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1章 心机婊

赤穷族人居住的竹楼搭在一片峡谷中间, 两岸草木青翠, 地面上是用一种乳白色的石头铺成的小路,在阳光的映衬下, 银色的空气中有种水波般的质感, 仿佛流云乱絮, 悠然飘荡。

洛映白跟着走了进去,已经成功变成人形的年轻人要在这里统一接受为期两个月的“做人规范”,正好方便了他混在其中。

他们这一批是回去的最晚的, 本来以为会受到训斥, 结果赶上整个族里不知道为什么乱哄哄的, 暂时没有人搭理这帮少年。

荪惠又恢复了活泼, 在人群中绕来绕去,抻头抻脑地到处找热闹看:“怎么了?这是发生什么事了?”

有人说:“出大事了!前几天被族长夫人派出去的人只回来了两三个, 而且还受了伤,其他的人现在还不知道怎么样了。”

荪惠一惊, 连忙问道:“那族长夫人回来了吗?”

两人的对话立刻引起了洛映白的关注, 向着那个方向瞥了一眼, 那人见荪惠着急, 安慰道:“放心吧, 她回来了,就在前面,不过现在正忙着, 一会你过去看看她。”

洛映白的目光从荪惠脸上一扫, 将他听到这个消息的表情收入眼底, 随即悄悄隐入人群,不动声色地向着“族长夫人”所在的地方走去。

果然是祝采薇。

在看到她之前,洛映白心里还小小地好奇了一下祝采薇会不会也向其他赤穷族的人一样,戴上满头大花,穿着花里胡哨的衣服,现在看到她如此正常,心中还略微失望。

祝采薇的脸上带着亲切温柔的笑意,正在跟另外几个好不容易回来的人说话,洛映白听了一下,她的意思无非就是在安抚这几个人,对他们表示感谢,给予赔偿之后,又承诺一定想办法把另外那些人给弄回来。

要不是彭旋说了这件事,洛映白和夏羡宁提前去了,祝采薇这一次原本是可以成功的,对她而言,搭进去多少人都没有关系,能把东西弄回来就可以,结果现在却是什么都没有得到。

在这种情况下,恐怕任何人的心情都不会太好。祝采薇说话的口气一直很温柔,脸上还带着淡淡的笑容,可是洛映白分明能看出,她始终跟其他的人都保持着一定距离。

当一个伤者沾着血迹和泥土的手差点碰到祝采薇的时候,她的眼中闪过了一丝厌恶。

对于这个人,洛映白的感情并不复杂,他面对葛盼明的时候是提防和不解,面对彭旋时有痛恨有惋惜,但到了祝采薇身上,洛映白对她的所作所为鄙薄之余,更多的是想要知道她来到这个地方是在耍什么手腕。

这样的态度让他能更加冷静和客观地观察着面前的一切。

祝采薇差不多把赤穷族人的情绪安抚下去之后,荪惠走了过去,叫了声“祝阿姨”。

其实他比祝采薇也没有小几岁,只不过辈分在那里摆着,祝采薇算是他的后妈,这声“阿姨”是不想叫也得叫了。

祝采薇回头看见他,笑道:“是小惠吗?太好了,恭喜你今年终于成功变成了人形。小图呢?他怎么样?”

荪惠把荪图从自己怀里拎出来,给祝采薇看,笑着说道:“他可能随了我了,今年也没有化形成功,没准还要拖到明年去。”

祝采薇温柔地安慰道:“别着急,总有办法的,阿姨回去之后在让人给小图找点补品吃,或许就好了呢。”

荪惠看上去倒是真的丝毫都不担心,反而笑着说:“随便他吧,其实变晚一点也没有什么不好,也不用学习,还能多玩两年呢!”

祝采薇道:“那可不行,你们还得帮你们的父亲分忧呢。”

荪惠大大咧咧地说:“爱谁分谁分,我才不管……哎,对了,那个人族来的大哥找到我阿爸了吗?”

祝采薇一怔,问道:“什么人族来的大哥?”

