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五年之痒
墙上的时钟，时针指向十一点。
手中的电话长时间未接通变成了忙音，自家小孩出差，除了每日例行公事的短信报平安，连电话都没有一个，这是以往从来没有过的，申子旬呆愣了半晌，默默挂断，转身自己爬回床上，不安无法遏制地泛滥。
失眠了。
思绪纷杂乱七八糟，本以为早就忘记了的事情，历久弥新出现在脑中，一遍遍回放。
小他两岁的男孩跟在他身后一口一个阿旬，笑容灿烂说着我喜欢你。
初尝情事，男孩在他头上落了个虔诚的吻，信誓旦旦，我们一辈子都会在一起的。
申子旬的世界如此单一，出现了一个人，就是全心全意的付出。可最初的新鲜期过去，迎来的却是无限拉长的磨合期。
不知什么时候开始，两人的相处就变了调，男孩脸上渐渐没了笑，肌肤相亲也只剩下生理需求，终于某天男孩说，阿旬，我受不了了，我们算了吧。
申子旬不知道自己错在哪，怎么就让人受不了了？漠然点点头，看见男孩瞬间暗如死灰甚至憎恶嫌弃的眸，申子旬才全然慌了。
挽留的话没能第一时间说出口，男孩带上门离开，申子旬才开始疯狂地打电话，却被单方面切断了所有联系。那段时间浑浑噩噩过着不人不鬼的生活，直到申子旬在酒吧门口看见男孩拥着别人调笑，才意识到，什么一往情深都不过是随口说说，固执不前的，始终只有自己而已。
申子旬不知道自己是带着怎样的心情，将男孩留在屋里，承载了他们所有回忆的东西，一件件亲手丢掉，心里始终还有一丝希冀，会不会哪天男孩就突然跳出来说，阿旬你要死了！为什么丢掉我的东西！
酗酒的毛病怎么染上的申子旬不记得，眩晕才能麻痹无处排解的痛苦，胃部的灼烧时时作伴，申子旬终于把自己折腾进了医院，三更半夜看着手机里那个熟悉又陌生的号码，脆弱的申子旬没忍住，按下了拨通键。
男孩的声音是刚睡醒的惺忪沙哑，带着被吵醒的懒怠和不耐，说，阿旬，我们已经没关系了。
输液室里透着病态的死气沉沉，那瞬间血液仿佛被抽空，申子旬嗓子发烫眼眶熬得通红，委屈和怒意都没来得急宣泄，就随着药水注入血管而一点一点冷却，周身寒凉近乎麻木，连带心底也被冰封，所以说，感情这东西，向来是申子旬最不需要的。
翻身，申子旬往床铺空着的地方挪了挪，有苍睿的气息，却因为自己昨天新换了床单和被套，味道已经很淡了，伸手压住隐隐作痛的胃部，申子旬没有办法控制思绪。
苍睿那天说要出差，走得匆忙，说是外省出了棘手的案子，危险是没有的，只是撒网式的调查急需人手，苍睿一边草草收拾了几件衣服，一边对呆愣的申子旬展颜一笑，谁让你男人如此优秀，别那么小气就借给他们几天吧。申子旬不疑有他，抓你去做苦力还穷嘚瑟，一脚把苍睿踹出了门。
可到底不是不关心，申子旬留意过，翻遍报纸除了某省的爆炸案，没看见什么值得注意的刑事案件，一通电话追过去是忙音，再一通便无人接听，稍后得了个短信，忙，不用担心。申子旬虽然很少过问苍睿的工作，这次却莫名心慌意乱，总觉得，苍睿瞒了自己什么。
那之后整整一个星期，突如其来的冷处理，电话一律不接，每晚一切安好勿念的短息准时报道，后面跟一句好好吃饭或者禁止喝酒，就是这些天来的全部交流。辗转反侧思念着苍睿，申子旬控制不住地会去想，到底是突然的转变，还是自己后知后觉又忽略了什么？
