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

林沫低头, 陌锦不知何时醒了, 正盯着她看。

林沫不太习惯这样的气氛,有一点尴尬,但是她没有办法立刻遁逃。

陌锦枕在她的大腿上,神色迷蒙,眼角微红,红唇微张,一副任人采撷的模样。

她抿了抿唇,心跳加速, 不太自然地把目光移向别处, 清了清嗓子:“早呀, 今天天气好像还不错。”

“是吗?”陌锦的嗓音有一丝沙哑,依旧枕在林沫的腿上, 并没有从林沫身上起来的意思。

林沫吐出一口浊气, 不得已说道:“我的腿有点麻, 想起来活动一下。”

陌锦看了她一眼, 确认林沫没有说谎, 就坐了起来。

墨发的发尾拂过大腿柔嫩的肌肤,泛起了一丝痒意, 林沫觉得自己本来没那么麻的腿,好像更麻了。

她手撑在地上,试了几次,好不容易起来了,膝盖一软, 啪地一声,结结实实地跪在了地上。

陌锦正站在她的面前,一脸疑惑地看着她。

卧槽,这也太丢人了。

林沫原地跪着,偏偏还真的起不来,她低着头开始找洞,她要钻进去不出来了。

“要我扶你吗?”陌锦瞧见了她的窘境,歪头问道。

啊,绝对是故意的,刚刚这么久不扶她,她都跪了半天了才想起来扶她。

世风日下,人心不古啊。

林沫微微一笑,保留自己最后的体面:“没事啊,我觉得跪着挺舒服的,躺床上久了偶尔换个姿势还不错。”

陌锦淡淡道:“哦,原来你喜欢这个姿势啊。”

林沫揉着腿,一时没反应过来,等陌锦出去了,她才意识到好像有哪里不对劲。

陌锦这句话好像带了点颜色,而且她还有证据。

等林沫打开帐篷门出去的时候,陌锦已经穿好了衣服,扣子扣到最上面一颗,神色淡漠,一如以往那般禁欲冰冷。

林沫以前还觉得这座冰山纯净无暇,现在却觉得这可能是一块带了点颜色的冰山。

林沫有些咂舌,进帐篷里换了衣服,洗漱了一下,准备把圈在篱笆里的土地开垦一下,种点小麦,总是吃肉食有些腻了,偶尔吃点素食,换一下口味。

林沫把小麦种了下去,看着耕种完成的小麦田充满了希望,真想快点吃到自己亲手种的小麦面粉。

陌锦好奇问道:“你种的什么?”

林沫自信道:“小麦,等熟了我们就能吃上小麦面粉了。”

“为什么不能现在吃?”

啊,现在怎么吃?要吃种子吗?

陌锦指尖在麦地上方轻轻一点,麦种从破土而出到拔节抽惠,开花结实只用了一眨眼的功夫。

太神奇了吧。

林沫看了看陌锦的指尖,又看了看成熟的小麦,惊叹道:“好厉害。”

“想学吗?”

林沫有点惊喜:“想学。”

陌锦淡淡道: “上次教你的还记得吗?”

“记得。”

林沫回忆了一遍,把身体周围莹绿色的光芒都收集起来,放在了麦种上,一点点注入,发现这颗麦种和陌锦之前演示过的麦种一样,顺利成熟了。

林沫眸中闪过一丝惊喜,原来还可以这样操作。

她把每一颗种子都点了一遍,后来越来越熟练,甚至可以直接把一小片麦种进行统一成熟,有点像以前玩的小游戏超级农场,她的手指简直可以用来当化肥用了,哪里需要点哪里。

林沫把一整块小麦都给催熟了,还有些不过瘾,又顺手点了点别的植物。

林沫决定以后多用一下这个新技能,她把麦子收割了,然后让陌锦帮忙脱皮,把麦仁泡水,用灵气研磨了一会儿,终于得到了一小袋面粉。

有了面粉,她就可以做更多东西了,吃食也更丰富了。林沫准备扩大一下生产规模,在小木屋周围再开垦几块荒田,然后从官网上买几只小鸡来养,到时候她就有吃不完的粮食,还有捡不完的鸡蛋了,就算冬天来了,她也不用出去觅食,一劳永逸。

