,冲关绪笑了笑,“关姐姐回来啦,累了吧?要不要吃宵夜?”

老婆都要跑了关绪哪还有心思吃饭啊,神色焦急,不由分说跨上去,把蒋轻棠连人带衣服往怀里一抱,死死地搂着不撒手,“小棠,我中午说的那些话过分,你别往心里去,我给你赔礼道歉,你想要我怎么给你赔罪都行,下跪、写道歉信、写检讨书,要是实在不解气你就捶我一顿,可就是不准走。”

关绪咬着牙,挤出一句话,“你是我明媒正娶的老婆,咱们去民政局登过记的,除了我身边哪儿也不准去。”

“要是你真走了……”关绪的语气突然变得恶狠狠的,“就算走到天边,我也要把你抓回来。”

“然后绑起来。”她磨着牙,语气中有些破釜沉舟的悲凉,“哪怕绑一辈子我也不在乎。”

蒋轻棠猛然听见关绪这没头没脑的一番表白,先是呆愣,听到关绪说让她下跪、写道歉信都无所谓,蒋轻棠心里又感动又好笑,正想揶揄她几句,没想到关绪后来又说,要把她绑在她身边,哪怕一辈子。

蒋轻棠听着听着,眼睛就红了,鼻子酸得难受,闷在关绪肩头,故意反问她:“你不是觉得我不喜欢你么?难道把我绑起来我就能喜欢你了?”

她想,关绪让她担惊受怕了那么多回,自己也该好好吓一吓关绪,所以语气故意装得冷硬,忍了好久才克制住自己,没有情绪失控地回抱关绪。

“我不管。”关绪难得说出这样小孩子气得话,“我不让你走。”

故作大方谁都会,也就是蒋轻棠从前一直依赖着关绪,一点要离开的意向都没有,关绪才能假装大度地说那些话,什么要给蒋轻棠自由啦、如果蒋轻棠有了真正喜欢的人要祝她幸福啦,都是嘴巴说给鼻子听的假话!

等到今天,看到蒋轻棠收拾行李真的要远离自己了,关绪慌得六神无主,从前那些冠冕堂皇的虚伪就全抛到爪哇国去了。

现在唯一的念头就是求蒋轻棠别走,她喜欢自己也好,不喜欢自己也好,只要人还在身边,日久年深的,不喜欢迟早也得变成喜欢,总比放蒋轻棠出去没影了强。

况且……

关绪紧咬着牙关,用力到脸颊都开始打颤的地步,抱着蒋轻棠的胳膊又收了一圈。

况且一想到蒋轻棠要离自己而去,关绪的心好像被撕成碎片一样。

“如果像你说的,我以后真的遇见一个‘真正’喜欢的人呢?”蒋轻棠轻声问。

“不会的。”关绪不假思索地笃定。

“为什么不会?”

“世上没人比我对你更好。”关绪说,眼中晕起了雾,心酸得厉害,又是十成的信心和决心,“以后只会更好,好到外面那些人对你献殷勤,你也只会不屑一顾的程度。”

蒋轻棠听着关绪掏心掏肺的剖白,心也不知不觉热了起来,三九天泡温泉似的热乎,再也忍不住,反手抱住关绪,怀中的衣服全掉在地板上也顾不得了,像是要把自己嵌进关绪身体里似的用力,还不满足,仍觉得心里空得很,最后急得一张嘴,咬在了关绪的肩膀上。

没有防备的疼痛,关绪皱了下眉,肩上很疼,心里反而畅快,无声地大笑,揽着蒋轻棠圆润的后脑勺任她咬,等她松了牙,关绪的白衬衫上浸了一圈血迹,鲜红夺目,蒋轻棠的嘴角也是红的。

“疼么?”蒋轻棠靠在她怀里问。

“不疼。”关绪笑着说,“小棠要是不解气就再咬几口,咬到你气消了为止。”

“只要你不走。”

蒋轻棠眼眶湿润,被关绪逗笑了,又立刻板起脸,说:“关姐姐真是个大傻瓜。”

关绪点头附和,“对,小棠说的对,我是傻瓜,是天字第一号的大傻瓜。”

“为什么就是不相信我喜欢你呢。”蒋轻棠痴痴地说,“要怎么才能跟你证明?”