然后这一点小小的念头，迅速在脑中生根发芽，一个心思百转千回，就往最让人害怕的方向发展去，也有五年了，都说七年之痒……
是不是已经腻了？
是不是遇见了更合适的人？
是不是，又要重蹈覆辙了……？
埋在枕头下的手机嗡地一声，将本就睡意全无的人惊得几乎弹跳起来，摸出来一看，屏幕上一行小字像是在回应申子旬的心情，我明天回，好好吃饭。
简直是最有效的定心丸，没有电话也不要紧，申子旬枕着苍睿的枕头，强迫自己入睡。
第二天从睁眼开始申子旬就一直期待着，寒假期间不用上课，赶早去了趟菜场，苍睿爱吃虾，每顿少不了肉，而且哪天肉要是切成丝而不是片，绝对会被抱怨这饭没法吃了，简直是一夜回到解放前……脑中无端映出苍睿耍赖的模样，申子旬特意挑了一块肥瘦匀称的五花肉，又称了些萝卜豆腐，回家忙活了一下午。
苍睿没说几点回来，桌上的四菜一汤已经被申子旬拿去热了两次，眼下又已凉透，申子旬也没有再热的心思，就这么坐在沙发里，心不在焉地看电视。香港警匪片，火光冲天，人们四处窜逃，还有全副武装的警察，乘着直升机义无反顾空降进了火海。
画面和声音像是分离的轨道，组合成无意义的动画，申子旬什么也没看明白，早起只喝了一碗豆浆，胃部的抗议也似是感觉不到，一心一意胡思乱想，如果苍睿说要分手，要怎么办？努力挽留的话，是不是真的不会被抛弃？到底哪里不好，说出来他都愿意好好改的。
门突然有了响动，急急忙忙站起来迎去玄关，寒风扑面而来，让期待已久的申子旬硬生生打了个冷颤，再看苍睿，眉头紧蹙面色阴沉，喘着粗气，声音没有起伏听不出喜怒，“老师你就站在那。”
申子旬不敢稍动，苍睿脱了外套随意仍在地上，这才两步走上前将申子旬紧紧收入怀中，仿佛他是什么重大心里支撑，松开了就会消失不见，勒得申子旬骨头生疼，连忙回抱住苍睿，轻轻拍着后背安抚，“小睿？”
小孩身体僵硬，在他鬓角蹭了蹭，只是低语我回来了，申子旬感受到他冰凉的发丝沾了湿意，看样子是下雨了，稍微挣动推开苍睿，苍睿似是有些烦闷，避开视线接触，说了句我先洗澡，便转身直接进了浴室。
申子旬当然看得出小孩的疲惫和反常，捡起苍睿潮湿阴凉的外套，攥紧，如果说真的是要分手，其实大可不必如此烦恼，他很有自知之明，也不至于死皮赖脸。若无其事将外套挂在椅背上，忐忑的心境让申子旬几乎无法正常思考，一时冲动想要追进浴室问个究竟，转动门把才发现，苍睿落了锁。
申子旬心下惊骇，里面的苍睿动静也凝滞了一瞬，随即对他说，“子旬，帮我拿套睡衣。”申子旬脑子里全是苍睿眉毛一勾，说什么老师若是什么时候有兴致共浴，我随时奉陪，如今锁了门究竟是什么意思？浑浑噩噩打开衣柜拿了苍睿从来都嫌弃的睡衣，敲了敲门也只看见苍睿半条手臂，门再度关上，咔哒一声依然落了锁。
伴随着水声哗啦，申子旬的思绪都被抽空，就那么站在浴室门口不知所措，直到苍睿顶着一头湿漉漉的头发开门出来，迎面撞上申子旬一愣，下意识蹙眉垂头，而后收拾了情绪才将毛巾塞到申子旬手中，让他帮着擦头发。
申子旬现在是算盘珠子，怎么拨怎么动，被牵着走到床边，苍睿发质微硬，隔着毛巾还有扎手的错觉，随便擦了擦申子旬还是去找来吹风机，手指在发根来回摩挲苍睿被弄得有些舒服，眯起眼疲惫感成倍翻涌，听着吹风机的声音停了，自己躺倒，留了片地方拍了拍，示意申子旬睡过来。
申子旬看着小孩的眼睑下的乌青和不怎么明朗的脸色，心中疑虑一个字也没能问出口，老老实实上床躺了，苍睿从后将他拥住，小声道了句晚安。
