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6章 把他房子拆了

10月7日上午。

任乾坤带着陶颛做好的几包增益食物离开, 说是要离开几天,为的是做好宣传打开市场,同时购买陶颛需要的仪器、防腐剂和食物原材料。

到今天, 两座房子的房顶屋瓦都已经铺设得差不多,工人们正在做最后修整。

水塔和沼气池在昨天就都已经建造完毕, 中容石做的管道也直接铺设进两座土坯房, 包括房子里的管道, 徐老头也带工人砌好。期间, 所有黏合剂都是陶颛调和好了拿出来给工人使用, 包括防水剂也是。

陶颛跟任乾坤买了一架使用太阳能和魂石的大功率水泵, 装上就能抽取河水入水塔。任乾坤没有现货, 就把自己原来使用的那架按二手货价格转让给了他。昨天已经测试过,运行良好。

陶颛现在已经不敢计算他到底花了多少钱,反正自从他决定建房开始, 就再也没有预算那两个字, 钱跟流水一样花了出去。

任乾坤赚了他的钱, 昨晚竟然还嘲笑他不会赚钱、没有成算,花钱过于大手大脚,是那种永远存不住钱,有多少花多少的人。

偏偏陶颛回忆过往,发现任乾坤对他的分析非常到位,他真的就是那种存不住钱的人, 似乎不管他手头上有多大一笔钱,他总是能找到理由很快就全部花出去。

这样的经济头脑……好像有点糟糕呢。

也许等他安顿下来, 他应该找个理财师或者精通财务的管家?陶颛不禁为自己的想法笑起来。

陶颛看工人们在忙,他也没什么可帮忙的,就打算去镇里一趟。任乾坤手里没有防腐剂的现货, 他想去问问旅馆夫妇有没有。

正准备出发,简长生来了。他是建造水塔的工人之一,活计已经结束。

简长生今天来,竟是特地来送一小把芫荽和半个大蒜头,说是昨天的赔礼。

陶颛也不想他老把拔葱的事搁心上,就很干脆地收下了。

简长生看他收下东西,顿时整个人都放松了许多,脸上也有了笑模样。

陶颛看芫荽还有根,顺手就把芫荽和大蒜头都给种到了二号苗圃里。

二号苗圃只用锄头锄过土壤,没有埋房崽独家出产的黑芝麻粒。

“陶颛兄弟,”简长生叫了他的名字。

陶颛直起身,和气地问:“有事么?”

简长生左右看看,似乎有什么为难事。

陶颛心想这人怎么面面的,做事说话都有点不干脆,便猜度他的心思道:“谢谢你的礼物,那两棵葱你不用放心上,还有房家的房子你也不用在意,你看我现在都盖上新房了,还分到这么一大片地。”

简长生连连摆手,“不是这事,我是想跟你说……”

简长生一咬牙,看工人们都没有注意他这边,就压低声音跟陶颛说道:“你小心一点,尤其把三个孩子看好,有人要找你麻烦。”

陶颛瞳孔微缩,“哦?为什么找我麻烦?是谁?”

简长生为难道:“我不能告诉你是谁,只能告诉你是镇子里的人,事情和中容石有关,有好些工人还有他们家人正在串联,想要找你要赔偿。”

陶颛气笑,“我记得我已经让徐师傅问过所有工人,也跟大家说过中容石有害的传闻,大家都是在同意的基础上来上工,而且还要求我增加工资,我也同意了。现在找我要赔偿是什么意思?”

简长生满脸尴尬:“我也是这么想,我们都是答应的,但是有些人……今年收成不太好,有些人就……反正你千万小心,我走了!”

简长生说得含糊,走得匆忙。

陶颛皱起眉头,徐老头并没有跟他提这件事,那么徐老头是知道还是不知道这件事?

陶颛也没客气,直接去找徐老头说了这事。

徐老头听了,大怒,“这些混蛋!隔一段时间就要闹一点事,你放心,这事我会去查,看到底是哪些人在搞鬼。”

“辛苦您了。”陶颛没有提简长生,只说自己无意间听到的消息。

“都是穷害的,一个个自己日子过不下去就想坑害别人,恨不得所有人都跟他们一样生活困苦才好。”徐老头特别生气,这事过了他的手,当初都说好的事情,现在又反悔,这不是讹诈吗?

徐老头打算去找警长先谈谈。

陶颛没管徐老头要怎么解决这件事,他按照原计划去了镇子。

镇上来往的人看到青年,都跟他打招呼,一个个看起来都特别亲切,就好像之前嘲笑陶颛是穷鬼的人都不是他们一样。

陶颛猜测,某些想跟他要赔偿的人,大概也是看到他买了那么多中容石材,以为他腰包丰厚,想要在他这儿再敲一笔。

镇旅馆。

老板娘听了陶颛来意,很可惜地道:“我这儿的防腐剂已经不剩多少,不够卖给你的分量。要么你去问问陈医生,他那儿应该会有一些存货。”

“好。”陶颛正要告辞,想起一件事。

他感激旅馆夫妇对他的照顾,就对老板娘说道:“你知道我买了不少中容石,据说这东西现在卖得贼便宜,我想任何东西的价格都有起起伏伏,中容石又只有我们大荒洲有,发现的中容石矿也不多,难说今后它的价格不会来个绝地大反弹。反正我们这里也没有银行,钱放卡里也白放,还不如买一点这种石头放仓库里,或者挖个地窖埋起来,只要不天天接近也没事,说不定哪天就能给自家带来惊喜。程姐,您说是不是?”

