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0章 番外二之多年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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时光飞逝, 转眼又是一年盛夏。

阳光透过郁郁葱葱的树枝,撒下斑驳的光影,浅蓝色的窗帘垂落在地, 随风扬起一抹弧度, 又悄然落下。

江絮把房间重新装修了, 以前的旧家具换掉大半, 已经不太能看出从前的影子。他把袖子挽至手肘,踩着木椅正给墙壁挂装饰画, 在一副蓝金线条抽象画和一副田园油画中来回比对, 显得有些犹豫不决。

顾轻舟去厨房泡了两杯咖啡, 瓷白的杯子冒着袅袅热气,背靠在桌沿,看了他一眼:“还没确定好?”

江絮干脆随便选了一副,从椅子上跳下来:“没办法, 我眼光太好,挂哪个都好看。”

他说完, 见顾轻舟又在喝黑咖啡,凑上前低声嫌弃道:“啧,苦了吧唧的, 再喝我就不亲你了。”

顾轻舟闻言喝了一口咖啡, 任由苦涩醇香的味道在舌尖蔓延,然后把杯子放在桌上, 伸手扣住江絮的后脑, 强行吻住了他,唇舌纠缠间, 苦味分毫不差都传了过去。

江絮眼皮子一跳, 伸手攥住他的肩膀, 看起来似乎想推开对方,但事实上他只是收紧力道,将顾轻舟狠狠拥入怀中,然后把人抵在桌沿亲得呼吸不能

“江絮……”

顾轻舟圈住他的脖颈,只说了两个字,剩下未尽的话语便被这个吻给堵了回去,腰身被迫后仰,空气被尽数掠夺,直到舌根开始发麻发痛,才终于推了江絮一下。

茶几上放着一封大红的请柬。方洽和李思傲历经几年的爱情长跑终于落下帷幕,明天下午是他们结婚办酒的日子,江絮和顾轻舟当伴郎,到时候还得一起开车去接新娘子。

李思傲紧张的不行,晚上还在打电话过来交待流程,今天晚上估计是睡不着了,江絮洗完澡从浴室出来,被他吵的耳朵疼,一边擦头发,一边道:“结个婚而已,多大点事儿。”

李思傲直接呸了一声:“站着说话不腰疼,等到时候你结婚那天,我看看你能比我强到哪儿去。”

江絮啧啧摇头:“你是等不到那一天了。”

李思傲在那头挑了挑眉:“咋的,你不打算结婚了?”

江絮道:“随缘。”

他说完,看了眼顾轻舟,对方正在衣柜前挑明天要穿的衣服,跟李思傲又略聊了几句才挂断电话,然后走上前从后面把顾轻舟揽进了怀里。

江絮开玩笑似的问他:“哎,我们什么时候结婚。”

顾轻舟明知他是说着玩,但闻言心跳还是控制不住的漏了一拍,把手里的西装外套在他身上比量半天,又重新挂回衣柜,没有说话。

江絮捏住他的下巴亲了一下,无意识摩挲着顾轻舟左耳,上面的耳钉戴了几年,尽管细心养护,但色泽还是无可抑制的渐渐黯淡了下来:“改天给你买个新的。”

顾轻舟闻言愣了一瞬,才反应过来他在说耳钉,伸手摸了摸,心里其实有点舍不得:“这个也挺好的。”

江絮说:“好什么,都黯了。”

顾轻舟其实早就不在意这种小细节,这些年江絮全心全意待他,就连江母也是,虽然对他们仍然别扭,但起码没有再态度冷淡的拒人于千里之外,逢年过节甚至也能坐在一起吃顿饭。

这样的生活再好不过,好到顾轻舟已经不想再去求什么。他圈住江絮的脖颈,在对方下巴轻轻蹭了蹭,粘人的性子其实依旧没变,灯光下眉眼愈发温润平和:“有谁买礼物还提前说出来的。”

江絮很罕见的瞬间get到他的意思:“嗯?你想要惊喜?”

顾轻舟小幅度的点了点头。

江絮说:“哦,简单,你装作不知道就行了。”

顾轻舟就知道他嘴里说不出什么好话,闻言似笑非笑的嘁了一声,松开他转身上床睡觉。

江絮关掉台灯,跟着上床,现在虽然是夏天,但晚上不开空调温度也刚刚好:“你睡这么早?”

