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7章 叫陆不归快点滚过来
苏昀缓缓地往上走着,众妖看到走出来的只是寻常的人时, 都无趣地搁下了酒杯。
走上比武通道时, 苏昀这时才看清了比武台的全貌。
对于死刑犯而言,狭长的上台通道是第一道坎。
独木桥般的通道布满了密密麻麻的刀子, 尖锐的刀锋隐约闪过犀利的白光, 上边不知道涂抹了什么浅绿色的刺激性药物。
旁边则是万丈深渊。
望向隔壁, 被妖所控制的人走在另外一条通道入口上。
那条通道却一路平坦, 没有任何障碍物。
疯癫的妖兽则趴在比武台上,像只猎豹般弯曲紧绷着身子, 嘴里发出‘嗬嗬’的兴奋颤音, 来回地打量着朝他前进着的两人。
似乎在思考哪个人的肉更嫩、更加美味。
观众席上的众妖们不耐烦地想快点结束这场没有看头的比赛, 向比武台喊道。
“让那小男孩去将死刑犯推下深渊!”
刹那间, 两条原本毫不相干的通道瞬间相连在一起。
小男孩被妖所控制,双眼无神涣散,摇摇晃晃地走向苏昀。
苏昀前后皆是刀山, 旁边则是不可窥见底部的深渊。
苏昀站立在原处, 等待着小男孩慢慢地走过来, 没有逃避,也没有前进。
众妖们望着屏息静气的苏昀,嘲讽着。
“那死刑犯不会是个傻子吧?居然干站在原地不逃?别等到粉身碎骨时才想起来要后悔。”
小男孩突然也停在了原地, 深深地埋下头,发出野兽般的嘶吼声, 脚下加速向苏昀冲过去。
操纵小男孩的妖是想要小男孩与苏昀同归于尽了。
苏昀深呼吸一口气,在小男孩即将冲到他面前的那一刻, 一记手刀快准狠地击在了他脖颈处。
小男孩蓦地睁大眼睛,无神的瞳孔像是被立刻唤醒了般,重新恢复了神智与清醒。
随后他软绵绵地倒在了苏昀怀里,昏睡了过去。
一切正如苏昀预料般地发展下去。
苏昀背起小男孩,准确无误地踩在尖刀中间狭小的空隙中,游刃有余地缓缓向上爬着。
神情镇定,额上连滴汗也没有渗出。
众妖们不屑的声音弱下去了些,全场竟安静得有些诡异。
当他成功站在比武台上时,几近所有妖的目光都聚集在了他的身上。
苏昀抬头望向比武台上方漂浮着的乐台。
比武台上,人与兽厮杀搏斗着,绝望的惨叫哀嚎声响彻天际,□□着的脚时不时就会踩上没有清理干净的碎肉。
而乐台上化为人形的白狐,扭动着曼妙身姿,在台上翩翩起舞着,诱人的躯体只披了一件薄纱。
旁边的乐师低头抚琴,拨弄出让人沉沦进欲望深渊的萎靡音乐。
不过隔着短短的一段台阶,就被割裂成了两个浑然不同的世界。
绝望之渊与极乐之巅。
传说中的城主‘陆不归’则坐在乐台的后方,被属下用锦扇挡着面孔,悠闲地从美人赤.裸着的胴.体上拣着葡萄吃。
疯癫妖兽的咆哮声已近在咫尺,苏昀甚至能闻见妖兽口中扑出的腥臭味。
他将视线收回来,小心翼翼地将昏睡的小男孩放在一旁。
随后头也不回,手往后伸去,正好牢牢地掐住妖兽脆弱的喉咙。
未出口的嘶吼声被彻底掐灭在喉中。
僵持了大约一分钟,妖兽目眦欲裂,高昂着头的缓缓地垂下来,了无声息。
苏昀缓缓站起来,环视一圈,轻声说道。
“我赢了。”
观众席上鸦雀无声。
气氛就如同夏季暴雨即将来临般,阴沉而又压抑。
谁也没想到,居然能有人在比武台上站到最后。
而且轻松地就像踩死蚂蚁一般。
观众席上,一声破了音的咆哮撕碎开沉闷的氛围。
“再多放几只妖兽!杀了他!”
