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2章 陈安安不见了

陈孑然最终没有接受顾茕的提议。

陈安安今年九月份就读六年级了,明年小升初,正是青春期少女意识萌芽的敏感年龄,需要陈孑然在她身边引导陪伴,让她学会接受自己的变化,不让她因为身体或心理的改变而内向自卑,这时候若陈孑然跑去忙自己的学业了,万一陈安安出了什么事,她恐怕一辈子都不会原谅自己。

陈孑然既然选择成为陈安安的母亲,她就有责任和义务把她妥帖地抚养成人。

“顾茕,很感谢你能给我这个机会,真的,我的确很想继续我的学业,也早晚会完成我的学业,但不是现在。”陈孑然把顾茕给她的那份入学简章还给了顾茕。

第一个提议陈孑然重回校园的居然是顾茕,这让陈孑然很意外,她以为这种小事顾茕是不会考虑到的,没想到顾茕连补习班都替她报名好了。

说不感动是假的,而跟顾茕从前对陈孑然的伤害比起来,这点感动微不足道,不能够改变陈孑然对她的戒备和畏惧。

当年顾茕对陈孑然难道不好么?不细心么?不是的,起初接近陈孑然那会儿,顾茕也很细致体贴,只是追到手以后就开始不在意了。

谁知道她会不会故技重施呢?

顾茕能看出陈孑然眼中的留恋,没有把话说死,只道:“没关系,这个班要到下个礼拜才开课,还有一个星期时间,阿然,你好好想清楚再做决定也不迟。”

想不想都是同一个结局,除非陈孑然真的能狠心不管陈安安了。

顾茕很努力地学习怎么尊重陈孑然。

姜新染教给她很多,让她受益匪浅。

“你既然把她摆在平等的位置上,就不要端你在顾家的那套小姐架子,整□□来伸手饭来张口的,我要是然然,一想跟了你这么个大小姐,成天端茶倒水地伺候你,给你做一辈子免费保姆,还要当你不顺心时的出气筒,我图什么啊?图你爱我么?你的爱莫非就是口头说说?你得拿出点实际行动来啊年轻人!”

“怎么实际行动?”顾茕很苦恼。

陈孑然真的很聪明,她从一开始就把她们的关系框定在了“雇主-保姆”这一套体系里,她照顾顾茕的饮食起居,顾茕给她发工资,干干净净凭劳动挣钱,如此一来她和顾茕之间就维持在了不形成任何感情的商业关系上,顾茕想帮她干活都没有余地。

“真笨呐。”姜新染气得直乐,“谁让你把她的活干了?我是说让你帮她干活!比如她擦桌子,你替她把桌子上的摆件全挪开,拿垃圾桶给她接灰;她做饭,你在旁边给她打下手,洗洗菜洗洗盘子,递递调料油什么的,你不会做菜,难道连洗菜递碗都不会么?不是要你把她当祖奶奶供起来什么活不让干,是让你协助她,让她知道你不是个指挥高高在上的大小姐,你也没有把她看得第一等,同时还能增加你俩的相处机会,培养感情,知道么?”

说实话顾茕长这么大没服过谁,连她老子都不服,只对姜新染佩服得五体投地,“新染姐,你太有办法了,难怪能把顾若吃得死死的。”

姜新染白她一眼,“没大没小,顾若是你叫的么?你得叫姐。”

顾茕不知道的是,她其实说反了,不是姜新染把顾若吃得死死的,是顾若把姜新染吃得死死的。

“还有啊顾茕,你别以为你之前对然然干的那些蠢事就这么算了,有些伤害造成了就是一辈子,我是看在你诚心悔过的份上,捏着鼻子帮你,你要再敢混账一次,以后就算你跪在我面前给我三拜九叩我也不会帮你追人了,懂了么?”

“懂了懂了!”顾茕点头如捣蒜。

她想一次就够她后悔的了,还有第二次?想都不敢想!

