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6章 妻管严

蒋轻棠双手环着关绪的脖子,满足地贴在她的颈侧,咧着嘴傻笑,“就是想亲关姐姐。”

她想得很简单,既然已经知道了关绪想要她,她也对关绪存了同样的心思,两人就是确定了心意,既然互相喜欢,自然就是最亲密的爱人了,可以做所有之前不敢做的、亲密得过头的事情。

可以肆无忌惮地黏在关姐姐怀里,感受她身体的温度,可以想亲她就亲她,想亲哪里就亲哪里,多么理所当然,任何人也不能指摘一句。

不仅亲吻,还能做更过分的事呢,蒋轻棠脸上的红晕蔓延到了耳根,又羞又喜地抬着眼睛偷瞄关绪,想起一个词。

肌肤相亲。

太羞人了,这四个字刚在脑子里闪过,蒋轻棠的脸就跟烧起来了似的,连头顶都开始冒热气,她缩在关绪怀中,红成了熟透的虾米,抱着关绪的手紧了几分,欢欢喜喜地呢喃:“就是想亲关姐姐。”

她眼中快要溢出来的火热无法忽视,关绪喉咙哽了一下,知道她没明白自己的意思,艰难地解释:“亲吻是……只有在喜欢的人之间才能做的事。”

“我喜欢关姐姐啊。”蒋轻棠单纯地傻笑,表白来得理直气壮,“好喜欢好喜欢好喜欢关姐姐。”

一连说了三个好喜欢,还意犹未尽地又问:“关姐姐不喜欢我么?”

关绪心里沉沉的,低头,对上了蒋轻棠充满期待的眼神,“喜欢。”她闭上眼,苦涩地点头,心想她们俩人之间的喜欢并不对等,喜欢的含义太广泛,对亲人也是喜欢,对朋友也是喜欢,蒋轻棠对她的喜欢也许是对亲人对朋友,可关绪喜欢蒋轻棠,是想把她揉进自己的身体,与她合而为一。

从前还能骗骗自己,现在连自欺欺人的表象都维持不下去了,关绪就是喜欢蒋轻棠,她爱蒋轻棠,这种感情和她一生中经历过的任何一种感情都不相同,这样炙热而强烈,把五脏六腑都烧了个洞,剧烈地疼痛着,只有抱着蒋轻棠的时候能缓解。

可惜把蒋轻棠抱得越紧,蒋轻棠心里另有一个真正喜欢的人这件事又让她更嫉妒得难以忍受。

爱情总是无师自通的,就像一粒藏在心里的种子,不需要刻意培育,遇上那个人,心里就五味陈杂地下了一场雨,于是那颗种子迅速地发芽、茁壮起来,长成参天大树,把一颗心撑满,每一片树叶上写的都是爱着的那个人的名字。

那个人也喜欢自己的时候,这树结出甜蜜的果实,那人不喜欢自己,这树就只顾着汲取自己心头的血,长得越茁壮,心就越疼痛,偏又不能拔去,因为它的根早已深深地扎在心脏里,连根拔起时,恐怕一整颗心都要四分五裂。

蒋轻棠不懂关绪的痛苦纠结,她是与世隔绝着长大的,这些年来心思极单纯,除了喜欢关姐姐外就再没有旁的私心杂念,除了分了一点给她心中憧憬的冒险故事外,一门心思就只有关绪,即使喜怒哀乐,也都与关绪息息相关,上次那个吻已经让她认定了关绪的心意,所以心里只剩下了喜乐,怒和哀早就随着风烟消云散,今天锲而不舍地讨关绪一句喜欢,不过是为了做最后的确定,所以关绪的一句喜欢就是蒋轻棠的定心丸,这话一说,连仅剩的犹疑彷徨也都丢开,被喜乐充满,她含情脉脉地凝视着关绪,心早就痴了。

蒋轻棠抱着关绪亲了又亲,怎么都黏不够似的,最后咬着她的耳朵,浑身上下暖得连心肝都颤了起来,悠悠地逸出一声惬意的长叹,“要是我能长在关姐姐身上就好了。”

关绪心头压得沉沉的,也被她这句傻话逗得噗嗤一乐,叹口气也无奈地笑,“真长在我身上就好了。”

这样关绪哪里还用整日担惊受怕那么多?她到哪里,就把蒋轻棠带到哪里,管蒋轻棠喜欢的是谁,反正人只能在关绪身边待着,一日两日、十年八年,日子久了,还怕蒋轻棠不喜欢自己么?