顾轻舟其实在刷手机,闻言看了他一眼,懒洋洋把腿搭在他身上:“不睡觉做什么?”

江絮支着头看他:“我第一次当伴郎,其实也有点睡不着来着。”

顾轻舟大抵觉得他这样子有点傻,低笑出声,侧身趴在他肩头,用指尖挠了挠他的下巴,垂眸道:“睡不着,那要不要做点别的?”

顾轻舟似乎也有越变越流氓的趋势。

江絮闻言神情微妙的看了他一眼,又看了眼时间,眉梢微挑:“现在凌晨了,你确定?”

顾轻舟眼神飘忽,不太确定:“……”

明天去接新娘,少不得和伴娘团斗智斗勇,还是养精蓄锐比较好,顾轻舟干脆放弃了,他亲了亲江絮棱角分明的下颌,然后靠在他怀里玩手机:“睡不着就坐会儿吧。”

马上就是招生季,手机里的浏览器偶尔会弹出几条广告,顾轻舟随手刷了几条新闻,结果发现海城高中今年也做了宣传,随手递给江絮看了眼。

江絮印象中,海城高中和穷破二字永远脱不了联系,见状仔仔细细瞅了个遍,戏谑道:“会不会是同名的。”

顾轻舟说:“可能这几年升学率上去了吧。”

无论人或事,总归都是随着时间的推移越变越好的,就像顾轻舟,当年毕业离开这里的时候,也没有想到他和江絮还能再聚。

后半夜的时候,二人迷迷糊糊睡过去了,天蒙蒙亮的时候,又被李思傲用电话催醒,这才想起还得去接新娘,一轱辘从床上起身,然后兵荒马乱的洗漱穿衣,火急火燎开车出发。

方洽家不在本地,化妆换衣都在一家星级酒店里,几名伴郎开着车队去迎亲,结果还没进门就被新娘的闺蜜团给挡住了,又猜谜又做游戏,李思傲急的满头大汗。

江絮见状暗地里给顾轻舟使了个眼色,又悄悄捣了捣李思傲,从口袋里抽出一叠红包,往门缝里晃了晃:“各位美女,红包有限,先拿先得,晚了可就没有了。”

樊佳佳也是伴娘之一,她隔着门缝道:“才不信你,你就是想骗我们开门。”

江絮说:“傻不傻,从门缝里拿不就行了。”

他说着,抖了抖手上的红包,哗啦展成一排,像扇子一样,已经有人按捺不住,低声催促着樊佳佳:“就听他的吧,我们这么多人呢,他们就算想推门,也推不过啊。”

顾轻舟不着痕迹站到了门边。

樊佳佳道:“好吧。”

她说着,试探性把门拉开了一些,然后伸手去拿江絮的红包,江絮故意把手往后缩,笑嘻嘻的道:“一人拿一个,一人拿一个。”

其余的伴娘闻言,都纷纷从里面伸出了手,门缝又被撑大了一些,顾轻舟和江絮见状,看准机会把门一推,成功闪身进去,立即引得周遭惊呼声一片。

“哎呀!他们使诈!”

“真讨厌!”

“快拦住!千万别让他们进房间!”

然而为时已晚,伴郎团都极有默契的挡住了她们,而李思傲看准时机立刻冲进去把方洽抱了出来:“兄弟们,快撤!”

方洽穿着一袭白色婚纱,恰是人生中最美的一天,揽住李思傲的脖颈,笑得明艳动人,江絮见新娘子已经抢到手,忙招呼众人撤下,开车前往酒店去举办婚礼。

经过刚才那一番闹,江絮身上都是彩条亮片,顾轻舟也没好到哪里去,被闺蜜团折腾的不轻,大抵这辈子都没想到他也会有今天。

新郎新娘还在后台准备,众人纷纷入席,江絮和顾轻舟的座位紧挨着,灯光略暗,背景墙是一整面的玫瑰,他侧目,见顾轻舟肩头还有一些细碎的闪片,伸手替他拂去:“哎,有没有觉得现在气氛挺浪漫的?”