有时顾茕自己都不明白,她怎么就非陈孑然不可了?五六年都没忘掉她?思来想去,唯一能说服自己的,大概就是陈孑然太傻了,傻得真真的。

顾茕生命中遇到的无数人,匆匆过客暂且不论,只要有点交集的,多多少少因为她姓顾,连号称最伟大无私的母亲,图的也是顾茕能往上走,走到高位,到时母亲也能母凭子贵、风光无两。

所谓真心不过是蝇营狗苟之辈想要从顾茕身边攫取更多利益而编造出来的噱头。

只有陈孑然捧出真心来不为别的,只为换顾茕的真心。

与顾茕关系稍近的人都能从顾茕身边得到想要的好处,就连捏着鼻子与顾茕接近的陈子莹,也如愿以偿地出国留学。

只有陈孑然,顾茕从前口口声声说喜欢她、对她好,却没有给她任何东西——除了一身治不好的伤和一个破碎的未来。

陈孑然也没有要过任何东西,她总是傻傻地笑,“顾茕,你是我一辈子遇到的最好的事。”

顾茕心里,陈孑然的心太纯粹赤忱,顾茕给她一分的爱,她就用十二分做回报,不留下一点为她自己打算的私心。

触碰过最真诚炙热的心脏后,往后遇到的一点带着目的的私心,都只会让顾茕打心底里厌恶,并且勾起她对陈孑然的怀念。

每一个带着目的接近她的人,都会让印有陈孑然的烧红烙铁在她心底烙上一遍,烫得皮焦肉烂滋滋冒烟,周而复始,让陈孑然变成了她心里永久的印记,疼得受不了,再也忘不掉,只有回到陈孑然身边。

陈孑然的赤足真心把顾茕惯坏了,让她无法像从前那样忍受掺了杂质的爱,她被陈孑然打上了标记,这辈子只能是陈孑然。

渴望她再用从前那样纯净剔透得比钻石还闪耀的爱来对自己。

顾茕愿用一切去换。

当顾茕学着如何平等对待陈孑然的时候,一切向着好的方向发展。

推掉了大多数不必要的应酬,把最多的时间留来和陈孑然在一起,帮她打下手,做些从前顾茕最不屑的小事。

第一次在陈孑然打扫屋子时帮她把杯子摆件之类的收进柜子里,失手打碎了摆在茶几上的马克杯,洒了一地水不说,碎瓷片溅得到处都是,不但没有减轻陈孑然的压力,还平白又增加了她的工作量。

陈孑然在浴室里洗擦布,闻声匆匆出来,首先看到一地淹在茶水里的碎瓷,眉心微不可查地皱了皱,紧接着看到顾茕无措地站在原地,像个犯了错的孩子似的,有种不符合她身份的滑稽,陈孑然又绷不住地轻轻勾了勾嘴角。

“我……”顾茕搓着手,尴尬地解释,“我不是成心捣乱,我想着把东西收进柜子里,你擦桌子方便一点……我现在就去拿拖把来打扫!”她抬起脚步。

只听陈孑然突然高声:“别动!”

顾茕的一只脚已经抬了起来,硬控制着身体刹了车,右脚停在半空中保持着一个金鸡独立的姿势,好在她平衡力不错,没有左摇右晃,不然早摔了。

“阿然?”顾茕试探着询问。

陈孑然看着她的模样心里直想笑,想着她是雇主,好歹要给她一点面子,憋着嘴角不上扬,解释道:“地上有碎片,别到处乱走,小心扎了脚。”

“阿然……”顾茕一瞬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你……你这是在……关心我么?”

