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21
拍摄过程中，有个浮潜镜头，一群人除了小妹不会游泳其他人都下去了。
海水十分清澈，可以看到海底的珊瑚和鱼群。
明星从没见过这样的景色，游着游着游出去了。
他看到海底有许多海胆，这让喜欢吃海胆的他控制不住往下沉，想就近观察那些小毛球。
在海底观察海胆的过程中，忽然他感觉到背后水流的变化，他一转身，看到年轻人放大的五官。
他张嘴，嘴里咕噜咕噜冒气泡，屁股随着海浪的晃动一不小心坐到了海胆上。
剧痛从屁股上迅速扩散，窒息感促使他抓紧了年轻人的手臂。
年轻人紧紧蹙着眉，将他连拉带拽往海面上带。这时有好几个人影也往这边游了过来，他们最后与年轻人合力一起将明星拖上了游艇。
从大家零星言语中，明星得知原来是他游太远，又总不浮上来，大家就有些慌，年轻人第一个跳下水，后面人见状也纷纷跳下水想去救他。
所以这是一场海胆引发的乌龙血案。
“我只是……咳咳咳……在看海胆……”明星趴在船上不停呛咳，发出痛吟，“啊……我的屁股，我感觉我的屁股裂成了八百瓣儿！”
众人连忙去看他的屁股，只见右边一小块臀肉上面插满了黑色的小刺，远看像屁股上长了只海胆。
众人：“……”
当地导游说海胆刺拔不了，只能用酒消下毒再把刺拍碎了让人体自己慢慢吸收掉。
导游说着要去剪明星的裤子，被明星一把拦住。
“等等，你们转过身去，我不想被这么多人看屁股！”
我们也并不稀罕啊！
导演招呼了声，一群人缓缓背转身对着四周的海面，假装看风景。
蓝天白云，水清沙白，如果背景音不是：“啊啊！轻点……好痛！不要……啊啊救命！”就好了。
22
明星：你吃过海胆吗？
坑王：吃过。
明星：感受过被它扎屁股的绝望吗？
坑王：……没有。
他有些弱气。
明星：你很幸运。
坑王：……谢谢。
明星扒开裤子照了照镜子，两天过去了，他已经从海岛回家，屁股上的剧痛也消退大半，只是还留有不少黑点没有褪去。
明星有些忧愁，难道他要顶着这些黑点过一辈子吗？
他将他的忧愁告诉了他的小伙伴。
坑王：……
坑王：退不了你就去纹个纹身嘛，那里一般也拍不到，真拍到了也可以用裸替的，纹颗小星星吧？
明星：小星星感觉丐里丐气的！
坑王：那就大猩猩。
明星：……
明星：你这样迟早是要被人打的你知不知道。
23
第三期节目的录制，众人来到了一座古镇，这次影帝仍然带着他那不会说话的表弟一起。
摄制组在准备的时候，影帝搂着明星的肩跑到一边说悄悄话。
影帝：“小明啊，我弟他没什么朋友，又不善表达，他好像挺喜欢你的，你多带他玩玩，和他多交流交流，哥哥以后不会亏待你的。”
明星是看不出年轻人有多喜欢他的，但影帝既然都这么说了，总不好拒绝。
明星拍了拍胸口：“行，谁叫我这么招人喜欢呢！魅力越大，责任越大，我懂的。”
影帝：“……”
影帝轻咳两声：“我弟的病是心理的，不是生理的，你不要把他当残疾人，有空多劝劝他。”
明星其实一开始瞧年轻人听力没障碍就有些许猜测。聋哑人很多都是因为聋才会哑，年轻人既然能听到，很可能就不是生理原因。
明星：“你想让他开口说话？”
影帝叹气：“最好是这样的。”这可以说是他们全家人的心愿了。
明星丝毫不觉这是什么难事：“那还不简单，趁他不注意套麻袋，把他绑起来挠他脚底板，从早挠到晚，不叫爸爸不带停。”
影帝：“……”
小同志，你的思想很危险啊！
明星看他没反应，还问他：“你觉得这主意怎么样？”
他能觉得怎么样？爸爸做错了什么？？
这时，影帝眼角瞥到表弟站在明星背后，正默默看着他们，显然已经听到他们的谈话。
影帝一把将明星推开，伸出一根手指颤抖地指着对方，似乎难以启齿地晃了半天又收回来，留下一句：“败类！”愤愤地走了。
明星：“？？？”
24
21世纪，伟大的边·达尔·克里斯多夫斯基·志摩想的研究表明，在“叫爸爸”这件事上，是最能激发人胜负欲的。
明星在房里刚洗完澡，擦着头发就看到手机闪了闪。