荪惠便把碰到夏羡宁的事情讲了一遍,祝采薇听到他对于夏羡宁的形容,整张脸瞬间变得一片惨白。

若不是当初被夏羡宁逼的走投无路,祝采薇也不会隐居在这个地方不敢出去。对于这个性情冰冷无情的师弟,她的畏惧超过了任何一个人。

她颤声道:“他还没有找到我……”

荪惠道:“祝阿姨,你说什么?”

“没什么。”祝采薇很快回过神来,摸了摸荪惠的头发,说道,“我还有事要处理,先走了。你在这里安心住着,别委屈了自己,钱不够了再冲我要。”

荪惠笑着点头,祝采薇匆匆走远了。

她也知道去长流派挑衅这件事是冒险之举,但祝采薇有不得已的原因,必须将问道阴阳钵中的阳钵弄来。她特意算准了路珩不在山上,又好不容易买通了密玄宗的人,顶替他们的名义,实在没想到这都能被夏羡宁顺势摸过来。

祝采薇不由暗自埋怨自己手欠,当时在塞桓山上看见夏羡宁的时候,她应该立刻毫不犹豫地离开就对了,偏偏当时头脑一热,觉得可以趁夏羡宁没有防备的时候重创他,让长流派无暇他顾,结果造成了这样的局面。

祝采薇一边想一边急匆匆地赶回了自己住的地方,赤穷族的族长荪达但正在和几个人商议事情,眼看祝采薇表情不太好地匆匆进门,大家都停住了话头。

祝采薇心里是对夏羡宁非常忌惮的,进去之后连刚才勉强维持住的笑容都端不起来了,直接说道:“长流派的人找到这里来了。”

荪达但和另外几个族人相互看看,道:“我们正在说这件事。”

祝采薇一惊,不安地到处看看,然后把门窗都关了个严实,就好像生怕夏羡宁随时会从什么地方突然闯进来一样,她低声道:“你们怎么知道的?”

荪达但冲她使了个眼色,道:“派出去的族人算上你只回来了五六个,大家都很不放心。我派人去打听了,听说他们好像上了塞桓山就没有再下来。然后找上门的那个人好像叫什么……夏羡宁,是他自己找到我的。”

祝采薇:“就他一个人?”

刚刚扣了人家不少的同族,就敢单枪匹马地跑到敌方的地盘上,这听起来简直就是在送人头,但因为这个人名叫夏羡宁,他的行为非但没有让人觉得可笑,反而带给了祝采薇很大的压力。

荪达但道:“就他一个人,我知道你不想见他,已经把他引到另一头去了。我说让他先休息一晚,我们明天集会,给他一个交代。”

祝采薇将荪达但拉开一点,低声道:“明天怎么行,那么快什么都来不及准备!”

荪达但苦笑道:“他太不好糊弄了,我实在……不敢在他面前推脱。他那双眼睛只要一看我,我觉得自己全身都被冻住了。”

祝采薇深呼吸了一下,觉得胸口被憋的生疼,她对荪达但的态度并不尊重,没好气地说:“那现在怎么办?你把他留在这里,难道是想让他找到我吗!他肯定是冲着我来的!”

趁着他们两个说话的时候,旁边那几个族人也在商议,跟荪达但一心向着祝采薇不同,他们在赤穷族生活多年,人脉广,辈分高,更怀念以前那样与世无争的安逸生活。

“族长,夫人。”商量过后,一个老者开口对荪达但和祝采薇说道,“我有一个建议,我希望二位亲自向人族那位年轻人道歉。”

祝采薇没有说话,荪达但道:“你说。”

老者斟酌着词句,说道:“其实咱们和长流派之间并没有深仇大恨,夫人说小的时候因为父亲去世,被他们欺压为难,这一点我非常同情,不过这一来没给你造成什么实质性的伤害,二来事情也过去很久了……夫人和族长现在的生活很美满,如果你能搁下过去的心结,好好的过日子,一定要比不依不饶地出气更加理智。”

他说的很中肯,但对于这些话,其实祝采薇想说的只有两个字,那就是“放屁”。

因为她自己心里清楚,她跟赤穷族人说的情况本身就是虚假的,祝采薇跟长流派之间不仅仅是有仇,重伤洛映白这件事恐怕还要算到深仇大恨的范畴里面去,夏羡宁人都已经到了灭蒙之丘,是绝对不会放过她的。

但是现在大事未成,她不能离开,一旦实现了祝采薇留在赤穷族的目的,那么天底下就再也没有人能找到她了!