老板娘眨眨眼睛,“你买了很多?”

“非常多。”

“真的能赚?”老板娘根本不问那么多背景,就只问重点。

陶颛笑出来,给了肯定答复:“能。不能我按原价加百分之十的价格把你买的中容石都收过来。”

大不了,他买回来给魂器房屋当口粮。

老板娘最后没说买也没说不买,但看她表情,应该是听进去了。

今天很不巧,陶颛去了陈医生家才知道他不在家,据他夫人说是出去进货了。

等陶颛快要走到镇北门时,一辆卡车正要开入镇门。

负责守门的人赶紧拉开拒马。

坐在车中的宫俊注意到从车边经过的陶颛,发现这张脸很陌生,但跟看门的徐家人打招呼的样子又像是和镇民关系很好的样子,就问旁边的陈医生:“那是谁?”

搭便车的陈医生看向车外,顿时笑道:“那是陶颛,刚入籍的新人,带了房家三个孩子,人品还不错。”

“房家三个孩子?”宫俊目送陶颛走远,见他身姿挺拔、气质硬挺,眼中流露出欣赏之色。

陈医生就开始跟宫俊介绍起陶颛一家。

卡车一入镇,镇长和警长等人就迎了上来。

宫俊从车上跳下来,和众人打招呼,同时吩咐人搬货。

“宫俊啊,你终于回来了!”镇长很是激动,就差没上前抱住宫俊。

警长等人则颇为尊敬地对宫俊点头,“宫队长,辛苦。”

宫俊,英雄镇狩猎队队长,全镇最受欢迎和爱戴的人,没有之一。

“我就是收到消息才加快赶回来,那些游民想要在秋熟收获的时候搞事?”宫俊没怎么客套,直接谈事。

镇长和他并行,边走边说,“是啊,为此我们不得不计划提前秋收。我们现在只打听到游民想要抢一把就跑,但我担心还有其他人掺和其中,想要借此机会搞我们镇。”

“康三炮?”宫俊猜测。

镇长抿唇,“很有可能。”

“走,去您那儿仔细说。”宫俊加快脚步。

陶颛并不知道他刚才和他要找的陈医生错身而过。路过镇北外面的游民时,他还特意注意了下,这些游民似乎并没有什么特别动静,还是和他当初来的时候一样。歪鼻子看到他,还特地跑来跟他打了个招呼。

陶颛无法判断游民到底打算什么时候动手,但他打从心里希望最好不要闹出人命来,更不要来找他麻烦。

可是,有时候不是你怕麻烦想躲事就能把事情躲掉,相反你越想躲,事情就越往你身上扑。

就好像算计着时间一样,就在陶颛家房子完工的第二天,任乾坤终于不再拖延那几位矿场主,说10月8号这个日期好,适合买矿,以一个恰好就踩在矿主们心理底线的价格买下了那个中容石矿。

大约是时间拖得太长,而且签约卖矿那么重要的事情,任乾坤竟然没有亲自前来,只派来两个说是律师和助手的人,带了一系列已经签字盖章手续合法的文件,原矿场主们心中恼怒,更不甘心原本那么赚钱的高级石材矿竟以那么低的价格盘出去,就放出风声,说出了早在两年前就已经在其他十六洲传开的消息,并且特地说得更恶劣。

中容石对人体有害,会影响人的魂力值,碰到就会被影响,甚至可能会影响生育。

这个消息让英雄镇镇民议论纷纷,很多人之前还羡慕妒忌陶颛花了那么多钱买中容石盖房子,现在就有多少人在嘲笑他。

而本来就暗中约定想要去找陶颛敲诈一笔的人更像是抓住了什么天大证据一样,直接闹腾开,说要找陶颛算账,让他给他们一定补偿。

徐老头看着一群来找他想要他领头去找陶颛算账的人,气死。

“你们他妈的都财迷心窍了是吧?”徐老头站在大门口张嘴就骂,指着找上门的人一个个点过去,“当初人家陶小哥要盖房子时是不是都让我提前就和你们说过中容石对人体有影响的事?我那时明明白白地跟你们都说了,想去的就去,不想去的就不去,你们自己做出了选择。现在你们这是干嘛?拿了人家那么高的工资,干完活了,还想再敲竹杠捞一笔?要去你们自己去,我老头还要脸,不去!”

