番外 叔叔(莫昱飞X陈父,慎点)

临近年关的时候,陈玄接到了一个来自儿子的电话。

陈柯尧在电话里问他,要不要一起去外地过年顺带旅游。

陈玄一瞬间有些疑惑,但在陈柯尧扭扭捏捏报了个地名后,他立刻了然。

然后他告诉自己那个傻儿子,他这边有些事,走不开。末了又叮嘱,记得替他向亲家两位长辈问好.

陈柯尧在这些年里对待他的态度一直有点别扭。

理由他心里多少知道一点。陈柯尧心里始终放不开,觉得曾经那些年里,姚岚受了苦。这孩子小时候明明是和他更亲近的,但逐渐长大以后,却又开始忍不住心疼自己的母亲。大概是因为人类的感情总是免不了会更倾向于看起来柔弱的那一方吧。

陈玄对此并不觉得十分委屈。毕竟终于走出那段失败的婚姻后,他也逐渐意识到了自己曾经有过太多错误。

但陈柯尧在怨念之余,终归还是在乎他的。

对比姚岚,陈玄如今勉强也算是个孤寡老人了。平日里也就罢了,大过年的,陈柯尧不舍得他一个人过。

可他们父子在同一个城市平日里时不时就能见面,而戎逸身在他乡,也就逢年过节有机会回去聚一聚。陈柯尧两头不放心,于是想把他一起捎上顺道就当旅游。

小情人结伴出行他一个长辈跟在后头,这么没眼色的事,陈玄还是不好意思做的。

拒绝以后陈柯尧还是有点儿犹豫。

他对陈玄说:“爸你是不是怕戎逸不高兴啊?没关系的我和他提过,他说完全不介意。”

这孩子,傻得令人揪心。”我是真的走不开,”陈玄说,“放心吧,大年三十的时候飞飞会来陪我过,你就别操心了。”

陈柯尧果然不说话了.

陈玄当时是胡说的。

莫昱飞最近挺忙的,临近年关又接到了几个卫视的邀请要去录制晚会给全国人民拜年,正在赶的戏又因为投资方的问题出了点纰漏,整个焦头烂额。

这些是前些天莫昱飞在和他视频的时候说的。原本只是打电话,聊到一半的时候莫昱飞突然说要给他看看自己不带妆时的大黑眼圈。

他在视频中把脸贴在摄像头前,用手戳在自己眼睛下边,然后大声嚷嚷:“叔叔你看,我惨不惨。我累死了,我超他妈想你。”

他说完顿了顿,接着小声呸了一下,纠正道:“叔叔我特别想你。”

陈玄看着他就忍不住笑。

“好好休息,什么时候有空回来记得提前和我说一声,我好准备几个你爱吃的菜。”

莫昱飞在视频里猛点头,那模样看起来还是同以往一样乖巧.

其实莫昱飞不姓莫。在在他的身份证上,至今还姓韩。不过到了如今,韩昱飞这个名字已经没几个人会叫了。早些年他去派出所想更改,但不符合条件,没通过审核。

当时陪同他一起前去的陈玄比他更失望。

“其实也不是很要紧,”当时才刚成年不就的莫昱飞反过来安慰他,“如果有的选我还是更想姓陈。”

这孩子一旦突发奇想起来收不住,差点就真的用陈昱飞这个名字出道。但好在陈玄的话,他还是愿意听的。

但听话不代表他不委屈。

“我觉得没有被叔叔当成自家的孩子。”他说。

陈玄赏了他一个暴栗。

“这么没良心的话都说得出口,叔叔也不想要这种孩子了。”

莫昱飞捂着脑袋撇了撇嘴,然后说了一句让陈玄惊讶开不了口的话。

“我知道,叔叔你希望我姓莫,是因为你想在我身上找我妈的影子。”

然后他很快又在陈玄不知所措的目光中笑了。

“我不介意,”他说,“我希望你也能像喜欢她一样那么喜欢我。”

陈玄在短暂的惊愕过后终于回过神来,然后移开了视线。

“胡言乱语。”他说.