把一颗真心捧到心上人面前还要被她怀疑,简令曾说关绪缺乏安全感,可到现在,蒋轻棠自己也不知道,究竟是关绪太缺乏安全感,还是自己给她的感觉太不可靠,以至于她怎么都不肯相信自己。

“我信了。”关绪懊恼万分,在蒋轻棠耳边不停地认错,“我都信了,小棠,留下来吧,别走。”

“求你别走。”

什么颜面形象,在爱人面前通通不重要,关绪慌不择言地乞求她,只要她不离开。

一个求字,让蒋轻棠心窝滚烫地一哆嗦,红了眼圈。

这个字怎么能从关姐姐嘴里说出来呢,她从来都是冷静的、睿智的、春风和煦的,运筹帷幄,世界上就没有她办不成的事,求这个字,摇尾乞怜的意味太足了,根本不是关绪会说的话。

关绪生平不求人,第一次开口,就是为了蒋轻棠不离开。

于是蒋轻棠又哭了。

也不知道第几次唾弃自己,这么爱哭,情到浓时就控制不住,眼泪自个儿往下掉,擦都擦不干净。

“笨蛋。”

“笨蛋关姐姐。”

“大笨蛋。”

“连我喜欢你都不知道。”

关绪听着蒋轻棠带哭腔的控诉,心底涌起丝丝的甜,不住地附和。

“对。”

“没错。”

“我就是笨蛋。”

“伤害了小棠。”

她这一句句的,死皮赖脸,蒋轻棠后来也骂不下去了,抓着她的衣服哭,哭痛快了,抽着鼻子,才对关绪说:“谁说我要走了?”

“你不走?”关绪又愣了。

“我压根就没打算走。”蒋轻棠破涕为笑,“是关姐姐自己太笨,被骗了吧。”

“那你收拾行李干什么?”关绪指着躺在地上的行李箱。

“下午检查邮箱的时候,发现了津岭大学发的入学通知,说是明天报道以后就要开始为期一个月的军训,军训期间必须住校,所以得收拾行李。”

关绪呆呆的,“合着我一晚上白担心了?”

蒋轻棠笑得眼睛弯起来,“谁让关姐姐不问我的。”

关绪一颗心落回肚子里,火热的,情不自禁又搂住了蒋轻棠,“不走就好,不走就好……”

蒋轻棠成功捉弄了关绪一次,又套出了她藏在心里从来不敢说的真心话,满足又骄傲,把散落一地的衣服捡起来,一件件地叠进行李箱里,脸上的笑容不断扩大,最后笑得见牙不见眼,在地毯上打滚,“原来关姐姐这么好骗。”

她好像发现了什么新奇有趣的东西,乐不可支,关绪格格磨牙,想惩罚一下这个恶作剧的小坏蛋,把她按在柔软的羊毛地毯上,亲得蒋轻棠喘不过气来。

“不许……不许……”蒋轻棠推着关绪的肩膀,在她密集的亲吻的间隙里寻找说话的机会,“……不许亲!”

关绪委屈地停下动作,蒋轻棠终于一把把她推开了。

“为什么?”关绪瘪着嘴,像只被主人训斥的大型动物。

“关姐姐害我那么难过,我要处罚关姐姐!罚你……罚你……”蒋轻棠想了半天,说:“罚你一个晚上不许亲我!”

“那晚上可以一起睡么?”关绪眉毛扬了起来。

“也不行!”

关绪笑了,“小棠,你这是罚我,还是在罚你自己。”

蒋轻棠一下子苦恼起来,细眉皱得深深的,关姐姐这话说得有道理啊……

可是……

可是必须得给关姐姐一点苦头尝尝,让她知道,不能随随便便怀疑自己的真心!

怎么惩罚呢?

“罚我跪键盘,行么?”关绪蹭过去,不动声色地圈住了蒋轻棠的腰,把一脸苦恼的小姑娘圈进怀中,在她脖子里深深嗅了一下。

属于少女的气息,甜香的,让人上瘾。

“你……你愿意跪键盘?”蒋轻棠不确定。

“只要别让我孤枕难眠,别说键盘,就是刀子我也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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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前:

蒋轻棠:什么跪键盘啊,想想都疼死了,我可舍不得让关姐姐遭罪。

现在:

关绪:老婆我错了。

蒋轻棠:键盘在那儿,跪着去。

关绪:好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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