想象很丰满,现实很骨感。

林沫刚走几步想要去厨房,发现头有点晕,不得不单手扶墙缓缓。

陌锦走过去,微凉的指尖在林沫的额头上轻轻抚过,轻声道:“你的精神力使用透支了。”

微凉的触感接触到温热的皮肤,林沫感觉像是被烫到了一般,但又出乎意料之外的舒服,似乎把脑海里的疲惫都扫走了。

只是疲惫没了,那种被陌锦一碰就会头昏脑胀,脸红心跳的感觉又来了。

林沫不由得怀疑,陌锦是不是偷偷给她下药了?

林沫头顶上的小竹子似乎受到林沫体内信息素的影响,突破了一个临界点,悄无声息地又长高了半截,枝叶更加粗壮了,原本快要被林沫薅光的叶子又重新长出了新的嫩芽,青翠欲滴,竹香四溢。

陌锦敏锐的嗅觉很快捕捉到了那抹清甜至极的竹香,眼底再次漫上了一层薄雾,失去了焦距。

林沫仰头,看到慢慢向她凑过来的大熊猫。

哎,怎么一言不合就变成熊猫了?难道是又想吃竹子了?

林沫偷偷踮起了脚尖,捧住了毛茸茸的熊猫头,伸手捏了两下。

熊猫忙着吸竹子,没理会对她动手动脚的林沫。

林沫捏得开心,头上的竹叶也跟着乱动。

熊猫的脑袋跟着竹叶转来转去,都没有吸到竹子,熊臂一伸,直接把林沫抱进了怀里。

林沫的手没办法乱动,终于老实了下来,被熊猫抱在怀里,像是身体四周裹了一条云朵做的棉被,林沫舒服地眯了眯眼睛。

这一幕被大早上赶来帮忙建造家具的猞猁们看到了,悄咪咪地躲在了篱笆外面,全都用爪子捂着眼睛,从爪子缝里偷看。

林沫的余光不小心看到了躲在外面偷看的猞猁们,瞬间觉得有点不好意思,像是她和陌锦亲吻被别人发现了一样,匆忙从陌锦的怀抱里挣脱了出来。

陌锦被推开,闻不到竹香,眼眸里的薄雾散去,恢复成了人形,幽幽地看了一眼林沫。

她总觉得陌锦的目光中好像透着一丝欲求不满。

林沫不知如何应对,转过身,低声咳了咳。

察觉到陌锦还在看她,林沫耳尖微红,飞快地跑走了。

陌锦看着林沫的背影,似乎若有所思。

林沫刚打开柴门,小猞球率先钻了进去。

它转过身,粗长的尾巴摇了摇,冲着林沫挤眼睛问道:“你们和之前来实习的老师一样是伴侣吗?”

林沫:

妖精都是这么爱八卦的吗?

猞白敲了一下小猞球的头,对林沫解释道:“昨天小猞球睡觉前缠着族长讲故事,大祭司正好也在,就和猞球说了前两位老师的故事。”

林沫脸上露出一丝疑惑:“前两位来荒岛进行实习的实习生?”

“是的,前两位老师在这里结成了伴侣,并且获得了天神的祝福,最后拥抱在了一起”,猞白说着说着顿了一下,露出一丝尴尬又不失礼貌的微笑:“我想猞球可能是误会了什么。”

陌锦不紧不慢地踱步过来,唇角勾起一个浅浅的弧度:“不是误会。”

林沫点头,郑重道:“对,不是误会,这根本就是子虚乌有,我和陌锦不是伴侣关系。”

陌锦的唇角抿成一条直线,握紧拳头,一言不发地走开了。

感受到陌锦泄露出来的威压的猞猁们双腿一软,差点要跪倒在地上,林沫对此毫无察觉,张罗着把工作需要用到的工具都分发给了猞猁们,然后画了几张粗糙的设计图,把自己的想法和猞猁们进行解说,就开始制造她需要用到的家具。

林沫带领着猞猁们忙活了四五天,总算用简易家具把小木屋里填充得满满当当,不但如此,她还建了厨房和洗浴间,灶台、砧板、储物柜子一应俱全。

林沫躺在软绵绵的床上,心里美滋滋的,自己动手丰衣足食啊。

水源问题如今也解决了,下一步她就可以开展种植业和养殖业了。

她半眯着双眼,有些困倦,想要打个盹。

门外突然传来了一阵急促的敲门声。

“老师,不好了,出事了。”——

是猞白的声音。

林沫从床上坐起来,把门拉开,紧张道:“怎么了?山洪还是海啸还是地震了?”