遮挡容貌的锦扇缓缓移开,乐台上的‘陆不归’站起来,漫不经心地将一颗葡萄丢进嘴里。
“好主意。”
苏昀护着还昏睡在台上的小男孩,他咬着下唇,攥紧手,指尖深深地扎进血肉中。
心脏不安地砰砰直跳着。
果然,比武台的规矩对于众妖来说,不过是摆设而已。
瞬间,数只妖兽被从笼中释放出来,仰头嚎叫着,成包围状地缓慢靠近着苏昀。
苏昀屏息敛气,率先一脚利落地将最靠近边上的妖兽踹进深渊中,再慢慢着手解决其他蠢蠢欲动、妄想进攻的妖兽。
“作弊!肯定是作弊!”
观众席上的众妖们才后知后觉地感受到几分不对劲。
“作弊,那人肯定不是普通人!”
‘陆不归’玩味地看向比武台上的苏昀。
“不是普通人,那又是什么人呢?总不会是…神仙吧?”
观众席上捧场地发出一阵嘲讽的哄笑声。
等到笑声落尽,‘陆不归’才不紧不慢接着说道。
“我听说人间有一种酷刑,叫做刀子雨,我费尽心思钻研了很久,才最终使这灵术成型,现在就请诸位欣赏一下。”
灵力使用的脉络愈发清晰地显现出来,苏昀已经做好使用灵术的打算了。
‘陆不归’说话时的动作似乎被慢速度播放着,嘴巴微微地张开,又缓慢合上。
他说:“下雨了。”
倏忽间,天色暗沉,锋锐的流光如同狂风骤雨般从天而降,避无可避。
小男孩早在上比武台前就受尽了折磨,伤痕累累地蜷缩着身子。
苏昀仰头望着天空,透明的防护罩渐渐成型。
流光坠到半空中时,一声轻笑从比武台下传了出来。
从远及近,声音一重重地往外扩大,如惊雷般清晰地落入所有人的耳中。
“这刀子雨下的是好,可惜不正宗。”
是陆不归的声音。
流光被硬生生地悬滞在半空,比武台下悬空显现出一条道路。
陆不归收起缀着流苏的锦扇,慢条斯理地踩上去。
“我听说,有人借用我的名头在这里横行霸道,做尽妖界违规之事。”
原本坐在乐台上的‘陆不归’早已在真·陆不归出现时就消失了身影,不知道逃向何处。
全场死寂无声。
陆不归抱起浑身血迹的小男孩,锦靴毫不介意地踩踏在满是血污的比武台上。
每踏出一步,比武台上就微颤着裂开一条巨缝来。
陆不归面上笑得肆意张狂,但眸子里却冰冷的没有半分笑意。
顿住脚,他环视一圈观众席上的众妖,嗤笑一声。
“怎么,我的名头这么好用吗?随便砸出来就能镇住半个妖界?那将我的画像画在门上是不是还能财源广进辟邪保佑平安呐?”
“既然诸位如此信赖我,那想来,如果我向诸位多收一些护命钱,诸位也一定是同意的了?也不贵,一位就十万灵石吧。”
有不惧死亡的大妖站起来,咆哮道。
“哪里有什么护命钱,妖界的规定不是这么说的!……”
陆不归微眯起眼,勾人的桃花眼望向观众席上咆哮着的不满观众,似笑非笑地缓缓说道。
“妖界没有规矩,我说的话,就是规矩。”
话音如飘零至湖面的落叶,先是漾出一圈宁静的水波纹来,随后却炸开更剧烈的狂澜来。
发话的大妖刹那间像是被一只透明的手掐住了脖子。
猛地被拎到高空中,又被狠狠地甩到隔离外界的高墙上,气绝身亡地滑落下来,在地上摔成滩血泥。
陆不归嘴角挑起一抹弧度。
“还有谁,要给我讲讲规矩吗?”
“我,洗耳恭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