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22章：过去
章依曼看到了呆立在门口不知是进是退的韩觉，便侧坐了起来，笑容十分满意，觉得自己精心准备的浪漫惊喜，果然感动到了大叔。
“大叔快来！”章依曼拍了拍身边的空位，似乎在邀请韩觉过来试试床舒不舒服，大不大。
韩觉像听到了美人鱼的诱惑，不听使唤地往前走了一步。但他马上就清醒过来，【这是在拍节目这是在拍节目】，谨记刚才发生在沙发上的教训，迟迟不敢上去，并且隐晦提醒道：“我们这是在拍节目，节目也是有小朋友在看的……”
“我不亲你！我们就看看电视，聊天！”章依曼的表情真诚的就像谈判专家说要劫匪走出来，保证不开枪打死。
所以韩觉得到保障也只敢放一半的心。他找了个毯子盖在章依曼的腿上，防止走光，也防止自己的视线控制不住，然后才坐到床上，靠着床头半躺着。一只脚还踩在地上，以便随时跑走。
好在躺了一会儿，发现章依曼说是聊天，就真是聊天了。韩觉才把另一只脚也放到了床上。
“你这蜡烛哪里来的？”韩觉打量起周围的蜡烛。这些蜡烛都不是随便买买的蜡烛，造型有设计，气味闻起来是樱桃味。
“我从家里带过来的。”章依曼眼神明亮，问：“喜不喜欢？”
如果不是韩觉确定过他们这节目是真的没有剧本，不然他一定会怀疑他和傻妞的剧本拿错了。
【难怪在机场的时候神神秘秘的，不肯开行李箱。】
韩觉想了一会儿，还是点了点头，表示他被“惊喜”到了。
章依曼开心极了，身子挪一下挪一下的，就有往韩觉边上靠的架势。
韩觉就盯着这个呢，可不敢让章依曼就这样靠过来。他一下子坐直了身子，默念了几遍【心若冰清，天塌不惊】，就手一撑站到了床下，目光看哪里就是不看傻妞：“气氛这么好，太适合看电视了。遥控器呢？”
“看电视？好呀！要看电影！恐怖片！《闪魂》！《镰刀惊魂》！《阎王来了》！《哑巴岭》！……”章依曼有备而来，噼里啪啦说了一大堆片名，野心昭然若揭。
“看综艺，”韩觉在电视机边上摸到了遥控器，“看综艺适合聊天，这样的气氛太适合聊天了。”
章依曼虽然有些可惜，但觉得聊天也不错，就同意了。
卧室有一台大电视，看说明书，一些付费频道也能看，但韩觉不敢冒这个风险，生怕出现什么奇怪的频道会刺激到傻妞。
趁着韩觉去拿遥控器的时候，章依曼钻进了被窝里，还很贴心地把韩觉的那一角被子也掀开了。等到韩觉拿着遥控器回来，她已经半躺下了，在笑呵呵地看着他。
韩觉看着这样的傻妞简直无可奈何。最后韩觉去客厅转了一圈，用托盘端来了一些水果，放在床上，目的是为了震慑章依曼，让她不轻举妄动。
章依曼果然担心水果掉到被子上，都不敢大幅度动弹了。
原本韩觉还想时刻在耳朵里插一根棉签，让谁看了都不敢靠近他，但他想到《死神来了》之后，还是没胆子试试到底是死神厉害还是阎王厉害。
电视打开了，韩觉老老实实调到免费频道，找到了《极限男人》。
电视里张子商在积极地和其他主持人进行互动，脸上的笑容也少了以往的瞻前顾后。
韩觉看得颇为欣慰。
“大叔，你现在是张子商的师父了呀？”章依曼盘腿坐在被子里，一边拨着芒果一边问。
“对。”
“你教他什么呀？唱歌还是什么？”章依曼把拨好的水果往韩觉嘴里塞。
韩觉囫囵把芒果肉吃掉，把核从嘴里拈出来，答道：“基本上我会的东西都教吧，唱歌，跳舞，乐器，电影……看他想学哪个。”
“画画呢？”章依曼把小番茄的叶子一个个摘掉，“裴清说你很有画画天赋的，她还想教你。”