坑王：你怎么称呼你妈妈的老公？
明星：叔叔
坑王：你叫你妈妈老公叔叔？
明星：我妈前两年刚再婚啊，我不叫她老公叔叔难道要叫阿姨吗？
坑王：……
坑王：那你叫你爷爷的儿子什么？
明星：大伯
坑王：另外的呢？
明星：叔叔？
坑王：……
捧着手机打字的年轻人抿了抿唇，有些不甘地放下手机。
过了会儿，手机又亮了。
智障：你知道“矲矲”读什么吗？
年轻人皱了皱眉，将这两个陌生的孤僻字复制粘贴，百度搜索。
他的双唇微启，跟着显示出来的拼音无声念了出来。
“bàbà……”
……
……
……
年轻人面无表情关机，上床，睡觉，一气呵成。
25
导演说了，这是第三期了，我们已经请不起女嘉宾了，就你们五个玩吧。
明星撩头发：“我们也没有很要和女同学玩啦！”
众人：“……”
突然娇羞个什么劲儿！
导演当没听到：“今天我们来玩个游戏，大家小时候都玩过吧，谁在哪里干什么游戏。这里有三个箱子，每个人各抽一张，组成一句话，就是你们接下来的任务。完成任务后可以得到一只锦囊，锦囊里会告知下一个任务地点，越快到达的人越有利。”
大家听明白了都开始抽签，几个人依次上前抽取。
小鲜肉抽出人名签的时候眉尾一挑，他抽到影帝。
他朝对方邪魅一笑。
“……”影帝有种不好的预感。
最后，影帝要在乌篷船上游古镇一圈同时对着众人翘起屁股拍打。
明星抽到小鲜肉在桥上穿着新娘服和十个人合影。
影帝抽到明星在刘权贵馄饨店对着在场最高的人深情念诵十句霸道总裁经典台词。
歌手和笑星抽到的比较普通，在悦来客栈做一百个深蹲和在古戏台卖冰糖葫芦，虽然辛苦但不会想死。
任务明确了，众人各怀心思的解散了。
明星早饭都没吃，有点饿，找到馄饨店的时候看到有个熟悉的身影坐在里面吃馄饨。
他从后面缓缓靠近，右手成枪抵在对方腰眼。
“把馄饨交出来。”
对方一僵，回头看过来。
两人四目相对。
“鑫鑫~”明星学影帝叫对方小名。
年轻人脸色有点狰狞。
手指一推，把还剩大半的馄饨推到明星面前，自己主动往旁边坐了个位子。
“谢谢啊！”明星笑着将馄饨全吃掉了。
吃完东西，明星环顾四周，发现在场最高的好像还是年轻人。
他看了眼在旁边安静低头吃东西的年轻人，站起身，双手一撑，来了个桌咚。
明星：“满意你所看到的吗？”
年轻人眼角一抽，刚想动。
明星：“不要动，再动我不保证会发生什么！”
年轻人：“……”
明星：“男人，很好，你引起了我的注意。”
“你真是个磨人的小妖精！”
“这个世界，只有我能给你幸福！”
“我要让你看到这天下就想到我明星！”
“要现金还是支票？”
“不要忘记你的身份，你什么也不是！”
“表弟才是真绝色。”
“你是第一个这么对我的男人。”
“我就是喜欢你弄不死我又拿我没办法的样子。”
静了片刻。
明星：“刚刚那句不是。”
年轻人：“……”
明星：“你脸色不太好，是不是尿急？”
年轻人静静看着他。
“我先走啦表弟！”明星松开手，说了声再见，拿到锦囊走了。
路过小桥正好看到小鲜肉和人合影，他也过去合了一张，低头就看到影帝撅着屁股从桥下而过。
明星看热闹不嫌事大，掐着嗓子：“大家快看啊，那不是影帝郑西川吗！呦，好油腻哦！”说完就闪。
撅着腚拍屁股的影帝：“……”
他恨得牙痒，瞬间觉得经营多年成熟稳重绅士的好形象就这么被小鲜肉毁了。
他一个转身，与穿着新娘服涂着口红的小鲜肉一上一下目光对个正着，视线在空中撞出噼里啪啦的火花。
26
录完节目大家相约一起去吃夜宵。
明星和影帝他们坐一起。
明星想起表哥慈爱的嘱咐，特地去和表弟搭话。
明星：“你出生时是不是去算过命说你命里缺金？”
年轻人看着他，点头。
影帝问：“你小时候没算过吗？”
郑西川不是他原名，他原名叫郑河。
一个微妙的名字。
明星：“我不用算也知道自己缺什么。”
影帝挑眉：“什么？”
明星：“平庸。”
两兄弟：“……”
我看你是缺心眼吧！
27
明星他们录的那个综艺真人秀要播了，网络上开始大量投广告，明星的粉丝量一下子多了起来。