猞白手扶在了门板上,喘了几口粗气,咽下嘴里的唾沫,摇头道:“都不是,有好多猞猁喝井水晕倒了。”

林沫有点懵:“怎么会突然晕倒呢?”

那天井水刚打上来的时候,水质很好,完全没问题啊。

陌锦站在一旁,淡淡道:“前两天有没有妖喝了井水突然晕倒?”

林沫看到突然出现的陌锦,开心之余有点近乡情怯,最近这几天她不知道哪里招惹到陌锦了,总是对她冷冰冰的,晚上睡觉两个人躺在一起,中间仿佛隔了一道银河那么宽,关系好像又回到了刚认识的时候,那样生疏。

林沫心里觉得挺别扭的,但是她又不好意思直接问陌锦,就只能硬着头皮忍着。

这都第五天了,陌锦总算开口说话了。

她绞了绞背后的手指,几次张口,舌头都像打了结一样,发不出一个完整的音节。

而陌锦自始至终都没有给她一个正眼,林沫心里更不舒服了。

猞白回想了一下:“没有,前两天大家喝水都好好的,今天早上,猞二黑在井边打水,刚喝一口,就晕倒在了地上,大祭司过去看了,说二黑是中毒了。”

林沫瞄了一眼陌锦,小声猜测道:“有人在井水里投毒?”

猞白重重地点了点头:“大祭司也是这样说的,二黑中的蛇毒,找不到这种解药,大祭司就让我来问问你们。”

陌锦一言不发,淡漠地瞥了一眼别的地方。

林沫叹了口气:“那行吧,我们先去把猞二黑给救了再说吧。”

林沫一行人到井口的时候,猞二黑已经要不行了,脸色发黑,四肢僵直,旁边围着一群急得像热锅上的蚂蚁的猞猁们。

猞白把猞猁们都疏散开,给林沫和陌锦留足了空间。

林沫看陌锦没动,挽起袖口:“我来试试吧。”

陌锦没给林沫泼冷水,静静地站在旁边看着她。

林沫把陌锦教过她的知识,熟练地运用在猞二黑身上,却发现除了让猞二黑的脸色变得不那么黑,好像没有什么别的用处。

林沫求助性地看向陌锦。

陌锦神色未变,宛若一座真正的冰山,林沫心里就更慌了,不知道该怎么应对。

片刻之后,陌锦伸出手指在猞二黑额心轻轻一点,紫色的光点像丝线一般缠绕在猞二黑的头部,轻轻一勾,浓黑色的东西被丝线扯了出来。

陌锦的手指一挥,浓黑色的东西被溅到了一旁旺盛的植物上,植物肉眼可见地枯萎了。

林沫一惊,这是剧毒啊。

猞白把还在昏迷中的猞二黑扶了起来,担忧问道:“老师,二黑这样是没事了吗?”

“没事,吃点东西多休息就行了”,陌锦琥珀色的眸子划过一丝寒光,“这井水你们以后怕是都不能喝了。”

闻讯而来的老猞猁族长和大祭司面露恐慌,满头乌云密布:“如果不能喝井水,以后就只能去狮族那里讨水喝了,早知道昨天就不应该和狮天发生争斗了,这下想要水怕是要难上加难。”

林沫恍然大悟:“往井水里投毒这件事是不是狮天做的,故意中断你们的水源,是为了让你们去用食物换取资源。”