“诶~画画就算了，我画画就那回事，没天赋的，没天赋的。”韩觉直觉到不能在这个话题深聊，于是摆摆手迅速转移：“我记得你是有一个师父的，什么时候拜的师？”
“七岁。”章依曼说着七岁，就往韩觉的嘴里连塞了七颗小番茄。
韩觉仰着脑袋大口嚼着，心里盘算着，在音乐和乐器方面他可以说是章依曼的半个学生。认真算起来的话，章依曼的师父其实就是他的师祖了。
“师父叫什么？”韩觉问。
然后章依曼就说了她师父的名字，往上追溯，曾出过哪个哪个音乐大家。不出韩觉所料，这些人他一个都不认识。
“我的乐器也是师父教的。本来我是去学唱歌的，没想学乐器。但是练功嗓子不能多用，空在那里心里特别焦虑，觉得时间不能白费，看到有师兄在练琴，就像闲着也是闲着，就练练乐器也好……”章依曼一边帮韩觉拨着水果，一边轻声说起了往事。
韩觉吃着章依曼喂过来的水果，他手里也拨着，会喂给章依曼吃。
在变换的烛光里，两人躺床上互相喂着水果，闻着蜡烛散发的樱桃味，聊起了过去。
章依曼跟韩觉讲，她小时候跟她爹说想当明星，她爹起先给她报了兴趣班，打发了几天，后来发觉她是来真的，就认真聊了很久，说了走这行在以后会有什么压力，会遭受什么样的苦，她说她都不怕。
第二天章耀辉就辗转托了关系，带她拜了个业内顶有名的师父，学唱歌。
师父是名师，也是严师，学艺的过程自然辛苦，再加上章依曼入门晚，一个人追赶进度，身体上和精神上都备受痛苦，那时候又没玩伴，没人倾诉的，只能自己捱着。
但章依曼全都咬牙挺了下来，有时候太苦了，也会哭几嗓子，但就算哭得再凶也不停下练习，继续练，拼命练。想过回家，但再想到家空空荡荡，就练得更认真了。
章依曼毫无疑问是有天赋的，她慢慢适应了这样的生活，不仅完成师父布置的作业，甚至还给自己加练——学校功课做完了就练唱，嗓子唱到了一定程度就练乐器，练乐器手磨出了水泡就改跑步练呼吸……总之一分钟都不肯浪费，拼了命地在学。给师兄师姐们带去了相当大的压力。
别人在玩耍的时候，章依曼在练唱歌，别人在谈恋爱的时候，章依曼在练乐器。
听到这里，韩觉发自内心地敬重章依曼。敬重她的人格，敬重那股狠劲儿。
“大叔，等到了魔都，我带你去见见我师父吧！”章依曼停下了手中的动作，一脸认真地看着韩觉。
韩觉清楚章依曼的心意，知道傻妞这是把她重要的人介绍给他认识。
“好的。”韩觉认真回答。
“师父有个琴房，她自己有时候也会做琴，你去的话，师父会送你一把的！”章依曼兴奋道：“然后，然后，我带你去我的初中！我们先去里面逛一下，然后在门口喝奶茶！我以前就想，如果有个男朋友就一起喝那里的情侣奶茶，吃情侣沙冰。不过男朋友一直没有出现，另外我学唱歌也没有时间……”
“好的。”韩觉笑着回答。
“然后再带你去我以前跟爸爸住的地方！邻居家有一只沙皮狗很凶的！我每次经过都是跑过去的……”
“好。”
“然后我们去……”
章依曼想带韩觉去看看她长大的地方，她读书的地方，她学唱歌的地方。她迫不及待想把她的过去都展现给韩觉看。
“你有没有什么发小，死党，闺蜜，从小一起长大的那种朋友？”韩觉吃着樱桃，问道。
“没有诶，”章依曼说完之后突然警觉，心里一下子想了很多，“你要认识她们干嘛？”
“我就是想着，到时候可不可以从你的朋友那里多听一些你以前的事情，认识一下你的不同面。”韩觉往章依曼嘴里塞了两颗樱桃。