好像真的累坏了，不消片刻就响起轻微的鼾声，苍睿温热的呼吸吐在后颈，很规律让人安心，申子旬握住苍睿放在自己腰腹的手，始终睡意全无。客厅里电视没关，朦胧的音乐和说话声，将申子旬脑子里搅得乱七八糟，加之胃部近乎痉挛的疼痛，实在让人没法冷静。
怕吵到苍睿睡觉申子旬调整姿势蜷了蜷身子，用手按住胃部缓解不适，须臾却涌上更胜的一波，申子旬额上一片冷汗，呼吸也沉重起来，但是，贪恋背后的温度舍不得起身，咬着牙把浅浅的呻吟都压在喉咙里。
小孩睡得很熟，将他扣得死紧，一条腿压过来，没有肌肤相蹭的丝滑和热度，申子旬才记起来苍睿穿了睡衣。平时无赖透顶，天天恨不得自己多夸他两句身材好，今天到底是哪根筋搭错了？一想到有可能是苍睿抗拒像现在这般无意识的相互接触，申子旬的混乱的思绪积压到临界点，理智彻底飞逝。
与其被判刑之后再挽回，不如，彻底断了苍睿想要分手的念想！
申子旬鲜少主动，更谈不上什么技巧，短暂的爆发之后，退去自己的衣衫跨坐在苍睿身上，便没了动作，看小孩幽幽转醒，用股间蹭着苍睿胯间的软肉，伸手要去解睡衣的扣子。
下一瞬被一把牢牢握住，苍睿眼底带着不自然的警觉，申子旬甚至觉得骨头都差点要被捏碎，然后清醒的苍睿眼里那层狠戾退去，手上松了劲却没拿开，下体被申子旬蹭出了反应，苍睿有些慌，“老师？”
申子旬用能动的一只手隔着裤子按住硬热起来的性器，“做吧。”
苍睿眉头皱得很紧，似乎被男人的举动惹恼，扣了申子旬两只手，想要撑起身子的动作有些艰难，沉了声音，“怎么了？”
小孩的抗拒更是让申子旬不安，用力想要睁开双手却无济于事，情急之下各种情绪翻涌，硬生生让申子旬憋红了眼眶，苍睿被惊到手上忘记用力，申子旬一下挣开，却由于惯性一掌狠狠按在了苍睿小腹上。
“嘶——！”随着一声倒抽凉气，苍睿满脸痛苦，申子旬吓了一跳，慌忙从苍睿身上下来，也不顾上纠结其他，手忙脚乱就去扯衣服，纽扣弹飞，看见小腹和胸口大片触目惊心的青紫，申子旬那瞬间连心跳都没了，什么东西溢出眼眶了也不自知，“怎么……怎么弄的……？”
苍睿坐起来去抱申子旬，半敞的衣服被掀起，后背更严重，青紫的皮肤下渗出血点，手臂上也有很严重的擦伤，申子旬举在半空中的手颤抖的不成样子，几番想要触碰最终无从下手，一颗心从刚刚开始就生拉硬拽地疼，“你……你去查什么案子了？不是说没有危险么？为什么会弄成这样？还有，还有哪里有伤？你……你说话啊！！这到底，到底是……”
声音抖瑟最后沙哑几乎要发不出来，苍睿将人小心拥住，申子旬也不敢反抗，生怕乱动弄疼了自家小孩，唇瓣哆嗦却一直在问，“怎么弄的你别骗我，苍睿你他妈这些天到底去做什么了？！到底怎么回事你给我老实交代清楚！”
苍睿轻轻拍着男人背心一个劲安慰，像安抚孩子一样在失控的申子旬耳边落着轻吻，“嘘……子旬，老师……冷静点，我没事，你冷静下来听我慢慢跟你说。”
申子旬连回抱苍睿都不敢，一双手滑稽地僵硬在空中无从着落，相贴的鬓角很快被泪水湿透，怀中人真实的温度都无法让惊骇不定的申子旬镇定下来，心口疼得连说话和呼吸都不利索，捏紧了苍睿的手腕像是最后的支撑，“你说……怎么回事，你说……”
苍睿一根根掰开申子旬的手，与之相握十指交缠，才缓缓道，“子旬，我是瞒了你一些事情。”
申子旬觉得背脊发凉，一身冷汗，苍睿的声音冷静到不像样，“首先，你别多想，我没做什么坏事，对外称是刑警，但是工作性质，比特警还要复杂一些。”