祝采薇想到这里,心里已经有了主意,她吸了口气,语气缓和地跟那位老者说道:“赵伯,您说的话我都明白,您也是为了我好。但是有点事我还有心结,一时过不去。这样吧,既然今天夏羡宁已经同意了在这里休息一晚,就先让别的人招待他吧。我也需要好好冷静一下。”

她能够这么听劝已经很不容易了,几个族人都觉得挺满意,赵伯道:“那好,你千万要记得,咱们还有不少人扣在他们山上,不管怎么说,也得让我们的族人早点回到灭蒙之丘才好啊。”

祝采薇道:“我明白。”

她这次的举动过大,身为外来者,利用赤穷族的族人报私仇,最后还把人都给陷了进去,本来引起了很多族人的不满,但是现在祝采薇的明理让她留给众人的印象被挽回了一些,其他人满意地点了点头,陆续告辞。

房间里只剩下荪达但和祝采薇两个人,祝采薇拿起桌上的一个茶杯用力掼到了地上,这才觉得自己心里的郁气随着那声脆响消减了一些。

祝采薇自己的过去从来没有和这里的任何人说过实话,荪达但也不知道能说什么,只好劝道:“反正你根本不在乎那些被扣住的人,说到底不就是长流派来了个人的事吗?他在灭蒙之丘这片土地上,生死完全由咱们控制,根本就没必要这么慌。”

祝采薇眼中的不屑一闪而逝,淡淡地说:“你根本就没见过夏羡宁,就少说这样的风凉话。他的可怕你不会明白,你需要做的只是完成我交代的事,别枉费我的栽培。”

荪达但顿了一下,压下心底不满,说道:“我明白,那么你想怎么做呢?”

祝采薇道:“我现在还没有想好,总之你找人给我稳住夏羡宁,最起码保证这一晚上别出任何差错,美色、酒、宴席,什么都好,只要别让他来找我。”

荪达但刚刚说了句“好”,外面的门忽然发出咯吱一声轻响,祝采薇此刻异常敏感,一下子站了起来,荪达但打开门,只见外面站着的事刚才议事族人中的一员。

他道:“安大哥,你有什么事吗?”

来人道:“我东西落这里了,过来拿。”

荪达但听他说话时的语调和神情都很正常,约莫是没听见之前的对话,心里松了口气。

他让开了路叫对方进来,那个安大哥拿起了桌上的东西,冲祝采薇点了点头,就要离开。

荪达但就站在门口,手一直扶着门板,眼看他要离开,也做好了关门的准备。

而正在这时,祝采薇的手忽然毫无征兆地抬起,一道银光擦着荪达但的脸飞过去,顿时贯穿了安大哥的后背!

安大哥还没有反应过来发生了什么,就一头栽倒,他的脑袋装在门框上,发出一声闷响,然后滑落在地,不动了。

就连荪达但的脸都被那道去势凌厉的银光擦出了一丝淡淡的血痕,但比起些许疼痛来说,更多的还是心底的畏惧。

他心脏急跳,浑身僵硬,直到祝采薇说了一句“还不把人弄进来”才回神,惊觉自己已是浑身冷汗。

荪达但来不及多想,抱着安大哥的尸体拖回了房间里,而后他慢慢直起腰来,看了祝采薇一眼。

祝采薇手中握着的是一把银色的小弩,安大哥身上的箭跟上次她偷袭夏羡宁的那一把一模一样。此刻,她正盯着地上的人,眼中带有杀气,嘴唇紧抿,仿佛在看什么跟自己之间有着滔天大恨的仇人。

荪达但道:“你、你和他有仇?”