章依曼恍然，噗噗吐出两颗樱桃核：“我以前的日子很枯燥的啦，也没有朋友。那时候一直学音乐，放学和周末都没有空，集体旅游也不去，运动会也不去，跟同学的关系就很一般。所以我现在的朋友好多都是公司里的，还有一些是出道以后认识的。大叔你呢？”
韩觉有些惊讶，他一直以为傻妞是学生时代那种朋友超多，一呼百应的类型。
“那这一点我们很像啊，”韩觉说，“我也是这样的。”
“啊，对啦！大叔，你什么时候把你的朋友介绍给我认识一下呀？”章依曼想到了韩觉家的那面墙。
韩觉没有父母没有长辈，所以他的朋友几乎就是他的家人了。得到这些人的认同对章依曼来说十分重要。
“行啊，他们早就想认识你了，”韩觉自然同意。这个他们里有夏原、裴清那帮人圈外人，也有顾凡、小范这些圈内人，“到时候你带你的朋友，我带我的朋友，大家可以认识一下。”
“好呀！”章依曼很开心，然后她突然想到了什么，脸色渐渐变得凝重：“大叔啊，你到时候一定要把顾凡叫出来。”
“顾凡？”
“一定要！”章依曼用力握着韩觉的手。
自从上次章依曼打开一扇全新的大门之后，就彻底关不上了。尽管韩觉和她很恩爱，刚才亲亲的时候大叔也很喜欢，但她对顾凡那是严防死守，不留一点空隙给他钻。只要顾凡还是单身，她就会一直警惕！
韩觉看着章依曼的脸色，轻易猜到了这傻妞脑子里在想什么。
韩觉无奈一笑，沉思一会儿，看了看时间，就直接下了床，去了客厅，回来的时候手里拿着他的手机。
“你们先电话认识一下吧。”韩觉说。
“啊！”章依曼刚才脑子里想得凶悍，如果她和韩觉结婚了的话，顾凡再缠着大叔，她就怎么撕怎么撕，这会儿听到要跟顾凡通话了，就一下子紧张起来，眼神十分慌乱。电话还没接通，她就用嘴型问着韩觉等会儿让她说什么。
电话接通了。
“喂？哥？你不是在琼省旅游拍节目么？是不是出了什么事了？要不要……”顾凡接起电话就噼里啪啦一顿狂说。
“我这里正在拍节目，在拍节目。”韩觉稍不注意，就让顾凡把话连成了一片，于是在顾凡说出更多的话之前，韩觉赶忙提醒顾凡现在是在拍节目。
“噢~”顾凡了然，顿时恢复了以往在镜头前的儒雅，语速都慢了两倍，从容问道：“怎么了？”
“没什么，章老师想跟你认识一下。”韩觉说着，就把手机递给了章依曼。
章依曼立马在床上坐端正了，腰背笔直。她双手拿着手机，满脸紧张：“喂，顾凡哥，我是章依曼……”
“章老师啊，你好。”
“啊，叫我小曼就好了。”
两边寒暄一阵之后，突然就不知道该说什么了。就像是过年的时候，长辈会把两个从没见面的晚辈拉到一起，要他们好好相处。晚辈面面相觑，只有无尽的尴尬。
如果这只是一个很普通的艺人与艺人之间的对话，顾凡和章依曼自然能把这通电话说得很有节目效果，但他们彼此心知肚明对方之于韩觉的关系，心里在意，一句话瞻前顾后咀嚼三遍没问题了才敢说出来。
最后还是顾凡年纪大，主动引导了话题：“去年跨年晚会的时候，我就想通过我哥认识一下你了。”
顾凡记得去年跨年，在酒店遇到韩觉和章依曼的时候，章依曼就对他敌意满满，生怕他的出现让韩觉不开心。
那时候顾凡就觉得章依曼这小姑娘挺好，会护着韩觉，比翁楠希之流好多了。
顾凡后来知道韩觉和章依曼在录节目来真的了，那他是鼎力支持的。
成年人每伤一次心，就会关上一部分心门。顾凡可以想象韩觉那样执拗的人和翁楠希分开以后，心门没有关死恐怕也差不多了。顾凡很庆幸有章依曼来把韩觉的心门重新撬开。
“我哥总是说，能遇到你，是他这辈子最幸运的事。”顾凡的语气特别真挚。