林沫摸了摸下巴,觉得这种动机和理由蛮符合情理的,但是又不太像狮天那种呆蠢的家伙能干出来的事情。

这种说要挥拳头揍人还要考虑理由,讲究师出有名,一个小问题丢过去要思考半天的妖,下毒这种高智商的事情是太瞧得上它们了。

但是除了它们,别人也没有理由去做这种事情。

大祭司拿起法杖在地上捣了捣,极为气愤:“如果是这样的话,那我们猞猁一族不会和它们善罢甘休。”

“我也只是推测。”林沫顿了一下,解释道,“不如我们去问问狮天吧,如果毒真是它下的,我们再想别的办法。”

大祭司和老猞猁族长非常信赖林沫,决定采纳林沫的建议,一起前往狮族的领地。

刚走到半路,迎面就撞上了一大群狮族人。

猞猁族人立刻拿起武器,对准了狮族人,提防着狮族人突然冲过来打斗。

狮天走在狮族人的最前面,虎背熊腰,块头最大。

它一眼看到林沫也在队伍里,扛着一个大石锤,兴冲冲地跑到林沫面前,也不管猞猁们拿着武器对着它。

他挺着胸脯,大声道:“你之前说的三个问题,我回去问了狐狸,狐狸说不管这些问题,我们是要群殴你的。”

林沫冷漠至极地哦了一声,翻了一个白眼,三个问题想了五天,结果也没想出来,还是问别人的,智商堪忧。

给你一个眼神,你自己体会!

“狮天,井水里是不是你下的毒?”老猞猁族长厉声询问道。

狮天有点懵,可还是高傲的仰着下巴:“你什么时候看到我下毒了,我可没那个心思去下毒。”

老猞猁族长龇牙吼道:“我的脑袋之前就是你在武器上下的毒受的伤,你现在竟然不承认了。”

个头矮小的狮族人,扬起了手里的武器:“老大,不要跟他们废话了,我们今天是来群殴的。”

“我不!”狮天抬腿,跨立在一块巨石上,鼻孔朝天,“我做事向来光明磊落,说没下毒就没下毒,不要诬陷我。”

林沫走过去,拿小木棍戳了戳狮天的腿,盯着他看:“你有什么证据,证明你没下毒?”

狮天放下跨在巨石上的腿,拍了拍自己的胸脯:“这还用证明,我狮天做事向来都是敢作敢当!”

狮族人也跟着附和,一脸气愤:“我们首领是狮族的第一勇士,从来不会做这种事情。”

林沫点了点头,那就奇怪了,这事狮族人自己都不认,猞猁族却一口咬定,老猞猁族长的伤她是看到过的,也确实是中了毒,脑袋都发绿了。

难道真凶是其他族人,利用狮族和猞猁族的争斗,想要渔翁得利,但是既然想要得利,也没必要把井水下毒,这样水源受到污染,还不是什么都得不到。

林沫皱着眉头:“你们族里还有谁知道这件事?”

狮族人面面相觑,它们族人都知道这事啊。

林沫又补充道:“我的意思是你们狮子族群里除了狮子,有没有别的动物?”

狮天表情有一瞬间的凝固,愣了几秒:“有,我们还有一只特别聪明的狐狸,之前它一瘸一拐地出现在河边时,我们族里有一只狮子把它抓了,我看它比较可怜,就让人把它放了,可是它却不愿意走了,说它被族人欺凌,腿都被打断了,流落在外,外面已经没有它的容身之地了,它想呆在我们狮族里,为我们做事。”

其他狮子听到狮天讲述这段往事,都流下了热泪,个别狮子甚至抱在了一起,互相抹泪:“太可怜了!”

狮天本人也眼眶通红,偷偷用手背擦了擦眼角的泪花。

这群矫情的狮子精,别人说什么都信啊,也不知道用脑袋想一想。

林沫保持微笑,随口说道:“这么巧啊,我自幼父母双亡,上有八十岁的奶奶要养,下有嗷嗷待哺的幼崽,我现在身患重病,食不果腹,无处可去,想要寻一个落脚之地,不知道能不能去你们的洞穴住一段时间?”

陌锦在一旁微微蹙眉,小竹子竟然不想和她住在一起了?还背着她和别的妖生崽了?