顾轻舟点头,唇角带笑,空气中飘着淡淡的玫瑰花香。

司仪正在台上热场,说了一大通话,将底下的人逗得前仰后合,直到屏幕上开始播放李思傲和方洽相识相恋的幻灯片时,灯光陡然暗下,伴随着婚礼进行曲,方洽挽着方父的手臂入场了。

洁白的裙摆掠过红毯,短短的一段路,却像是走完了一生。

江絮不自觉摸了摸西装口袋里的一个小硬盒子,然后悄悄打开,将一枚银色的环状物攥在手心,趁众人都在看新郎新娘时,借着桌子的遮挡,窸窸窣窣拉过了顾轻舟的手。

江絮轻声道:“哎,送你个东西。”

顾轻舟目光疑惑:“什么?”

话未说完,他便感觉指尖一凉,无名指被套上了什么东西似的,心脏一瞬间快跳出嗓子眼,低头看了眼,却见是一枚银色的戒指,不由得怔住,下意识看向江絮,后者却只是笑看着他,眉眼都带着得意。

江絮在等夸赞:“喜不喜欢?我陪李思傲去挑婚戒的时候顺手买的。”

顾轻舟哪有不喜欢的道理,他无意识摩挲着手上的戒指,动作间带了几分珍视,江絮却看见他低头时,眼中似乎带着水光。

江絮故意逗他笑:“戴上这个就是我的人了,以后我们就再也不分开了。”

顾轻舟眼睑微颤,敛了情绪,而后笑看向他:“那我是不是也该给你戴一个?”

江絮:“啊?”

顾轻舟从西装内口袋摸出了一个黑色的天鹅绒盒子,打开时,里面正正好一对戒指,他对江絮笑了笑:“好巧,我陪李思傲看婚戒的时候,顺手也买了一对。”

江絮能想到的事,他怎么会想不到呢。

台上的新人在交换戒指,四周掌声如雷,经久而热烈,他们在台下静默交换戒指,为这段见不得光的感情偷得几分祝福。

方洽在台上笑的灿烂,李思傲却哭的像个孩子。

江絮低头看了看手上的银戒,和顾轻舟是一模一样的款式,心中陡然多了几分说不清道不明的情绪,末了他笑着扣住顾轻舟的手:“好了,都有了。”

婚礼结束的时候,新娘要扔捧花,伴郎伴娘拥挤在一处,都想接下这个祝福,只有江絮和顾轻舟在凑热闹,李思傲十分够义气,悄悄对方洽道:“扔给江絮,丫都打多少年光棍了。”

方洽翻了个白眼:“你以为我是神射手吗,一扔一个准。”

她说着,还是下意识看了眼江絮,却发现对方正在和顾轻舟说话,正欲收回视线,眼角余光一闪,却见他们二人手上都带着同样的戒指,不由得怔住了。

而司仪在一旁举着话筒道:“新娘很快就要扔捧花了,不知道谁这么幸运,会接下这一份祝福呢?”

方洽又看了一眼,江絮和顾轻舟却没再说话了,他们只是站在一起,挨的很紧很紧。

她拎着裙摆缓缓上台,手里有一束精致的捧花,然后转过身,朝着后方人群将捧花高高扔出去,扬起一道完美的抛物线,在众人的哄抢声中,那束捧花却不偏不倚落在了江絮怀里。

李思傲激动出声:“兄弟!下一个你脱单!”

江絮其实有点懵,他拿起怀中的捧花看了看,身旁是一阵起哄的善意笑声,有些不知道该说什么,下意识看了眼顾轻舟。

方洽拎着裙摆走下台,踩着高跟鞋,摇曳生姿,温婉明媚:“江絮,你总不会打一辈子光棍吧,你当年还答应过我,如果找到对象了要带给我看看呢。”

江絮只是笑,眉眼狭促,依旧玩味不正经:“说不定你早就见过他了。”

方洽没再追问什么,只是笑着道:“那就祝你们百年好合。”

她说完,牵住李思傲的手,笑看了他一眼:“走吧,去给爸妈敬酒。”

顾轻舟其实没听懂他们在说什么,江絮见大家散去,在盈盈的玫瑰花香中,把捧花塞到了他怀里:“送给你。”

他没办法给他一个婚礼,但不要紧,在呼吸停缓间,在时光飞逝间,他们还有一片岁月悠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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