其实莫昱飞在成年以后就逐渐变得愈发像他的父亲了。

只有笑起来的时候,眉眼间的弧度会染上几分陈玄记忆中最美好的影。他很喜欢,所以才不敢多看。

但与现在所不同的是,他在童年时长得和他的母亲极其相似。以至于当年陈玄第一眼见到,就毫不犹豫确定了他的身份。

他当时在夜色中看着那个坐在小板凳上双手托着下巴安静地看着天空的小孩儿,震惊到说不出话。

终于恢复平静后,他走上前去同他搭讪。

“小朋友,那么晚了,你为什么一个人坐在这儿?”

小朋友的并不看他,依旧仰着头:“我在看星星。”

于是陈玄也把头抬了起来。

在厚重的云层和城市严重的光污染下,一片灰蒙蒙,什么都看不清,连月亮都是朦朦胧胧的。

“哪儿来的星星?”他问。

“不知道,”小朋友摇头,然后说,“叔叔你要是看到了,告诉我一声啊。”

陈玄忍不住笑了。

他蹲**子又问他:“你为什么一个人在这里看星星?你家人呢?”

然后,他看见这孩子抬起了手,指向了那片昏暗的天空。

“我妈妈应该在那儿,但现在看不见了。”

陈玄顺着他的手指又一次抬头,视线中依旧是一片昏沉。

然后他低下头来问道:“你叫韩昱飞,对不对?”

小朋友终于把视线落到了他身上:“你认识我?”

陈玄指了指天空:“我认识她。”

小朋友皱着眉有些疑惑地看他。

“你爸爸呢?”陈玄又问,“这么晚了,他怎么放你一个人在外面。你饭吃了吗?”

对方闻言,露出了有些苦恼的神情。

“我爸爸……在忙呢。”.

莫昱飞当时住所是隔音效果非常糟糕的老房子。陈玄牵着他被领着走过歪七扭八的破旧弄堂,然后停留在了一扇老旧的木门前。

“他就在里面。但你现在最好不要敲门,他会生气的。”小莫昱飞压低了声音告诉他,“我爸爸生气起来,很吓人的!”

陈玄当然不会敲门。

在听见里面传来的带着明显暧昧气息的声音和夹在其中的污言秽语时,他甚至想立刻牵着这孩子离开这儿。他在来之前就已经听说了这个男人品行恶劣,却万万没想到会糟糕至此。

但当时还年幼的莫昱飞却对此不以为意。

又或者说,习以为常。

陈玄在惊讶和愤怒过后,拉着他的小朋友离开了那条旧弄堂。

“你饿不饿,”他弯下腰问他,“叔叔带你去吃好吃的,好不好?”

他面前那双黑漆漆的大眼睛瞬间就亮了起来.

陈玄在那天离开前给莫昱飞留下了自己的手机号码,嘱咐他有事可以随意联系。

两周以后,他突然意识到了自己的失策。

这孩子根本没有手机,家里也不见得有电话。在那天带他去吃饭时他甚至告诉陈玄自己根本没有任何零用钱。

陈玄当时想要给他,可他不肯要。说是回去若是给他爸看到了,会被拿走。

他好像根本不具备联系自己的条件。

于是陈玄又像上次那样,循着地址,横跨过大半个城市,千里迢迢赶去找他。

可到时已经人去楼空。

住在他们家隔壁的阿婆正在门口择菜,上下打量了他几遍后主动开口问道:“小伙子,你应该不是来讨债的吧?”

她告诉陈玄,那个男人一个星期前因为藏毒被警察带走了。而他的幼子似乎是被他们家的一个远房亲戚给领去了。阿婆对那家人的信息一概不知,只说听口音和打扮不像是市区的。

对陈玄而言,可谓杳无音信.