顾茕的胸口热切起来,几乎忍不住自己眼里的潮湿。

她被陈孑然冷待惯了,陈孑然一句随意的关心,都能让她心头怦然。

不过正常得不能再正常的一句话而已,即使不是顾茕而是别的什么人,陈孑然也会下意识提醒,她不知顾茕的激动从何而来,有点想笑,借口拿扫把躲在阳台上,捂着嘴笑了好一会儿,才正正神色走了进来。

扫去碎瓷片,又用吸水拖把把地拖干,陈孑然开始擦家具。

顾茕的房子很大,楼上楼下、里里外外,一趟下来顾茕的腰已经有点酸,以为这就是结束,没想到陈孑然洗干净抹布,换了桶清水,又擦第二遍。

顾茕按住她,“不是都挺干净了么?干嘛还擦一遍?”

“第一遍是肥皂水,碱性大,不用清水擦第二遍的话会腐蚀家具,味儿也不容易散。”

有这说法么?

顾茕回想了一下,她以前花高价钱请的那些打扫阿姨也都是擦一遍过的,哪有擦第二遍的。

也就陈孑然不会偷懒。

“那下次你拿肥皂水抹布,我拿清水抹布,你在前面擦,我在后面擦,这样咱俩上下楼一趟就能干完,这叫流水线作业。”

陈孑然问她:“难道你的公司快要倒闭了。”

顾茕:???

“不然干嘛没事老跟在我后面,你都不用工作的么?”

“呃……”顾茕憋了半天讪讪地说:“现在是淡季,公司不忙。”

“哦。”陈孑然没多问,继续干活,只是低着头喃喃诽道:“制药公司还分淡季旺季?难道人还能控制自己什么时候生病么……”

“那当然了。”顾茕听在耳朵里,笑着解释,“譬如流感高发季,各种感冒药就畅销,夏天炎热,吃大排档的人多,蚊虫也多,胃药清凉药和防虫药的销路就好一些,还有……”

陈孑然打断她:“那现在不正好是流感高发季么?你应该比平常忙才对,怎么说是淡季没事做?”

顾茕:“……”

她忘了,陈孑然虽然老实,却很聪明。

要不也不能在恶劣的生活学习条件下还能以超过一本线五十分的成绩考上临渊师范大学。

恐怕只有她自己才会觉得自己笨。

眼看着遍布下去,顾茕只好招认:“好吧,好吧……我是骗你的,我就是想多点时间和你在一起,只要跟你在一块就高兴。”

良好的气氛被她这一句突如其来的表白破坏,两人不自觉靠近的距离,因为这一句又被陈孑然拉远了。

陈孑然仍然防着她。

顾茕看着陈孑然淡漠离去的背影,恨不得给自己俩嘴巴子,这张嘴不是挺能言善辩的么?为什么一到陈孑然面前就说错话?

不过陈孑然不可否认,从同意陈安安转学那件事开始,这段时间她做的的确无可挑剔,连想让陈孑然重回课堂都考虑到了。

不感动是假的,但是感动变不成喜欢,更变不成爱。

没关系。顾茕给自己打气,有改变就是好的,再接再厉,胜利的曙光就在前头。

陈孑然被顾茕一沓补习班的入学证明勾起了对重回校园的渴望,死寂了很多年的心被搅起一池涟漪,连着好几天做梦都是梦到自己又回去念书了,在课堂上回答老师的问题,结果答不出来,一头冷汗地惊醒,睡不着觉,翻身下床,掖好熟睡的陈安安的被角,坐在落地窗的窗台边,对着从窗棂落进来的月光,拿着那沓被顾茕强塞过来的文件反复看。

她真的很想念书,眼前的机会一旦错过了,不知什么时候才有第二次。

陈孑然叹了口气,心想大概是自己这辈子和大学没有缘分,机会出现的时机都是自己还没有准备好的时候。

心里装着事,干活就容易心不在焉,陈孑然切菜的时候想着上学的事,不小心把手指拉了个口子,鲜血顿时染红了绿叶蔬菜。

旁边洗菜的顾茕连忙拉起了她的手,冲干净了手指上的血迹,带到客厅里去给她上药,笨手笨脚地用消毒棉擦干她手上的水珠,又用棉签给她一点点的上药,最后用纱布把手指包成了个难看的形状,连顾茕自己都怪不好意思的,悻悻道:“丑是丑了点,好歹能隔绝细菌,你就将就一下吧。”

