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1章 后来
对于老板娘回了趟老家就带了个伴儿回来这件事, 围观群众纷纷表示接受良好，尤其老板娘眼光不俗, 找的还是个万里挑一的大美人儿, 不过当众强吻这事儿还是有点刺激这群人的小心脏，特别是几个母胎solo的单身人士，对季晨离这种不负责任的行为默默表示强烈谴责。
季晨离在C市最放心不下的就是她的两家小店，在路上的时候眼皮一直跳个不停，季晨离怕自己不在要出什么事, 特意打了个转到店里看看, 果不其然，还真就出事了。看样子问题是暂时解决了, 季晨离放心不少, 和大家打了个招呼，打算先跟明烺回家安顿好了再说。
上了车, 季晨离得意洋洋地跟明烺炫耀，“我那店怎么样？”
明烺把卧在副驾驶上的傻鸟抱到自己腿上，笑着挠挠傻鸟毛绒绒的后脖子，点头道：“还不错。”
“只是不错？”
“相当不错, 我从没见过这么有品位的煎饼铺子。”
季晨离满意地哼哼，“这还差不多。”
之后季晨专心开车, 明烺安静坐着，侧头看窗外的风景。
和C市不同，南城的一切都是小而精致的，马路很窄, 单行线容不得两辆车并排过，却规划得整齐，马路两边的榕树枝繁叶茂，浓密的根须从枝桠间垂下来，看上去已经有很多年的历史，路边人行道，行人都是慢悠悠的。
季晨离在马路之间熟练地打着方向盘，树影映在她脸上，明烺转过头去看她，觉得她和路边的景色完美融合，说不出的好看。
季晨离住的离店里不远，开车要兜几个弯儿，要是走路还要更近一些，五分钟不到就开进了小区，和明烺一起把行李还有陶源给带的大包小包的特产扛回家，掏出钥匙开了门，站在门口，对着明烺做了个“请”的手势。
季晨离的家也是小小的，三十平的一室一厅，装修简单，茶几上摆着没盖盖儿的水杯，沙发上放着两本不知看没看完的书，阳台上傻鸟吃饭的饭盆，还有明烺脚边，一双没放进鞋架里的粉色HelloKitty拖鞋，看样子是季晨离出门时才换下的，生活气息厚重。
季晨离从鞋架里拿出另一双HelloKitty拖鞋放在明烺脚边，“你就穿这个吧。”说完自己先换了鞋进了厨房，把开水烧上，又洗了把脸，出来时发现明烺直挺挺地坐在沙发上，两只手拘谨地放在身体两边，脚上还穿着自己给她拿的那双粉色拖鞋，脸都是紧绷的。
季晨离觉得有点好笑，靠在厨房门口，眼珠子提溜一转，蹑手蹑脚走到明烺身后，坏心眼地蒙起了明烺那只看得见的右眼，故意压低嗓子道：“猜猜我是谁？”
明烺倏然笑开了，抬起手覆在季晨离的手背上，低低地道：“你是季晨离。”
要是来个会甜言蜜语的，八成会回答“你是我的心肝宝贝儿小甜心”之类的，明烺还没学会这一套，只会说“你是季晨离”，可就这最简单不过的一句，季晨离也觉得挺高兴。
后来的很长很长的时光里，她们经常会玩这样幼稚的游戏，只是那时明烺已经摸出些甜言蜜语的门道，回答常常五花八门，比如“你是我的小媳妇儿”，“你是我的小棉袄”之类的，这么多的回答，季晨离最喜欢的是那个最简单的“你是我的季晨离”，她的名字，再加上定语“我的”，被明烺说出来，听几遍都不觉得够。
当然，这是后话。
现在的季晨离，捂着明烺的眼睛高兴了几分钟，接着塞了把拖把给明烺，“我出去好几个月了，家里落了一屋子的灰，快去擦桌子拖地打扫卫生去，干坐着发什么呆呢？你以为你还是那个衣来伸手饭来张口的明总裁啊？我告诉你，在这儿的规矩只有一条，自己的事情自己做。”说完，还非常社会地挑着明烺的下巴，加了一句：“懂？”