狮天眼睛里的泪水扑簌簌流下:“你好惨啊。”

猞猁们和狮子们脸上都露出了同情之色,默默低下了头,“小声”叹息道:“真的太可怜了。”

林沫无奈望天,深吸一口气,她总觉得她在这里实习久了,可能智商跟着往下掉。

狮天收起利刃,走过去,用毛绒绒的兽爪拍了拍林沫的肩膀,脸角的泪痕还没擦干净,哽咽道:“来我们狮族吧,我把我的洞穴给你和你的幼崽还有老奶奶住。”

林沫心里抓狂,想晃醒这只太过单蠢的狮子。

算了,这只单蠢可怜的狮子,大概也没有想到别人会骗他。

林沫的手臂无力地垂下去:“我刚刚说的都是假的,我没有幼崽,也没有老奶奶。”

气氛突然尴尬。

陌锦捏紧的指尖倏地放松了。

林沫抬头,环顾了一圈:“所以我虽然这样说,但我说的不一定是真的,你们要懂得分辨,我刚刚也只是举个例子而已。”

狮子们有些茫然,逐渐反应过来。

狮天有些懊恼,抓了抓头上的毛:“你是说狐狸骗了我?”

少年,你看到的听到的未必就是真相啊~

林沫本打算这样说,考虑到狮子们的智商有限,尽量说得简化一点:“可能是骗了你,不过这些事情都要当面问问才知道的,所以不要那么容易就相信妖。”

狮天嗷呜一声,神情似乎是有被伤害到。

这次轮到林沫拍了拍狮天的肩膀,循循善诱道:“好了,别难过了,我们要做的就是搞清楚事情的来龙去脉,不然猞猁们就会一直诬陷你,你也不想被妖诬陷对吧?”

狮天慢慢摇了摇低下来的脑袋。

“那你带我们一起去找狐狸吧,把这件事情问清楚。”

狮天点头,带着林沫她们去了狐狸居住的洞穴,快到洞穴的时候,狮天停下了脚步,特意说道:“狐狸的脚受了伤,不方便走动,要经常晒太阳,所以我们就把这个洞穴让给狐狸居住了,狐狸喜欢安静一点,平时都是坐在洞口发呆,你们进去的时候,脚步要放轻一点,说话声音也不要那么大。”

可以看得出来,狮天把这只狐狸当作了最信赖的朋友,处处都为朋友考虑到了。

林沫不由得想起来梦境中小熊猫的朋友,也不知道陌锦会不会触景生情。

她小心瞄了一眼陌锦,见陌锦像个没事人一样,依旧冷冰冰的,悬起来的心倒也放下来了。

但有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情绪在心头,她好像有一点点吃那个小白兔的味,她的小熊猫崽崽这么好,居然一点都不知道珍惜,要是谁敢打她的小熊猫崽崽,她早冲上去揍人了。

但幸好陌锦没把这件事放在心头,当然也不值得放在心头,陌锦以后会有更好的朋友,她也可以当陌锦的好朋友。

狐狸住的洞穴不愧是狮族最好的地方,洞口一看就比其他洞宽阔,而且风景也好,翠绿色的爬山虎沿着向阴的方向攀爬,包围着半个洞穴,绿色的藤曼垂落下来,形成一道天然的屏障,半面向阴,半面向阳,一看就知道冬暖夏凉,这只狐狸小日子过得挺滋润的。

林沫顺着石阶走下去,就看到躺在躺椅上,吹着小风,睡得迷迷糊糊的狐狸。

狮天拦住众人,自己先一步走下去。

狐狸的耳朵动了动,听到脚步声,化成了人形。

“你来了,坐吧。”柔媚的女声响起。

狮天有些羞涩,脸上冒出了两朵小红云,拍了拍身上的灰尘,一屁股坐在了小木墩子上。

小木墩子承载不了狮天庞大的体型,被压得咯吱咯吱直响。

“今天不是去打架了吗?收获怎么样?”

狮天直白道:“没打。”

狐狸翘着二郎腿,半靠在躺椅上,半眯着眼睛:“没打就带着一群外人来找我了。”

狮天没想到已经被发现了,额头上紧张地冒出几滴汗:“嗯,猞猁们说井水里被下了毒,它们说是我做的,我说不是我,它们就让我过来找你了。”

狐狸眼睛里闪过一丝精光,转过躺椅,目光懒懒地扫过林沫几人:“你们找我做什么?”