祝采薇瞟了他一眼,缓缓收起了武器,噙着笑意道:“没有。”

她的容貌属于娇美可爱的类型,每次笑起来都很甜,可是不知道是不是心理作用,在荪达但看来,总觉得这个表情有些冷酷。

他说道:“赤穷族的人从来都不杀害自己的同伴,既然没有仇,你为什么要杀安大哥!他刚才分明没有听见咱们说话!”

祝采薇道:“没有?哼,你又不是他,你拿什么保证他没有?他这个人健谈,进门之后却什么都没说,那么快就要离开,我看是心里有鬼。”

荪达但道:“那只是怀疑!”

祝采薇起身,把那只小箭拔下来,擦掉上面的血迹收起,缓缓地说:“别人是死是活,对于我来说都不重要,我只知道,一心向着自己的目标前进,扫平一切障碍物,这样才能获得更好的人生。他听见也好,没听见也罢,我既然觉得他的存在有可能影响到我,就会把他当成最痛恨的敌人那样对待。”

荪达但道:“你,你可真是……”

“我什么?”祝采薇摊了摊手,她得双手白皙干净,这颜色甚至让荪达但感觉有些刺眼,“收起那副痛心疾首的表情,不然你很可能被我划归到仇人一类——族长都冒充这么久了,还装什么同胞爱呢?顺便提醒一句,现在手上沾了血的,是你不是我。”

荪达但觉得这个女人简直就像是恶鬼一样,他猛地低头,发现自己刚才搬运尸体的时候,手上确实沾染了血迹。

荪达但短暂地沉默了一下,语调平静地问道:“尸体怎么处理?他的行踪又怎么交代?”

祝采薇缓缓翘起嘴唇,冷酷的语气变得温柔:“随便找个地方埋了吧。你是族长,哪里用得着向别人交代?你就随便说派他出去临时处理什么问题,到时候他要是不小心死在外面,尸骨无存……也不能怪你是不是?”

荪达但顿了顿,淡淡道:“你说得对。”

夏羡宁正在吃饭。

这是他长这么大以来,吃过的最不自在的一顿饭。

正如之前跟洛映白商量过的那样,他会大张旗鼓地出现在这里是故意为之,以祝采薇的性格,能在这个落后闭塞的方外之地住上这么久,肯定是有她必须留在这里的理由。

那么夏羡宁的出现,首先会使她慌乱,却碍于某种原因,无法离开。

在这样的情况下,祝采薇一定会尽可能地抓紧时间,加快执行她要做的事情,夏羡宁和洛映白一明一暗,总有一个人能趁机了解到她的目的。

但是这个过程也太过痛苦了,赤穷族人,该死的热情!

荪达但接到祝采薇的指示,安排了不少人接待夏羡宁。为了让夏羡宁距离族长和族长夫人住的地方远一点,他休息的地点正好就被安排在了那群刚刚化人的年轻人附近。

晚饭的时候,大家全体出动,为人族的贵客表演节目,陪他吃饭,并表示,如果他需要,还可以继续服务,陪他睡觉。

之前,因为荪图受到灵气影响短暂变人,以及夏羡宁本身的过人美貌(……),他被众少年少女看成了必须一睡的对象,百般骚扰,所以这次接受了晚饭邀请之后,夏羡宁已经做好了“任你如何引诱,我自冷若冰霜”的应对准备。

但是这一回他却发现,对方竟然变招了。

赤穷族年轻的男女唱歌跳舞,两三个头发花白的老人陪着夏羡宁吃饭聊天,不时有人过来敬酒。

夏羡宁冷着一张脸,一律表示不喝,结果那些人也就真的没有在劝说,只是收回酒杯,恋恋不舍地在他脸上剜上几眼,然后走开。

他们聚在一个角落里偷偷地打量着夏羡宁,偷偷地嘀咕,内容不详。

夏羡宁:“……”