明星：这几天你帮我多带带节奏，相关话题下多刷点我的名字。
坑王：好哦
明星：如果有人骂我，不要给我留面子，都怼回去。
坑王：OK
明星：你最近对我有点冷淡，是不是吃醋了？
坑王：……
坑王：你说什么？
明星：一下子有这么多活人和我说话我也很不适应，但你放心，你永远是我的粉头，我是不会忘记你带领百万僵尸粉为我冲锋陷阵时那英勇的模样的！我对那些活人粉都只是逢场作戏，对你才是真爱！
坑王：那我有个问题想问你
坑王：你什么时候把这季度的费用结算一下？
明星：爱过！
下一秒他头像就黑了。
坑王：……你信不信我带领百万僵尸粉叛变？
明星头像立马又亮了。
他迅速发了个红包，上面写着“给最可爱的人”。
明星：刚刚是手机没电了！我是那种拖欠工资不给的老板吗？
明星：不要动不动就把分手挂嘴上，钱没了能挣，感情没了能吗？能吗？
莫名其妙被他站上了道德制高点。
坑王忍着吐血的冲动：……那对不起哦。
明星啪啪打字：原谅你啦！
坑王头也不回下线了。
28
费哥打电话给明星，叫他明天去试镜。一部现代警匪片的男三，男主是影帝，这次的机会也是他为明星争取来的。
费哥意识到明星抱上了影帝的大腿，暗暗心惊的同时决定以后对明星再宽容一些、耐心一些。
隔天，费哥在试镜地点等明星，眼看要过了预约时间，明星才姗姗来迟。
“你怎么这么慢！”费哥因为憋着火气，脸都憋青了。
“路上堵车，遇到车祸了。”明星裹着一件特别长的浅棕色风衣，扣子全扣着，脖子上围着一条羊绒围巾。
他走近的时候，费哥动了动鼻子：“你身上什么味？”
明星面不改色：“男人味。”
费哥：“……”
费哥把他送到门口，敲了敲门，向来开门的助理道明来意，朝明星一招手：“来。”
明星插着口袋走过去。
费哥说了句好好表现，把人推进去了。
导演是新锐导演，挺年轻，拍片不多，但口碑都不错，和影帝是多年好友。
导演姓杨，打量着明星道：“外形不错，你知道你要演什么吗？”
明星：“不知道。”
杨导：“是变态，变态杀手，你演一下。”
没有台词，纯看演技，难度较大。
杨导说我给你搭戏，我俩现在迎面走着，你要杀掉我，怎么才能体现出变态杀手这四个字的精髓，你琢磨下。
明星说不用琢磨了来吧。
他把手拿出来，松了松围巾：“等会儿看到什么都不要惊讶。”
杨导注意到他的小动作，心想我什么没见过，实在太小看他了，他才不会……
说时迟那时快，明星猛地拉开风衣，衣摆在空中划出一道潇洒的弧，灯光下，他的纯棉四角裤是那样的熠熠生辉，当中有一咪咪的黄，简直就是黑暗中的萤火虫，吸引人不由自主投去更多目光。
牛逼了他里面竟然只穿了条内裤！！
杨导瞬间就被镇住了。
而就在此时，一条充满麻辣烫味道的围巾兜头罩了过来，他反射性去扯围巾，但是怎么也扯不开。
眼前一片黑暗，脖子也被勒住，杨导的心灵受到了巨大的冲击。
他叫了停。
杨导摸着脖子心有余悸地问：“你为什么里面什么也不穿？”
明星：“我在来的车上吃了碗麻辣烫。”他语气深沉，“突然前面的车出了车祸，司机来了个急刹，我完全没有准备，就这么被麻辣烫泼了一身。”
杨导：“……”
明星：“好在上车后我就脱了外套和围巾放在旁边座位上，我想反正也看不出，干脆就脱掉衣服和外裤，只穿风衣过来了。”他迅速穿好衣服，“还蛮冷的。”
杨导：“……”
厉害了！
最后，明星得到了这个角色。
从客观上来说，他的确是演出了“变态”和“杀手”的精髓。这点杨导也是不得不承认的。
29
可能是影帝太担心表弟的身心成长或者真的觉得表弟虽然表面不说但我知道你就是想要和明星做朋友，他兴冲冲拉了个微信群。
只有三个人的微信群。
影帝的头像是一只哈士奇，明星用的是自拍照，剩下那个头像非常诡异，是一盆郁金香，一盆只有花苞没有茎的郁金香。
看起来像是发育不良。
明星正愁群里没人说话有些尴尬，一看这花顿时就激动了。
小明：表弟，你头像那花是你种的吗？
影帝默默围观，开场不错，从爱好下手更能快速增进彼此的距离。
唐鑫铖：是。
小明：为什么这么短？
唐鑫铖：不知道，长出来就这样。