“啊，我才是。是我运气好，才，才能遇到大叔。”章依曼磕磕巴巴。当着韩觉的面说着这样的情话，让她感到了晕乎乎的害羞。
“跟你说个秘密。本来《极限男人》我哥是不打算参加的，但是听到有你去，他才改口参加的。所以《以父之名》这首歌能出现，你有很大的功劳。”
“哈哈哈哈！真的嘛？还有没有还有没有？~”章依曼忘了对方是情敌的身份，只希望这样的秘密能多一些。
“他对你的在意不止这一点，其实还有很多。有时候我跟他聊天，聊着聊着，他就灵感来了，要写歌。我以为是给我写的嘛，就很开心，结果写完了一问，才知道是其实是写给你的，标题叫什么【情歌36】，问为什么有36，他说是第三十六首了。”
“哈哈哈！~”章依曼听得相当开心。
“还有，我跟你说啊，下个月……”
“好了好了好了！”韩觉担心顾凡把他准备的周年礼物提前抖出来，连忙阻止顾凡滔滔不绝再说下去：“你们这次先简单认识一下，下次一起吃饭再聊。你省着点话，小曼说会给你介绍漂亮的女艺人。”
“哈哈哈，好的，那我就等着了。”顾凡笑着挂了电话。
挂了电话之后，韩觉和章依曼双双躺倒。
章依曼一翻身，挪到了韩觉的边上，魅惑至极地附耳问道：“大叔，下个月有什么呀？”
韩觉感受着近在咫尺的温度，吓了一跳。
“诶，小心水果掉到被子上！”韩觉往外面挪，一边做出警告。
然而等他低头一看，才发现不知道什么时候托盘上的水果已经被吃光了，就连果皮也都被另外装到了垃圾袋里。
“嘻嘻~水果早就吃光啦~”章依曼无视韩觉【没洗手……】的话，一扭一扭地就钻进了韩觉的怀里。
好在章依曼没有化身亲吻机器，只是把脑袋枕在韩觉的肩窝，眯着眼睛感受着韩觉的怀抱。
韩觉揽着章依曼，能够清楚感受到章依曼身上的皮肤的触感，一动也不敢动。
这是货真价实的“床戏”。
“我们……咳……我们来看电影好了。”韩觉润了润干渴的喉咙，觉得只有能让他全身心投入的电影，才可以转移他的注意力。
“好呀~”章依曼说。
韩觉随意翻到了播放电影的频道，也不管其好片烂片，捡起来就看。
然而章依曼身上的味道，皮肤的触感，呼吸的声音，无不影响着韩觉的观影体验。
慢慢的，电影就看不懂了。
韩觉只能保持这个姿势坚持到电影放完，或者章依曼睡着。
但是等着等着，等到电影都放了一半的时候，章依曼没有半点困意，韩觉反倒先睡着了过去。
章依曼看到韩觉睡着了，就很开心。她先是悄悄靠近韩觉，把脸庞凑地很近很近，然后看韩觉的反应——上次在同居小屋里韩觉突然睁开眼的画面，还让她记忆犹新。
这次韩觉没有再睁开眼。章依曼觉得自己可以为所欲为了。
但章依曼终究没有真的为所欲为。
【还有一次亲亲的机会，得找机会好好用……最好是只有两个人，没有别人，没有摄像机的时候，嘿嘿~】章依曼才不是傻瓜，跟韩觉交易获得了两次亲亲的机会，沙发上用了一次，这次万一偷亲了之后，被镜头拍了去，结果韩觉醒来后说不欠她亲亲了，要赖账，这样她就亏大了。
章依曼只是满眼爱意地看着韩觉看了许久，最后抓着韩觉的胳膊，把自己往韩觉的怀里钻了钻，更紧贴韩觉。
【啊~~真好呀~~】章依曼嘴角是收不住的笑，觉得属于她的幸福已经来了。
章依曼把玩着韩觉的手，觉得怎么看怎么好看。首先手指长又好看，指尖的老茧也好看，其次手背的青筋也好看，拳峰上的伤口也好看，还有这个黑色的……
【嗯？】
章依曼微微皱着眉，抓着韩觉左手浴袍的袖口，一点一点将它往上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