他在隐隐的担忧中度过了整整半年,突然有一天接到了一个陌生的来电。

号码是个固定电话,陈玄在接听以前以为会是广告推销。

按下确认通话后,对面传来了嘈杂到让人觉得轻微不适的背景音。就在陈玄想要挂断时,那一头响起了一个怯生生的声音。

“叔叔,你还记得我吗?”

陈玄在如释重负后又感到了强烈的欣喜。

“飞飞你在哪儿?”他问.

做了两个小时长途汽车,接着转搭了一辆小巴士,下来顺着破旧土路走了半个小时后,陈玄终于又见到了那个让他放心不下的小朋友。

他一直记得莫昱飞在见到他后瞬间哭出鼻涕的可爱模样。

当他就像每一个不合时宜的中年人那样把这令人感到尴尬羞耻的童年段落讲给当事人时,已经上了高中的莫昱飞脸红了大半截。

然后他小声说:“叔叔你别笑我呀,我那时候真的很想你。”

于是原本确实带着几分调侃之意的陈玄反而成了更为僵硬的那个人。

“我那时候都不确定你还记不记得我……一直想给你打电话又一直不敢。你给我留电话那张纸我像宝贝一样存着,每天拿出来看一看,号码都背下来了也舍不得丢。”

陈玄咳嗽:“过去了过去了,不说这些了。”

可莫昱飞非要说。

“虽然在那之前我们只见过一面,但叔叔你已经是这世界上对我最好的人了。”

陈玄说不出话。

他那时候也无非是带他去吃了顿饭,陪他聊了会儿天,想要给他一点零花钱都还没顺利给出去。

他的那一点点好,无非是在许许多多的不好之下才被衬托出来的.

被乡下亲戚带走的莫昱飞过得非常糟糕。

他在每天上学前放学后都要帮着干活,完全抽不出任何时间做作业和复习功课。但更可怕的,是周围人的态度。

村子里和学校里的所有人都知道,他是“劳改犯的孩子”。大人们尚且只是背地里窃窃私语,但孩子们却不会对此加以掩饰。

“我爸爸说我不可以和你一起玩。”

“你妈妈是自杀的?她为什么自杀?”

“我听他们说你妈妈其实是被你推进河里的!”

莫昱飞从一开始的茫然无措,到后来顺着他们的话开始胡说八道。

那张被陈玄随手拿来写电话号码的餐厅广告单,成了他那段时间生命中唯一的光.

当陈玄终于知道这一切的时候,莫昱飞正忙着和陈柯尧争宠。

这俩小子从第一次见面就不太对付。或者说,是莫昱飞单方面和陈柯尧不对付。毕竟陈柯尧脾气好,平日里很少主动和人起争执。

但其实莫昱飞在大多数时候也是一个特别随和的人。

他只在陈柯尧面前特别多事儿,明里暗里非要一较高下,还喜欢绞尽脑汁打小报告,十足小人嘴脸。

陈柯尧有点耿直,被针对久了自然也不会毫无所觉,于是理所当然开始没有好脸色。

外加原本就对莫昱飞的存在感到不满的姚岚,让陈玄每日头痛欲裂。

他在无奈之下只能私下找莫昱飞谈话。

“你为什么那么不喜欢你哥?”他问。

莫昱飞摇头:“我没有不喜欢他呀。”

“那你为什么老是针对他?”陈玄说,“尧尧这个人我最清楚,他性格直,又不太会说话,有时候得罪了人自己也不知道,但其实他从来没什么坏心的。他要是说错了什么话,你看在叔叔的面上,别往心里去,好不好?”

莫昱飞垂着视线,沉默了很久,然后突然说:“他是我哥,他叫你爸爸,我却只能叫你叔叔。”

“……”

“这世界好不公平啊,”莫昱飞说,“为什么我生来不能是你的孩子呢?”

陈玄在他脑门上弹了一下:“你妈要是和我在一起了也生不出你来。”.