小明：你这太袖珍了，我跟你说我也买了这花，可好看了，而且特别长！
唐鑫铖：……特别长？
明星发了张照片。
看了照片，影帝被炸出来了。
zxc：卧槽，真的好长！这是花中西门庆吗？
明星发了个【得意】的表情。
小明：哈哈哈哈那鑫鑫这个不就是花中武大郎了吗？
唐鑫铖：……
突然开什么黄腔！
气氛有些微妙，年轻人没有再说话。
影帝敏锐地察觉出表弟的心情变化，懊恼地自掌嘴：“我这是多什么嘴啊！”
那边，明星完全没意识到气氛已经走下坡路了，还在说：鑫鑫，我听说这花谢了明年还会再开，要不我把我这盆送你吧，你让西门庆和武大郎红尘做伴活得潇潇洒洒恍恍惚惚！
唐鑫铖本来经过一个冬天的细心呵护，非常期待自己种的郁金香开花，结果花是开了，却又小又畸形。
这本是一场失败的尝试，但是妈妈哪有嫌弃自己孩子长相的道理，就算长得再丑，他还是很爱护自己的郁金香的。
所以他不允许别人这么说他的花花！
你知道它们有多努力吗？！
明星正聊着微信啃着苹果，QQ那边又跳了，他点进去一看。
坑王：下季度全面涨价
吓得他苹果都掉了。
明星：尔康手！
坑王：不接受议价。
想象着明星在电脑那头是怎样一副鬼哭狼嚎的样子，年轻人嘴角不由自主地上翘起来。
“表弟”吃的亏，他在网上总是会问明星讨回来的。
30
这天，费哥给明星打了个电话，跟他说过几天要世界读书日了，让他录个读书的视频发微博，配合渣浪的活动，赚点话题度。
明星犯难：“我家没书。”
费哥：“没有就去买。”
明星：“给报销吗？”
费哥火气又上来了：“你……把发票给我，我给你报。”
明星说行吧，我这就去买。
他晃晃悠悠要去附近最近的书城，临出门拿出手机发了条微信。
小明：鑫鑫，去书城吗？陪我买本书吧，晚上请你吃饭。
影帝去国外参加活动去了，临行前把表弟仔仔细细托付给了他。那啰嗦程度，让明星不禁产生了一丝荒唐的念头——以后郑哥有了孩子，一定会自己奶吧！
那边很快有了回音。
唐鑫铖：我就在书城。
明星：哎哟喂，这赶巧了！
明星也是最近发现他们俩住的其实挺近的，经常活动的商业区也就那一个。
他迅速赶往书城，很快在一排书架前发现对方身影。
“鑫鑫！”
明星在路上已经把他要买书的原因都告诉了年轻人，并让他给他随便挑一本。
唐鑫铖听到声音转过身，看到明星戴着黑超正往这里走，路过一排书架没看清还撞到腿，痛得龇牙。
他丝毫不觉得自己这样更引人注意……
“怎么样，选好书了吗？”
年轻人点头。
明星：“那我们选个安静的地方，你帮我录视频吧。”
两人于是走出书城，去了一家幽静人少的咖啡馆。
明星从对方手里接过书，看了眼名字——《王子公主龙与七仙女》。
“……”好清纯不做作的书名。
他捧着书大概翻了几页就让年轻人举着手机开始录制。
见对方比了个OK的手势，他清了清嗓，开始说话：“大家好，我是明星。今天是世界读书日，我特地选了本非常有意思的书籍和大家一起分享。我现在给大家念一段，希望大家喜欢。”
他的声音很轻柔，音色也干净：“蓝受王子从小乐观向上，没有什么能让他感到悲伤。整座宫殿乃至整个国家，都只有他的笑声。就连王宫里的狗，都从来不对人摇尾巴。抑郁之国拒绝喜气，每个生物都活得忧郁而孤独。
哈皮王子更惨，他不知道为什么大家总能笑得出来。国王的头发秃了，他看着它们一根根从对方的头顶消失，难过得都要哭了，可大家竟然还在笑！他的小马驹死了，没有人替他难过，甚至连小马驹自己都是含笑而死！喜悦之国的人不会悲伤，他们永远快乐，脸上常带笑容。”
一个荒诞的故事由他认真道来，多了点不一样的魅力。
念了一小章，明星放下书，年轻人也放下了手机。
“我读得怎么样？”明星笑问。
唐鑫铖打着手语：“不错。”
明星：“不是我说，读书那会儿我台词就好，老师都夸我念得有感情，情绪饱满，每回台词我都能及格！”
唐鑫铖：“……”
这个“好”和他想的不一样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