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0章

“师父,您真的要去小寒云宗吗?”

湖心岛上,一位小童问道。

“对。”回答他的老人一脸严肃,“听说五大仙门之一的天罡教已决定对他们出手,我担心去得晚了,小寒云宗已不复存在。”

小童黑碌碌的眼睛一转,“可您不是说,小寒云宗的符箓没什么了不起?还值得您亲自去救?”

老头呛咳一声,犟嘴道:“以前那些庸脂俗粉我的确看不上,可你上回带来的塑胎符还有点意思,可见小寒云宗炼制符箓的水平足够我点评一二了。”

他见小童露出怀疑的表情,气道:“问那么多作甚,你留在此地,替我看家!”

小童:“外头都是阵法,一般的贼人如何闯得进来?真有这本事的人,也不会来偷咱们这么穷的人家,师父,您就让徒儿跟着去呗!”

老头子凛然拒绝:“不行!”

小童嘟着嘴,嘀咕道:“不就是怕我跟着去,见到你为学符箓丢了节操,服软倒贴不要脸吗?”

老头子表情出现一丝裂痕,半晌没能挤出一句话,最终一甩袖,气鼓鼓地走了。

小童见他走远,也不沮丧,直接从里屋拿出自己收好的小包袱,偷偷跟了上去。

外援人士在前往飞花山的路上,却不知真正需要解救的却是另一波陷入了水深火热的人。

麻子修士死命游着,因为在水底,他只能撑起灵力罩才能呼吸,久而久之,灵力渐渐不支,他几乎快要断气。

看来逃是逃不掉了,麻子修士心一横,对跟着他的十来个弟子大声吼道:“走!跟老子一起上,拼了!”

于是就拼了,弟子们与鬣鱼群一阵恶斗,噼里啪啦各种法术、法宝、符箓乱扔一气。

当一条鬣鱼被炸烂了半个鱼身后,鱼群动了真火,七八条鬣鱼纷纷聚集在一处疯狂甩尾,搅动出一沦沦漩涡,将天罡教弟子折磨得苦不堪言,好几人都被卷入漩涡,身体被撕得粉碎。

麻子修士眼看同门一个个死掉,他自己也快到极限,咬咬牙,又取出一枚符箓。

这是他珍藏的宝贝,是他当年内门大比荣获第一的奖赏,想想那时的威风八面,麻子修士再一次泪洒当场。

最可悲的是,这他妈还是小寒云宗的符!麻子修士再一次质疑起自己存在的意义!

他将符箓一撕,只见一阵蓝光四射,将清透的水照射得如海般蔚蓝,前方的水域顷刻间被冰冻,所有鬣鱼都还维持着狰狞的面目,就彻底成了冻鱼。

“走!咱们分头去找生门!”

靠着大出血解决了一波,麻子修士依然不放弃理想,一个猛扎往水底潜去。

这一次幸运终于降临,他很快发现了一颗散发着淡色荧光的石头,麻子修士喜极而泣,看来这次稳了!于是抽出长枪猛点在石头上,石头表面立刻爬满蛛网般的裂痕,轰然炸裂。

还来不及欢呼,又是一阵天旋地转,等众人再睁眼,视野中已是一片绿意。

“这里是……?”

四周鸟语花香,看起来很眼熟,莫非……是飞花山?

仅存的几名弟子你看着我,我望着你,再难抑制住胸中激荡,虎目含泪紧紧相拥,“咱们终于逃出来、啊——!”

伴随着此起彼伏的尖叫,麻子修士整个人被一股大力倒掉起来,接着,斜刺里又钻出一根藤蔓,不走寻常路地扒下他的裤子,对着他赤裸的屁股蛋子用力一抽,那一瞬间的酸爽,是菊花的沧桑……

“握草!!!”

麻子修士爆发出人性中最原始的呐喊,他为自己的天真感到羞耻,更为如今的境遇感到绝望——一来是火,再来是水,如今是木,哪里是逃出了幻阵?分明是才出狼窝又入虎穴!

“该死的小寒云宗!!!”

阵法之外,十几个小寒云宗的弟子正缩在林中的树木和岩石后,瞧着空地上一群人叫着跑着,表情时而疯狂时而惊惧时而愤恨时而喜悦。这些戏精们一会儿乱比乱划,一会儿浑身抽搐,一会儿飞天,一会儿遁地,甚至有人自己扒下裤子,对着光腚抽打,简直是……不堪入目!

纵然已经是第二批了,他们仍是看得津津有味,心中对掌门的敬畏更深一层。

站在树梢的蓝凤更是觉得到了天堂,好几次笑出猪叫。

眼见这些人挨个儿力竭晕倒,众弟子也不急着拖走他们,要是阵法运转还未结束就踏入阵中,自己也会中招。

反正掌门说了,里头的人死不了,顶多是神魂受创……

忽然,有一弟子上前来报:“桂师兄,山下又有人来。”

已十七八岁的桂生疑惑地抬眼,“难道天罡教还有弟子来支援?”

弟子:“不知,反正是个老头子。”

桂生:“你们守在这里,我过去看看。”

来人当然是一心想要救援小寒云宗的金丹老者,他兴冲冲上山,不料却被山中迷阵给拦住了,绕了好几圈都不得其入,老头正愁着,就见一名少年忽然出现,问道:“来者何人?”

老头一顿,立刻摆出高人的姿态,手抚短须道:“我乃栗山湖心岛天罗道人。”

“田螺道人?”

“正是。”

老头入金丹已久,修为已是金丹上境,可算是昊天界中顶尖的人物,只当自己报了名就会被恭敬地迎入山中。

哪知小寒云宗的弟子一向不闻外事,对修界高人所知甚少,桂生甚至偷偷想着,什么乱七八糟的名字?田螺,我还贝壳呢……

桂生:“哦,你所来为何?”