这两个小屁孩儿的对立最终终止于一段让陈玄更为头痛的感情。

当察觉到他们两个之间的气氛逐渐变得有些奇怪时,陈玄并没有多想。一直到他无意中发现他们一起出现在小区附近的花园,还手牵着手。

陈柯尧低着头也不知在说些什么,而莫昱飞看向他的侧脸时满脸都是温柔笑意。

青春少年情窦初开时的懵懂模样最是动人。

陈玄却是半点也高兴不起来.

焦急的老父亲又不得不轮流找这两个孩子谈话。

陈柯尧是个从小就挺让人省心的孩子。小时候一度因为精力过剩而让让人有些应付不来,送进少年武术班后就痊愈了。

他在童年时和独立后都很乖巧,唯独那段时间,恰好撞在了他人生中短暂的叛逆期上。

陈玄越是反对,他越是想要追求真爱。

陈柯尧和莫昱飞不一样。莫昱飞会低下姿态小心翼翼对着他撒娇,但陈柯尧不懂这一套。他倔强起来头皮特别硬,于是父子两拍着桌子大呼小叫一顿撕,最终不欢而散。

陈玄从来就不是个严父,在儿子面前有点缺乏威信。迫于无奈之下,他只能从从莫昱飞那儿下手。

莫昱飞果然态度完全不一样。

他在听过了陈玄的来意后立刻低下了头,然后问道:“我是不是配不上我哥?”

“当然不是,”陈玄说,“飞飞你很好,你和尧尧都很好。但你们毕竟是同性,你明白吗?”

“我不明白,”莫昱飞说,“我爸和我妈是异性。但他们在一起,会比我和我哥在一起更好吗?”

陈玄说不出话。

“还是你担心自己不会有孙辈?”莫昱飞说,“这很好解决啊,让我哥去找别人生一个不就好了。”

“……你说什么?”陈玄皱眉。

莫昱飞一脸理所当然:“我可以把它当做自己的孩子啊。等我们将来结了婚,他也可以叫我爸爸。”

“不是……”陈玄试图打断他,“你这些话和尧尧说过吗?”

“没有,但他没理由不接受吧?”莫昱飞说着,突然笑了,”叔叔,那时候我是不是也可以叫你爸爸?“

陈玄止不住地摇头:“飞飞,你真的想做我的孩子不一定非要……”

“我喜欢他,”莫昱飞说,“我是认真的呀。”

“我不在乎你们有没有孩子,”陈玄说,“但这条路对你们而言太艰难了。叔叔希望你们两个都能永远过开心快乐的日子,你明白吗?”

“我现在就很开心很快乐啊,”莫昱飞说,“为什么要想那么多呢。所谓的永远是多久,也许我明天就死了,那今天没有选择和哥分手,对我而言就是永远都快乐了对吧。”

“飞飞你在胡说什么?!”陈玄觉得十分无力,“好好的为什么要去做这样的假设。”

“我已经死过一次了,”莫昱飞看着他,“我现在只想顺着心意做想做的事情,真的不行吗?”

陈玄终于无言以对.

莫昱飞确实去鬼门关走过一回。

他的母亲当初在绝望之际跳河,是带着他一起的。被好心人从水里捞出来的时候,他一度已经停止了呼吸。

陈玄会知道这些,是后来有人辗转找到他,想向他讨要当年垫付的住院费用。

这是莫昱飞本人第一次向他提及这段往事,用的口吻并不算郑重,但其中所蕴含的心情却已让他无法做出任何反驳.

他在最后问了莫昱飞一句:“你为什么喜欢尧尧?”

莫昱飞没有回答,只是笑.

陈玄当时以为那只是少年在提及心上人时难免会有的羞涩。

直到若干年后这两个孩子彻底撕破了脸分了手,他才终于从莫昱飞那儿听到了答案。

对比陈柯尧的愤怒与决绝,莫昱飞其实要平静得多。一直到最后,他都在试图挽回,态度几乎可以用低声下气来形容。

但没有用,平日里越是温和的人发起脾气来越是可怕。

“他说我说爱他是在恶心他,”莫昱飞告诉陈玄,“其实我也是会觉得伤心的啊。”

陈玄不知道说什么才好。

“叔叔,”莫昱飞看起来是真的非常苦恼,“我好像真的没机会叫你爸爸了。”

“不是我偏袒他,但这件事确实是你不对,”陈玄说,“你将心比心,如果发现他也和别人发生了关系,你不会生气吗?”