这只狐狸长得很妖媚,两只眼睛一蓝一紫,看着有些奇异,明明是大热天,身上却披着一个狐裘,面色也是苍白,有点弱不经风,但是气势上比狮天这个首领还要强,看起来就不是个善茬。

林沫觉得这只狐狸是在明知故问,装傻充楞。

“井水里的毒是你下的,老猞猁族长脑袋上的毒也是你下的。”

林沫的语气很笃定,眼睛牢牢盯着狐狸的面部表情。

狐狸轻轻拍了拍手掌心,微微一笑:“不错,毒是我下的。”

狮天一副不敢相信的样子。

狐狸轻笑一声:“别这样看着我,毕竟我也是为了帮你的忙,你不是一直说想要占领森林里的水源,让别人都佩服你吗?昨天你和猞猁族的人吵架了,很生气,我也帮你报了仇啊。”

狮天一脸震惊,懊恼地抓了抓头发,仰天咆哮一声:“可是我没有说让你去下毒!”

狐狸揉了揉额角,柔声道:“你也没有说不可以用下毒这种方式啊,这样见效最快不是吗,现在也成功地解决了问题啊,这不是你想要的吗?”

狮天呆住,缓慢地摇了摇头。

狐狸轻描淡写地说:“抱歉,我不知道,下次不会了。”

“你觉得一句道歉就可以轻飘飘地掀过这些事情?”林沫皱眉,这只狐狸的态度太恶劣了,让人有点讨厌。

狐狸半眯着眼睛:“不可以吗?以前别人伤害我的时候,连句道歉都没有呢。”

说完,轻蔑地看了一眼猞猁们,似乎说一句抱歉已经是莫大的施舍。

林沫气愤道:“这不是你伤害别人的理由,你知道地下水被污染了意味着多少生灵会遭到迫害吗?”

狐狸摊开手,笑得凉薄:“这又和我有什么关系。”

林沫气得肝疼,和这只狐狸说话简直太闹心了。

陌锦的手指轻轻一划,坐在躺椅上的狐狸被掀翻在地,原本高高在上的姿态顿时变得灰头土脸。

陌锦冷冷道:“学不会好好说话,可以闭嘴。”

林沫简直要给陌锦鼓掌了,早看这只狐狸不顺眼了,还挺会装的,这下趴在地上了吧。

狐狸胸口一疼,嘴角缓缓渗出一丝鲜血,她伸手一摸,看到血,平静的面容下终于露出裂痕:“你们想干嘛?”

狮天忙跑过去扶起狐狸,却被狐狸用力一拽,跌倒在了地上,脸上露出嘲讽的神色:“没用的东西,不用你扶我。”

狮子倒在地上,露出伤心的表情。

林沫看了一眼可怜的狮子,蹲在地上,和狐狸平视:“怎么?狐狸精,都到了这个份上了,还这么大的脾气,我们也没打算为难你,你只要把解药拿出来,再给猞猁一族送上赔礼,我们就放过你。”

狐狸突然伸出爪子对着林沫狠狠一挠,却被林沫险险地避开了。

趁着这个机会,狐狸化成兽形,准备溜走。

刚跑几步,四肢爪子被同时缠住,后背挨了一下重击,从半空中直接跌落下来。

陌锦面容冷厉,手指迅速画了个圈,形成了一个灵气球,把狐狸包裹在了灵气球之中。

林沫嘿嘿一笑:“哟,刚刚还跑得挺快嘛,不是说腿瘸了吗?”

狐狸冷冷地看了林沫一眼,但惧怕身后的陌锦,只能扭过头,闷不吭声。

林沫捧起灵气球:“说,解药在哪,不然我就要晃了。”

狐狸还是一声不吭。

林沫用力摇晃起来,等停下来,狐狸已经晕倒在了灵气球里。

林沫:???

这战斗力也太弱了吧。

狐狸晕了,解药怎么办?林沫陷入了沉思。

狮天走过来,可怜巴巴地望着灵气球:“能不能把它还给我?”