这两人一个心里暖得快要化了,另一个心里快被伤心抑郁压碎了,心思南辕北辙,竟然还能鸡同鸭讲聊上大半宿,最后蒋轻棠实在困得坚持不住,才抱着关绪沉沉睡去,闭上眼了还要提醒,“关姐姐,你自己说了喜欢我的,不许半夜跑走哦。”

关绪忍俊不禁,眉头渐渐舒展开来,又慢慢困顿地皱起,心里安慰自己走一步看一步,想那么远的事做什么,至少现在蒋轻棠是自己的,以后的事以后再说吧,又低头亲了亲蒋轻棠的额角,低声对已经熟睡的人说了一句晚安。

蒋轻棠在梦里听了,嘴角缱绻地往上翘,小手羞羞答答地勾着关绪的尾指,感觉自己就像在云端里。

关绪怔怔地看了两人勾缠在一起的手指,又暗暗地嘲笑自己,她向来深谋远虑,唯恐有哪一点疏漏因小失大,怎么到了蒋轻棠这里也开始眼皮子这么浅,做一天和尚撞一天钟了。

算了,除此之外又有什么办法呢。

……

第二日一行人坐飞机回津岭,候机的时候,钟晴悄悄把蒋轻棠拉到洗手间,问昨晚成功没有。

“成功啦!”蒋轻棠欢天喜地地感谢钟晴,“阿晴姐姐,你教给我的办法太好用了!”

她们说的是昨晚蒋轻棠装怕硬要和关绪睡一床的事,蒋轻棠一个不谙世事的小姑娘,背后要没有“高人”指点,哪里懂得示弱撒娇俘获人心这一手的?而她背后这个“高人”,自然就是钟晴。

钟晴自诩情场老手,撩过的汉子排成队估计能从津岭市中心排到隔壁省去,何况关绪本来就喜欢蒋轻棠的,两人只不过差捅破那一层窗户纸而已,上次关绪醉酒后亲了蒋轻棠,蒋轻棠来找钟晴想办法,钟晴心里就跟明镜似的了,能成就别人的姻缘美满,怎么想都是件积德行善的大好事,何况那人还是自己老板,说不定不光行善积德,老板大发慈悲还得额外给自己发一笔奖金,外加几个月的带薪休假什么的……

钟晴越想越觉得这买卖划算,当时就凑在蒋轻棠耳边叽里咕噜地出谋划策,让蒋轻棠主动出击,否则哪来她俩这一晚上的好事。

她以为蒋轻棠和关绪已经半推半就生米煮成熟饭了,眨眨眼睛,暧昧地问蒋轻棠感觉好不好,关绪技术怎么样。

虽说打听老板的夜生活挺不道德的,可谁还没有个八卦的心呢?尤其是这个老板还守身如玉三十多年,叫钟晴怎么能不好奇。

蒋轻棠一脸茫然,没懂钟晴的意思,“什么技术?”

“真是个小傻妞。”钟晴一脸的很铁不成刚,心想天下怎么有这么单纯的傻丫头,都被人吃干抹净了,竟然连自己怎么被吃的都不知道,“当然是那个技术了!”

她冲蒋轻棠挤眉弄眼,蒋轻棠更迷惑了,什么技术?互相表白心意还需要技术么?难道还分为单刀直入式和蜿蜒曲折式?她想想昨晚自己和关绪互相说喜欢的情景,好像都是直接说的,没怎么墨迹,大概算是开门见山式?

“反正没有拐弯抹角的。”她老实回答。

钟晴听得眼睛都发光了,“这么说就是直接做的啊?啧啧,女人三十如狼似虎,那你们昨晚做了几次?关总憋了这么久了,不会这么容易就放过你吧?哼,这个大渣女,今天竟然都没问问你累不累,真是太不体贴了……”

在钟晴对自己老板的吐嘈声中,蒋轻棠渐渐听明白了,原来自己和她说的压根不是同一件事。

她反应过来后,立马红了脸,害羞极了,上前去捂钟晴的嘴,急急忙忙地辩解,“没有没有!阿晴姐姐你别瞎说了!”

“什么没有?做都做了还否认么?”钟晴拖长了调子哦了一声,“我知道了,你肯定是心疼关总,不让我说她对吧?”

“不让你说我什么?”关绪不知什么时候走了进来,正好看见蒋轻棠和钟晴两人拉拉扯扯,她眉头不满地皱起来,“你们在干什么?”