“不会啊。”莫昱飞说。

陈玄瞬间无语至极,甚至笑了:“可能是因为不是每个人都曾经死过一次能想得那么开吧。”

莫昱飞摇头:“我知道大多数人是怎么想的。他们定一些莫名其妙的规则作茧自缚,然后骂违反的人不道德。叔叔,你觉得我不道德吗?”

陈玄摇头。

他其实觉得莫昱飞不正常。他的成长经历把他打造成了一个和这个世界格格不入的人。他在这世界里小心掩饰,满心委屈。

陈玄不忍心怪他。

“所以你想要永远随心所欲只做自己想做的事?”他问。

莫昱飞迟疑了一下,然后摇了摇头。

“不是的,我也有不敢做的事。”

“真的?”陈玄扬起眉来,“比如?”

莫昱飞沉默了很久,接着突然说道:“叔叔你知不知道,哥其实和你特别像。”

“……所以?”

“真的,不止是脸。你们说话的语气,神态,声音,都特别像,”莫昱飞说,“所以我看着他就觉得喜欢。”

每一个成年人都懂的在适当的时侯装傻充愣。

于是陈玄只是对他的小朋友笑了笑,接着便扯开了话题.

陈玄一度很担心陈柯尧会再找一个同性。

不是每个人都愿意陪着所谓的真爱一辈子过柏拉图的生活。他终归还是希望自己的儿子能选择更简单顺遂一点的生活方式。

他经历过失败的婚姻,他不希望陈柯尧重蹈覆辙。那种漫长的如牢笼般的生活真的会使人变得面目全非。

陈玄甚至一度痛恨姚岚。

若非因为被她影响,他一定会拥有不一样的人生。他甚至觉得若非如此,莫昱飞的母亲不会因为嫁错了人而走上绝路。

当他们终于分开以后,陈玄才突然意识到,姚岚也一直以同样的理由憎恨着他。

他们都在互相折磨中变得丑陋不堪。直到迎来解脱,才意识到自己究竟做错了多少。

身体互相排斥无法结合下的婚姻很难维持长久的幸福。他不希望陈柯尧也经历这些。

陈玄为此忧心忡忡,一直到莫昱飞又像往常那样按时给他打电话,并且告诉他,他又被陈柯尧骂了。

“但他现在的那个对象,看起来挺不错的,”他说,“叔叔你别总是操心啦,你多关心关心我好不好啊。”

陈玄心想,我还不够关心你么。

但他没说出口,因为这小子会随棍上。

“既然挺好的,那你可别去捣乱。”他说。

莫昱飞沉默了一会儿,答道:“哦,你说的我都听。”.

那之后,果然一切都特别顺利。

陈柯尧十分突兀地打电话说对方家长想要见个面,等碰了头发现都是通情达理的人。戎逸本人也让陈玄觉得非常喜欢。爽利大方不做作,越看越满意。

虽说陈柯尧因此连过年都不能陪他过,但陈玄觉得这也没什么不好。

孩子长大了,总要有属于自己的家庭和人生。到了这把年纪,对所谓的节日也没那么在意了。没有人陪伴,权当做是个普通日子那样过就行了。

话虽这么说,但他还是在除夕晚上给自己额外多烧了几个菜。

坐在饭桌前想着剩菜估计得吃上至少两天时,突然接到了一个电话。

“叔叔你快下来,东西太多我一个人提不了,得要你搭把手,”莫昱飞在电话里大声嚷嚷,语气欢脱又兴奋,“对不起啊,忘记提前告诉你让你准备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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