“切,说得冠冕堂皇,当我们不知道你拿的钱最多一样。”有人小声嘀咕。

徐老头反身,准确地喊出人名:“吴癞子!去陶小哥家里干活的是你老婆,你跑来干什么?你除了吸你老婆儿女的血,你还能做点人事吗?”

人群中传来哄笑声。

徐老头的两个儿子和媳妇们都出来了,站在门口为徐老头撑腰。

吴癞子破口大骂,骂得难听无比。徐老头大儿子上去就要打他。

徐老头拉住大儿子,冷下脸,“别以为我不知道你们在想什么。看人家盖了那么大一栋房子,知道人家是要固定下来了,看人家家里只有一个壮劳力,剩下的就三个不懂事的崽儿和一个糟老头子,就想趁此机会联合起来打压人家陶小哥,顺便再占点便宜。”

“别说我没事先警告你们,那陶小哥能年纪轻轻一个人带着三个幼崽,一路从老远的地方横穿我们大荒洲,一直走到我们这个犄角旮旯,能没点本事?看人家身上有钱,人家没本事能弄到钱?想死的,想在秋收前把自己弄到重伤的,那就去好了。”

“砰!”徐老头甩上了大门。

他该说的都说了,也把真正接触过中容石的工人都召集起来说过话,那些工人碍着他的情面加上还有点做人底线,全都保证不会找陶颛麻烦。

如此一来,闹事的人就减少了大半。如今闹着要去找陶颛麻烦的,反而都是没怎么接触过中容石的人。简言之,这就是一群镇上的地痞无赖,加上几个家里收成实在不好,为了还贷款和买明年的种子及药肥,已经想钱想疯了的糟心鬼。

偏偏这几个糟心鬼还是他雇佣的,他还是看那几个人家里着实困难,就想着帮一把,结果他劝说的时候,这些人就没来,如今更是闹到他家门口来。

徐老头觉得心里特对不起陶颛,关上门就吩咐大儿子从后门去给陶颛报信。

他去找过警长,可警长不知怎么想的,竟然说一群地痞无赖而已,肯定闹不出什么事。镇长这两天则干脆见不着人。

徐老头心里多少明白警长为什么这么做,无非是想让陶颛体会一下一个人在镇外带孩子的难处。只是明白归明白,想到警长和镇长用的这个方法,徐老头也难免觉得心寒。

可他又能怎样?他一大家子还要在镇上生活,得罪谁也不可能得罪镇里三大头之二。如今他唯二能做的,也就是尽他所能减少去闹事者的人数,和让儿子去提前报个信。

另一面,喊着要去找陶颛要赔偿的镇民们见徐老头不肯出头,都有点退缩。

吴癞子见此,连忙跳起来叫:“你们就这样算了?虽然那陶颛一开始就说明了,但他说得模糊,根本就没有把中容石的危害明明白白告诉大家,如今确实的消息好不容易传到我们这儿,我们才清楚那中容石的危害有多可怕,那可不仅仅是影响魂力,听说还会影响生育能力。我们镇现在孩子就少,你们这些盖过房子的人,以后都不想要孩子了是吧?”

几个上过工的人又开始议论,他们其实都没有真正接触过中容石,那是另一批人。但就因为他们不是那一批人中的一个,拿的工资也不如那一批人高,心里就很不平衡。

那么多中容石材堆在那里,他们在附近干活,难道就不会受影响了吗?陶颛给那些盖水塔的工人加钱,就应该也给他们加钱。

吴癞子更在中间不断挑拨,这帮人议论来议论去,还是觉得应该去找陶颛要一笔赔偿。但也有些人害怕陶颛会比较厉害,到时闹起来他们更倒霉。

“他们家还有地雷……”

“怕什么?他再厉害也就一个人,我们多少人?而且你们别忘了,他还有三个小崽子要护着,如果他敢对我们动手,我们就……”吴癞子做了个抓住小孩脖子的姿势,狞笑道:“谅他也不敢反抗!”

“对!我们就该这么做,他如果敢不给赔偿,我们就把他才盖好的房子拆了,我看他怕不怕!”众人来劲,跟着呼喝。

吴癞子达成目的,趁热打铁,立刻挥手:“大家跟我走!”

恰巧路过这边去找镇长的宫俊微微蹙眉,问手下:“这帮人在干什么?”

副手摇头,“谁知道,我看领头的是吴癞子,肯定不是什么好事,也不知谁要倒霉了。”

宫俊一听跟吴癞子有关,厌恶地撇过脸,不再看那群人。

喊着要赔偿的人大约有十来个,这些人经过游民居住地时,那些游民看他们手上有武器,担心之余又万分好奇。有些人就暗中跟上了这群人。

吴癞子巴不得多一些人壮声势,不但没有喝退这些人,反而故意大声嚷嚷,引起游民好奇。

歪鼻子看吴癞子出动,嘿嘿一笑,转身就跑去罗立家,过没多会儿,更多的游民跑出来跟着去看热闹,还有一些镇民也跟着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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