“谢谢你。”陈孑然起身走进厨房,要继续切菜。

“你就别动了,伤口沾了水再感染,有你痛的时候。”顾茕把陈孑然拦在锅台一米开外,道:“今天你就光动口不动手,你指挥,我来做就行。”

“你?”陈孑然不信。

“就是我,怎么了?”顾茕撸起袖子,“我就不信做菜有什么难的。”

事实证明,做菜对某些人来说……还真挺难的。

当顾茕端着一盘颜色黢黑的土豆烧鸡块出锅时,陈孑然都乐了。

她听陈孑然说倒酱油,以为酱油就一种,把老抽当生抽倒进锅里满满两大勺,就成了现在乌漆墨黑的土豆烧鸡块。

自己烧的菜,哭着也得吃完。中午顾茕就对着那盘咸到极致的黑色鸡块,强咽下去了一碗米饭。

陈孑然笑着说:“从没见你这样过。”

“哪样?”顾茕给自己灌了一大口水。

“这么……”陈孑然绞尽脑汁想了个词,“接地气?”

顾茕不懂这是夸她还是损她,紧张兮兮地问:“不好么?”

“没有。”陈孑然端着碗扒饭,掩盖住了自己的情绪,低声道:“很好。”

顾茕嬉皮笑脸,“是不是觉得我也没那么讨厌了?”

陈孑然没说话。

顾茕道:“阿然,我们说好了,如果你对我动心了,就不能骗我。”

陈孑然小声辩解:“可是我没对你动心啊……”

顾茕有点失落,仍然笑着说:“没关系,迟早有那么一天。”

陈孑然没说话,只在心里想,永远也不可能。

到了半夜,陈孑然又梦到自己去上学了,惊醒的动作太大,连陈安安也醒过来,揉着眼睛问她,“妈,你又做噩梦了?”

“啊?”陈孑然回头,笑道,“没有。我是不是吵醒你了?没事,就是口渴了,起来喝杯水,你接着睡。”

陈安安不放心她,“是不是顾茕又对你做什么了?”

“没有,别多想了,快睡吧,明天还要上学呢。”陈孑然匆匆走出房门。

陈安安哪里睡得着,陈孑然不说,可陈安安都猜得到,她在这里很不开心。

不是自愿留下,而是被迫的,因为自己的一半监护权在顾茕的手里,所以陈孑然被捏住了把柄。

陈安安很难过,她恨监护权,不懂为什么未成年人就非得有成年人的“监护”,正是这个制度的存在,陈孑然才会被顾茕掣肘,不得脱身。

陈安安讨厌顾茕,即使顾茕帮她搞定了上学问题、提供她吃住,她仍旧讨厌她。

有顾茕的存在,妈妈就会伤心。顾茕没出现的时候,她们母女二人很快乐,自从顾茕一来,陈孑然脸上的笑容都少多了,很多时候都是强颜欢笑。

陈安安趁着周末顾茕在家,而陈孑然又去买菜的时机,更顾茕谈判,或者说单方面地质问她,怎样才肯放过自己的妈妈。

顾茕同样不喜欢陈安安,两人互相看不顺眼很久了。

陈安安分走了陈孑然太多的注意力,只要陈安安在,顾茕在陈孑然眼中始终都是个可有可无的人,即使不像从前那样抗拒,顶多也就算个陌生人,分量无足轻重。

顾茕看着气势汹汹向自己问责的小姑娘,笑容轻蔑,“小鬼,你有什么资格来这么跟我说话?”

“我是我妈的女儿,你害我妈伤心,我就有资格!”