“我……”蒋轻棠刚开口,钟晴连忙打断,“没有!我们什么都没说!”

蒋轻棠:“我们……”

钟晴:“我们就是什么都没说!我们刚才再讨论回津岭后吃什么呢,对吧小棠?”她在暗处用胳膊肘撞了蒋轻棠一下,打着哈哈大笑,“我说想吃火锅,小棠说你不让她吃辣的,我说你怎么管她管得这么厉害,她就让我别这么说你。”她暗暗抹了把汗,嘴都笑僵了,“对吧小棠?”

蒋轻棠想刚才自己和钟晴讨论的话题也的确不能拿到台面上来说,红着脸,犹犹豫豫地应下了。

钟晴这才松了口气,找个机会赶紧开溜。

废话,八卦老板私生活差点被老板当场抓获,今年的带薪休假自己还想不想要了?

钟晴这家伙经常鬼鬼怪怪的,关绪都习惯了,何况她和蒋轻棠能商量出什么大事?关绪也没在意,走到洗手台前,打开水龙头洗了个手,问蒋轻棠,“你想吃麻辣火锅?”

“……啊。”蒋轻棠没法解释,话赶话说到这里,只好硬着头皮继续往下说了。

“那个重油重盐,对你的身体的确不好。”

关绪还记得蒋轻棠贪嘴,上回厨娘做了个辣子鸡,非常地道,辣椒一点没少放,一盘菜有大半盘都是通红的干辣椒,又香又辣又麻,蒋轻棠吃得停不下筷子,辣得嘴唇都肿了,额头上不停地冒汗,连眼泪都流出来了还忍不住吃,到了半夜肚子就不好受,上了两回厕所,又拉又吐,腰都直不起来,闭着眼眉头紧锁,小脸煞白,人都快虚脱了,把关绪吓得不轻,连夜带到医院去挂急诊,诊断出来是急性肠胃炎,连续吃了一个礼拜的药,关绪好不容易把小姑娘养起来点肉,削尖的脸盘也总算丰润一些,这一病,彻底尖回去了,到现在都还没养回来呢,这回又想吃什么麻辣火锅,简直想都别想了。

不仅火锅,从那以后,沾麻沾辣的东西在关绪和蒋轻棠的生活里就算被隔绝了。

再经历一次,非要了关绪的老命不可。

“要不吃牛肉火锅吧?”关绪折中给了个建议,“那个清淡些,吃了不伤人。”

蒋轻棠根本不是为了麻辣火锅的事儿,都是钟晴随口瞎说的由头,她可倒好,自个儿脚底抹油先溜了,独留蒋轻棠一人面对关绪,蒋轻棠心里也紧张,只想赶快把这件事遮掩过去,胡乱点头说好。

“你脸色怎么这么差?不舒服么?”关绪想去探蒋轻棠的额头。

“没……没有。”蒋轻棠慌张地往后一躲,“关姐姐你洗好手了么?我们快出去吧,好像要登机了。”

关绪强硬地摸了摸蒋轻棠的额头,确认没发烧,才说:“走吧。”?

蒋轻棠总算松了一口气。

回到津岭,下飞机以后,她们果然去吃了一顿牛肉火锅,钟晴口重,调的蘸料里一大半是鲜红的小米辣椒,她自己用筷子蘸了一点汁舔了舔,辣得直嗦气,大呼过瘾,把蒋轻棠原本没有的馋辣椒的瘾都给勾出来了,蒋轻棠看看自己调料蝶里甜咸口的蘸料,清清淡淡,吞了吞口水,可怜巴巴地望关绪。

关绪不为所动,往蒋轻棠碗里夹了一片刚烫好的牛肉。

蒋轻棠撒娇似的喊:“关姐姐……”

关绪说:“不许吃辣。”

蒋轻棠低下头,委屈极了,但还是乖乖地答应,“好吧。”

钟晴不客气地嘲笑蒋轻棠,“真是个妻管严!”

关绪掀起眼皮瞥她。

蒋轻棠好脾气地笑,“关姐姐为我好嘛。”

一句话说到关绪的心坎里,关绪收回目光,轻轻地笑了一声。

像一只被人驯服了的野兽,收起了所有的野性,坐在蒋轻棠身边,任由她替自己梳毛。

啧,钟晴想,也不知谁才是妻管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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赶榜,今天应该还会更一章,然后接下来会更忙,看情况更新了,抱歉等更的读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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