“懂，绝对懂。”明烺被季晨离一顿教育，忍俊不禁，方才的拘谨一下子全都烟消云散，麻溜地就去洗拖把拖地去了。
季晨离看着明烺的背影，皱了皱眉头，又长舒一口气。
从过去到现在，两辈子，她们好像从没学会在一起生活过。
拘谨、陌生、磨合，甚至是争吵，早在打定主意和明烺在一起的时候，季晨离就已经想到了，也早就做了充分的心里准备。
害怕么？当然害怕，可害怕之外，更多的是期待，关于她和明烺的，两个人的未来。
季晨离指使明烺去打扫卫生，自己却靠在沙发上偷懒傻笑，直到明烺埋头洗拖把的时候突然想起一件事，从浴室探出半个身子来，“晨离，我晚上睡哪儿？”
季晨离斜眼看明烺，笑道：“家里只有一个房间一张床，你想睡哪儿？”
明烺眼睛亮了亮，“你是说……”
“你打地铺吧。”
“啊？”明烺的嘴角垮下去，“晨离……”
“还愣着干什么？想偷懒啊？赶快拖地去！”
明烺：:(
因为这句话，明烺一个下午都无精打采的，偶尔还捶着自己的老寒腿唉声叹气，吃晚饭的时候有意无意提道：“最近是不是要变天了？”
“是么？”季晨离夹了一筷子韭菜炒蛋，若无其事，“我怎么不知道。”
“不然我怎么觉得我这腿又开始疼了呢。”
季晨离在心里乐了，心想我头还没疼呢你就腿疼了，就听你瞎扯吧，面上还是镇定，“那我待会儿把除湿器打开，不然夜里你打地铺湿气重。”
明烺郁闷地夹了一筷子青菜往嘴里送，嚼的没滋没味。
这叫什么事儿？进了媳妇儿的门，上不了媳妇儿的床，明烺心里苦。
季晨离做饭，明烺洗碗，吃完饭季晨离放下碗就去洗澡了，明烺收拾了餐桌进厨房洗碗，一边洗一边想着怎么才能实现和季晨离睡一个被窝的伟大目标，磨磨蹭蹭洗完碗出来，季晨离正在看电视，头也不抬地对明烺道：“衣服刚才我收拾行李的时候顺便就给你拿浴室去了，你快去洗澡，一身的汗味儿难闻死了。”
明烺听出了季晨离的嫌弃，来不及多想，赶紧跑去洗澡。
因为季晨离这一句话，明烺洗得特认真，打了两遍沐浴露，洗得香喷喷的才出来，出来时客厅的灯已经关了，卧室门虚掩着，透出一道亮光来，明烺推开卧室的门，发现季晨离正靠着床头看书，她靠在一侧，床的另一侧空出老大一块，明烺一时间有点拿不准季晨离的意思。
“还愣着干什么？”季晨离合上书拍拍自己旁边，“还不快上来，开了一天车，我都要累死了。”
“你不是说……”
“家里就这一床被窝，拿去给你打地铺了，我盖什么？”
季晨离说的理直气壮，明烺喜笑颜开地就坡下驴，一蹬拖鞋上了床，笑眯眯看着季晨离，眼睛都弯成两条线了，看起来贱兮兮的有点欠揍，季晨离又好气又好笑，放下书往被窝里一钻，看都不看明烺，“关灯，睡觉！”
“好。”明烺听话地关了灯，也躺了下来。
季晨离背对着明烺侧卧，一直没睡着，旁边有个明烺，她不敢乱动，只好闭着眼默默在心里数羊，数到两千多只羊的时候，她突然觉得身边有动静，连忙竖起耳朵，然后，一只胳膊悄悄的搭在了她的腰上，把她往里带了带，接着，季晨离觉得自己的背贴上了什么柔软的东西。
“干什么？”季晨离心跳有点加速，小声地问道。
“没干什么。”明烺的声音很近地出现在她耳后，震得季晨离的耳朵痒痒的。
“没干什么是干什么？”
“不干什么。”明烺和她绕车轱辘话，又收了收手臂，才道：“我就想抱着你。”
季晨离的脸很烫，好在黑灯瞎火的也看不见，嘟囔道：“那就抱着睡吧。”