“你是不是你妈的女儿也就是我一句话的事,你以为阿然拿到你的监护权就万事大吉了么?我都不用出这个门,只要打个电话,你信不信下午儿童福利院的人就会来把你强制带走?”

“你!”陈安安到底年纪小,藏不住情绪,被顾茕三言两语挑拨得怒火中烧,“你卑鄙!”

“轮不到你来教训我。”顾茕气定神闲,“小鬼,我是想对阿然好才顺便照顾你的,你摆正自己的位子,有些话你母亲能说,不代表你说了我也不会生气,知道么?”

“你还好意思生气?”陈安安被顾茕的厚脸皮震惊了,“你凭什么生气?我妈难受不都是你害的?你还敢说你对她好?你就如实招来吧,你到底又逼她干什么了?”

“我怎么逼她了?”顾茕有点莫名其妙,连陈孑然对她的态度都缓和了,这小鬼在胡说八道什么?

“不是你逼她,她怎么会又开始做噩梦?”

“她又做噩梦了?”顾茕仔细想想,没有啊,自己这阵子挺守规矩的,没做什么特别的事吧?陈孑然也没有什么太过激烈的情绪波动,除了……

除了上次给她补习班的入学证明的时候。

顾茕把目光落在陈安安身上,了然地笑了,“小鬼,这回你可猜错了,让她做噩梦的不是我,而是你、”

“你胡说。”

“你知道你妈妈为什么做梦么?因为她想去上学,她当年考上了大学,明明能攒钱去念,可是却放弃了,为什么?还不是因为你。要不是她用自己念大学的钱来养活你,供你吃穿,你这会儿在哪里?流浪?还是已经饿死冻死了?陈安安,你妈妈现在有一个很好的上学机会,可是她不能去,为什么?还是因为你,你要上初中了,这种关键时候,她不能扔下你不管,所以她宁可不读书了。你知道阿然有多想上大学么?她读高中的时候,连晚上睡觉说梦话都是背单词,生怕自己考不上大学。”

陈安安沉默了。

她不想相信顾茕说的,又不得不信。

她留意过好几次,陈孑然这几天半夜说梦话,确实有念叨“老师”、“题目”之类的,和以前的噩梦全都不一样。

以前陈孑然不会说梦话,只是哭。

陈安安不想成为母亲实现理想的累赘,于是找机会劝陈孑然去念书。

“妈,你就答应吧,我已经长大了,我自己能照顾好自己。”

“你才多大就说长大了?”陈孑然摸了摸她的小卷毛,说:“安安不用为我担心,我的事自己有打算,安安只要每天开开心心的,在学校用功念书就好。”

“妈妈都不开心,我这个当女儿的能开心么?”

陈孑然眼里闪了闪,不做声。

陈安安劝了陈孑然好几天,她不想陈孑然因为自己而错过可以实现的理想。

可是陈孑然固执得很,“我有打算。”她不愿为了自己的上学机会而错过了陈安安的成长。

“你的打算就是牺牲自己来成全我么?”陈安安眼睛红红的,声音也带着哭腔,“妈,你为什么就不能为你自己打算打算?”

陈孑然深深地叹了口气,“安安,你是我在这个世界上最重要的人。”

陈安安泪水汹涌,“是不是你有我这个女儿就不能去上学了?如果是这样的话,我宁愿不当你的女儿!”

陈孑然以为她只是在堵小孩气。

结果第二天下午,陈孑然就接到了班主任打来的电话,说陈安安没来上课。

“怎么可能?”陈孑然心一揪,“我把她送到校门口,亲眼看着她进校门才走的!”

“陈妈妈您先别着急,陈安安同学下午的确没来上课,现在学校已经发动所有没课的老师在找了,也麻烦你那边去安安放学后常去的地方找找看。”

陈安安不见了。

作者有话要说:  说了会虐攻就会虐,只是还没到时候,文章讲个一波三折波澜起伏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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