老头诧异地瞪大眼,终于察觉事情发展好像不太对?他忍不住又提醒道:“我可是天罗道人!”

桂生:“我知道啊,你刚不是说过了么?”

老头见他如此平静,脑子里闪过个匪夷所思的念头,“……莫非你没听说过我?”

“没听过。”桂生坦然。

老头气了个仰倒,一直跟在他屁股后头的小童此刻生气地跳出来,护短道:“小小道士没的见识,我师父可是金丹真人!”

桂生一惊,随即又放下心来,金丹真人又怎样,还不是连山门都进不来?哪里比得过掌门?于是不咸不淡地扫了两人一眼,“你们到底来作甚?”

小童见他油盐不进,也是无可奈何,只能安抚师父道:“或许是新来的不懂规矩,咱们直接去见掌门吧?他要知道是您来了,一定扫榻相迎。”

天罗道人气哼哼地点点头,又忽然发作:“你为何跟着来了?不是让你看家吗?”

小童白眼一翻,“师父,您就别装了,您不是一直知道吗?走那么慢,不就是在等我?”

天罗道人一时语塞,决心不理他,冲桂生道:“我要见你掌门。”

桂生比他还不客气:“等我去通传一声,掌门见不见你再说。”

气得老头跳脚。

而此时,景岳正在地牢中,准备对抓来的天罡教弟子训话,秦燕支抱剑站在他身后,神情冷漠地打量着一千多名被迫跪在地上的人,哦不,还有几十人尚且昏迷,正躺着呢。

景岳见这些弟子中有三十来人都已筑基,剩下的也都在练气七重以上,推测他们应该是天罡教的中坚力量,毕竟天罡教修为最高的老祖也才金丹修为。

忽然,有弟子上前对他耳语几句,他皱了皱眉,道:“金丹真人?放他进来吧。”

他没有刻意控制音量,附近的天罡教弟子都听见了,眼睛骤然发亮,只当是自家门派的援兵,不过,为何不直接打上山来?

是了,小寒云宗山门外的阵法很奇怪,估计援兵也被拦住了,不过,既然是金丹真人,来的不是老祖就是掌门,他们只要一进来,哼哼……

景岳一眼就猜中他们的美好期许,笑道:“怎么?以为有人来救你们,高兴了?”

众人顿时收敛了喜色,不敢答话,毕竟他们人还在小寒云宗,不得不低头,可心里却想着待会儿定要把这个恶毒的掌门这样那样折辱个遍!

景岳掸了掸外袍,微笑,“还没告诉你们呢,困住你们的阵叫做五行秘转大阵,专门对付金丹期修者,呵呵……”

虽然自己改的阵没有原阵那么厉害,但不妨碍他吹一波,反正这里的人都不懂。

果然,天罡教弟子们的脸猛涨成猪肝色,又瞬间变得惨白,若是他们的老祖或掌门真被擒住,那天罡教可就颜面尽失,要成为五大仙门永久的耻辱了……

景岳很满意自己制造的效果,施施然走出了地牢,秦燕支自然跟着。

等他们来到清心殿,就看见一位老人和一个小童坐在椅子上,表情都不怎么友好。

天罗道人斜睨了景岳一眼,见只个筑基修士,心里顿时优越感狂飙,仿佛施恩一般道:“你就是小寒云宗的掌门?”

景岳:“是啊。”

天罗道人:“想必你也听说过我,老道这次来——”

景岳:“没听说过。”

仿佛为了应证他所说,景岳转头问秦燕支:“你听过吗?”

秦燕支言简意赅,“没。”

天罗道人很想打人,可他在注意到秦燕支时陡然一惊,这小子,毛都没长齐竟已有练气八重?!

不可能!这个世界不可能有人能做到!一定有什么不对劲!

就在天罗道人陷入沉思之际,他的徒儿可看不清两人的修为,跳出来道:“没想到一宗掌门也这般无知,我师父可是昊天界第一散修,五百年前就已入金丹,若不是见你们符道上还有点儿水准,不忍你们受天罡教迫害,师父才不会来!”

景岳:“这么说,你们不是天罡教的人咯?”

小童:“我呸!就天罡教那帮小喽啰还想指使我师父?他们老祖才刚修入金丹中境,掌门不过金丹下境,见了我师父都得恭恭敬敬!”

景岳忽略了小童大段水军内容,见他们不是敌人,态度和善了些:“那就多谢了,只是天罡教不足为惧,已被我们收拾了。”

小童:“……”

天罗道人:“……怕不是在吹?”

景岳意味深长地笑了笑:“一千多名打上山的弟子都还在地牢里蹲着呢,要不请您去观赏一番?”

天罗道人顿觉脖子后头凉风呼呼,连续的冲击让他气焰全消,本想施恩小寒云宗,让对方主动献上符方的算盘落空,一时有些无措。

景岳:“既然没事了……”

天罗道人只当对方要请他下山,急道:“有事!”

景岳:“何事?”

天罗道人素来死要面子,此时有求于人,迟迟也开不了口。

小童见他师父这般,也没了神气,呐呐道:“我们、我们其实是想来指点、呃请教一下那个塑胎符……”

景岳&秦燕支恍然大悟,“哦~~~~~”

作者有话要说:  

田螺道人:这小子,毛都没长齐竟然有练气x重。

叽叽惊:你………居然也知道?你怎么知道的?

胭脂:……………你又是怎么知道的??

景景:这可不是我说的。

胭脂:那就好………不是,我长齐了啊!!

电影院

大胭脂:所以,你又是怎么知道的?

本我景景:哎呀天亮了,叽叽快来修炼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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