可季晨离觉得自己的心跳咚咚咚的，快从嗓子眼里跳出来，她很怕明烺会听到，紧张得要死，心跳得更快，以至于她没注意到，明烺的心跳也快得不正常。
这下连数羊也数不下去了，季晨离的脑子成了一团乱麻，完全理不清思绪，直到不知过了多久，又听明烺贴着她的耳朵道：“晨离。”
季晨离吓了一跳，在明烺怀里抽了一下，才道：“你怎么还没睡？”
“太高兴，睡不着。”
“快睡吧，明天还要……”
“晨离。”
“又怎么了？”
“我想要你。”
季晨离活了两辈子，上辈子还是在娱乐圈里混迹的，怎么不知道明烺这句话背后的意思，可她虽然活了两辈子，两辈子就爱过明烺这么一个混球，还是一厢情愿爱而不得，只在心里悄咪咪想过这种事，还是刚有了这么个念头脸就红成了苹果，如今明烺竟然就这么说了出来，季晨离又羞又怯又喜，觉得全身都滚烫滚烫的，脸上几乎冒起了蒸汽，更不知道怎么面对明烺才好。
这事儿明烺也是大姑娘上轿头一回，虽说鼓起勇气提了，一提就就怯了，面红耳赤不知道怎么办，但提都提了，干脆鼓起勇气厚着脸皮赖上季晨离了，反正总要走到这一步的，择日不如撞日。
明烺忐忑不安地等着季晨离的答复，好久才听季晨离声音细小地道：“你……你会么……”
都到这一步了，明烺也就厚着脸皮豁出去了，大言不惭道：“一回生二回熟，在实战中学么……”
季晨离一听噗嗤乐了，“还实战，你把我当敌人了吧？”
“我……我……”明烺因为季晨离的嘲笑泄了气，看季晨离这意思八成没戏，垂头丧气地不作声了。
谁知季晨离转过身来，抓着明烺的衣领就开始解她的扣子。
“你……你干什么？”
季晨离坦荡荡道：“脱你衣服啊，干那事儿难不成还得穿着衣服么？”
“晨离……”
季晨离笑了一下，抬头亲了一下明烺的下巴，“明烺，我也想要你。”她解开明烺睡衣的最后一颗扣子，手贴着明烺的后腰摸了进去，“想了两辈子了，想得不得了……”
明烺几乎是控制不住地抱紧了季晨离，动物一样在她颈窝里舔舐吮吻，撕扯着把季晨离身上纯棉的布料剥了下来。
不像原始的欲望，更像某种像对方宣告的，神圣的仪式。
都是第一次，两个人小心翼翼又不甚熟练，赤身交缠的时候更多的是心理的满足感，快乐的感觉是探索熟练之后才积聚起来的，大汗淋漓的喘息，然后积聚到顶点，互相拥抱着紧紧贴在一起，最后同时瘫软下来，手上身上，通通是湿淋淋的。
互相抱着对方，一点都不想放手，太过高兴，竟然都埋在对方颈窝里哭了出来。
季晨离一直爱哭，明烺从前信奉的是流血不流泪，可和季晨离在一起，也常常流泪，大多都是喜悦到了极点，完全不受控制。
“明烺，从此以后，你都是我的了。”季晨离道。
明烺用力地点头，高兴得不得了，“晨离，你也是我的。”
“明烺，找个时间去复婚吧，没有那么一张证，我不放心。”
明烺的泪水几乎停不下来，“好。”
她等这一刻等了那么久，等了几十年，有季晨离这一句话，值了。
人生那么长，不能总背着痛和执念活着，明烺终于学会了放过季晨离，季晨离也终于学会了放过自己，值得不值得，只有她们自己知道，外人又能评论什么呢。
后来，明烺成了季晨离的打工仔，两人一起经营那家小店，每天一起出门一起收工，得闲了出门走走，像所有游客一样，把各种到此一游的景点照片塞满电脑。
后来，两人的手上又戴起了一模一样的戒指，银白色的铁圈，套起了她们俩的后半辈子。
后来，她们过得很好很好。
作者有话要说： 至此，本文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