他可不知道是亲爱的师兄为了让他避免被其他人纠缠,“机智”地帮他解了围,只是觉得非常不自在。

这些年轻人天真地认为他们背地里说夏羡宁就听不到,但是这种被人神情古怪地偷偷嘀咕,又不知道大家在嘀咕什么的感觉,太不好了。

夏羡宁吃不下去了,于是把筷子放下,站起身来。

几个陪同的族人没想到他这么干脆,说不吃就不吃,还以为把人得罪了,一个个也惊疑不定地站了起来。

一开始劝说祝采薇的那个赵伯一直是力主跟人族搞好关系的,眼看夏羡宁这样的举动,心中十分不安,小心翼翼地问道:“是不是饭吃的不合口了,或者我们哪里招待不周?客人你没吃多少东西,也没有喝酒,让我们心里很不安啊。”

夏羡宁道:“多虑了,我只是晚上不喜欢吃的太多而已。”

赵伯看他说的好像也不是托词,稍微放了点心,说道:“那就请你休息一晚,明天族长和族长夫人就会上门拜访了。”

夏羡宁道:“多谢,我也不想等的太久。”

赵伯道:“不会不会!”

眼看他就要去休息,旁边忽然又凑上来一个年轻女人,拿着酒说:“在我们赤穷族,一起喝酒是建立友谊最好的方法,客人你既然不吃东西,就请好歹也喝一杯酒再走吧。”

夏羡宁挡开她:“不喝。”

赵伯怕他生气,连忙道:“那是咱们的规矩,不是人族的规矩,客人既然不喝,你就别耽误人家休息了。”

那个女人却有点不甘心,在原地踌躇着不肯离开。

她可不是那些刚刚化形什么都不懂的天真少年,来纠缠夏羡宁不是为了他的脸或者灵气,而是受到了族长的吩咐,一定不能让客人独自休息。

现在夏羡宁这样冷淡,灌不醉也不给睡,她的任务就完不成,实在为难。

夏羡宁也不是傻子,习惯性地拒绝之后,很快也明白了对方的用意。这一晚上,他如果不找个人陪着,还不知道祝采薇又要出什么幺蛾子。

但也从侧面说明,今晚祝采薇一定会有所行动!

夏羡宁心中念头一转,又要开口时,忽然又有一个人靠过来,竟然直接胆大包天地搂住了他的胳膊,把满满一杯酒递到夏羡宁的面前,笑道:“宝贝,喝一杯嘛。”

夏羡宁:“……”

他板脸的样子不怒自威,赵伯差点背过气去,连忙呵斥道:“你这小子……叫什么名字?别胡闹!”

但让他意外的是,刚才还面若寒霜的夏羡宁忽然笑了,虽然那个笑容也仅仅只是唯一抿唇,也已足够令人惊艳,然后他接过来那杯酒,一饮而尽。

四下哗然。

夏羡宁将那杯酒喝下去的时候根本没有多想,只因为那是洛映白递给他的,此刻酒一入口,他就尝出来其实这只不过是一杯白水而已。

一杯白水已经足够师兄弟两人相互会意,夏羡宁将喝光的酒杯递给洛映白,顺势握住了他的手,问道:“你叫什么名字?”

洛映白笑着说:“我叫明琅。”

夏羡宁目光一闪,道:“今天晚上,一起睡吧。”

洛映白笑道:“好啊。”

夏羡宁冲着赵伯一点头,领着洛映白就走了。

就这样,带走了?

说好的不喝酒呢?刚才的冷若冰霜呢!!!

不光是被人工冷冻机冻了一晚上的赵伯,那些之前被拒绝的少年少女们内心也几乎是崩溃的——明琅这个心机婊,他可真够可以的!

一边造谣说人家身体有缺陷,一边又又又又这样!

但是冷静下来想想,这事似乎也不能怪洛映白,毕竟在人家放话之前,大家就已经试着去勾搭夏羡宁了,也确实没有成功。

“所以为什么呢?”黑脸戴花的少年百思不得其解,“他不跟我们睡觉,难道是因为更喜欢别人管他叫宝贝?”

一语点醒,众人恍然,随即扼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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