林沫摇头:“你要它干什么?”

这头蠢狮子不会看上狐狸的美色了吧,虽然狐狸眼睛奇怪了一点,但好像长得还不错。

林沫问道:“可是它骗了你,你不生气吗?不难过吗?”

狮天虽然难过,还是摇了摇头:“你把它给我,我带你们去找解药,小溪的水可以让猞猁们去喝,不要它们的肉。”

林沫转头看向老猞猁族长,见他点头默许,就把狐狸还给了狮天。

狮天看了眼怀里的灵气球:“这个呢?”

陌锦淡淡道:“灵气球会保持半个月的时间,过了半个月,就会自动解除。”

狮天点了点头,走进了狐狸里的洞穴里,从里面翻出了一堆瓶瓶罐罐,放在众人面前:“这些都是狐狸平时炼的药,解药应该也在这里面。”

林沫瞥了一眼晕倒的狐狸,想不到这只狐狸还会炼药。

老猞猁族长生气道:“这么多药我们怎么知道哪瓶是真药,还是一瓶真药都没有?”

狮天突然意识到这个问题,一拍脑袋,想到了一个主意:“要不然我来试验一下?”

林沫看着狮天一只手举起一大锅井水,另一只手拿着瓶瓶罐罐的药。

她不由得竖起了大拇指,这真的是一个狼灭。

一群妖看着狮天从一开始的口吐白沫到原地复活,七窍流血再到满血复活,最后终于选出来了一瓶解药。

狮天肚皮鼓胀地躺倒在了地上,像是喝醉了一样,打起了山响般的呼噜声,离他不远处就是被祸害地散了一地的瓶瓶罐罐。

不知道半个月之后醒来的狐狸看到这一切会作何感想。

解药被交到了老猞猁族长手里,由它们去将井水解毒,林沫和陌锦则返回自己的小木屋。

林沫走在陌锦右边,走得很慢,周围环境很静谧。

林沫心里像压了一个大石头似的,有些憋闷。

她攥了攥拳头,鼓起勇气,说出了在心里准备已久的话。

“陌锦,你最近是不是在生我的气,然后才故意躲着我?”

林沫说完,轻轻吐出了一口气。

陌锦的脚步停了下来,眸子半垂,睫毛轻轻颤动了一下。

陌锦没说话,就代表是默认了。

居然还真的在生她的气,林沫这下真的慌了。

林沫努力让自己镇定下来,放软了声音:“为什么生气啊?”

陌锦抿了抿唇:“那你为什么要给我梳毛毛?”

梳毛毛?林沫有点理不出头绪,试探着小声答道:“因为你脑袋上的毛毛打结了。”

她想要的不是这个答案。

陌锦没有说话,但是冰冷的气息让林沫感受到了陌锦的不满。

要是再哄不好,这次可能真的要炸毛了。

林沫说出了心底觉得比较羞耻的答案:“因为我喜欢大熊猫,我喜欢给你梳毛毛。”

陌锦耳根微红,精致的脸上染上了淡淡的烟霞,兀自转过身去,自己先走远了。

林沫望着抛下她独自回家的陌锦,呆呆地站在原地。

她反思了一下,刚刚说的那句话,应该没有什么问题啊,谁不爱大熊猫呢,谁不想给大熊猫梳毛毛呢。

陌锦回到小木屋,靠在门后,心跳久久不能平静下来。

林沫真的喜欢她。

她不嫌弃自己是一头呆笨的熊,还愿意给她梳毛毛。

这样想着心跳就更快了,陌锦变成兽形,蹲了下来,爪子捧着发烫的熊脸,心里有些懊恼,她刚刚应该表现得再好一点,不应该留下林沫一个人,自己一个人先回家,可是面对林沫,她又有些难为情。

早知道她就不和林沫生气那么久了,也许林沫也是难为情,所以她才一直不好意思开口,好不容易有勇气和她表白,还被她晾在原地,心里肯定会很难受吧。

陌锦心里暗暗下了个决定,她今天不和林沫分开那么远睡觉觉了,伴侣就是要呆在一起睡觉觉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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