脑中无端闪过之前的电影片段，从未想过的出生入死异常清晰真实起来，让申子旬几乎窒息，苍睿用指腹轻轻蹭着他的手背，斟酌了很久，“任务的内容，牵扯国家机密，我有保密义务……本来这些也不该告诉你，但是，作为要和我一起过下半辈子的人，我觉得你有权利知道。”
申子旬连唇瓣都是哆嗦的，惶惶然想说什么却无法顺利发出声音，透过额前的碎发申子旬看进苍睿眼底，坚定沉着岿然不动，里面那个惊慌失措狼狈不堪的自己无所遁形，苍睿轻轻拍着他的后背，“这次事件，我只能告诉你和新闻提到的爆炸案有关，确实和以往相比危险系数不是同一级别……”苍睿想到进屋时瞥了一眼电视，牵了牵唇角，“但我可以保证绝不是你想象中的样子。”
“至于伤……绳索断了，我从高处落下，只是看起来比较夸张，其实没什么大事。”怀中的人身子明显一僵，苍睿抚着申子旬侧脸，倾身上去撬开牙齿，渡了一口空气过去，“你听我的，慢慢呼吸，把气理顺了我们再接着说。”
这才发现自己良久没有呼吸，几声呛咳伴随着胃部痉挛，硬生生将眼角又逼出生理的泪水，申子旬颤抖着喘息，苍睿耐心等他平复下来，撩起自己裤管，小腿被绷带缠得结实，从里面晕出些新鲜血迹，“穿透伤，只是开了个洞，没伤着筋骨，养两天也就好了。”
申子旬怎么咬牙也没能压抑住那股无边无际的恐慌，苍睿越是轻描淡写，越是让人明白他极力淡化的，到底是怎样一种惊心动魄，申子旬却无暇深究，眼前只有鲜红的血色蔓延，那是血肉之躯，就算不严重，也是会疼的，会疼的……
视线模糊了，嘴巴里有血腥味，不知是哪里被咬破，申子旬很想拆了绷带给苍睿重新处理伤口，却实在找不到勇气去面对。苍睿挪了挪试着调整姿势，申子旬紧张得不行，跪在床上直起腰背连忙按住苍睿的肩。
小孩皱着眉头笑了，示意申子旬坐到中间来，从背后搂着男人，下巴搁在他肩上，手掌按着胃部轻轻地揉着，“如果一瞒到底，我大概养好伤才能回来，那少说也得一个月，怕是还没回来媳妇就要丢了，所以这次没打算瞒，只是我本来想，好歹让你先好好睡一觉再说。”话到这里苍睿咬了申子旬耳郭，“现在你告诉我，这些天你自己胡思乱想了什么？”
摇头，申子旬找不到自己的声音，懊恼，后悔，心疼，还有类似劫后余生的失而复得，种种情绪翻搅，让申子旬自我厌恶到一定程度，自家小孩在外面出生入死，他什么都不知道不说，居然有空纠结那种微不足道，自己臆想出来莫须有的问题，申子旬到现在才明白自己有多可笑。
牙根还在打颤，后颈湿黏一片，被苍睿咬着吮了一口，申子旬身子瞬间有点发软，却不敢放纵自己往小孩身上靠，苍睿固执地一路啃去申子旬耳后，“电话打不通，你倒是连短信都省了，赏我几个字会死啊！”
不知道是在抱怨还是在撒娇，苍睿蹭着两人相贴的鬓角，“一天到头连条短息都没有，你有没有想过我多难受？”男人终于受不了小幅度摇了摇头，苍睿立刻停下捣乱静静候着，申子旬颓唐地坐在那里，抬手按住太阳穴遮了自己的眼，“我……想亲耳听见，声音……”
哽咽的话语让苍睿的眼眶也隐隐发烫，将申子旬搂紧，吻去顺着脸颊滑落的湿意，“老师，你要知道，不管什么事，都没有办法把我从你身边带走，我的命，早在你这里扣了死结了。”拿开男人的手，吻落在紧闭的眼角，“一个五年你不信不要紧，但等我们再一起过了第二个第三个五年，你若还是不信，我也是会失望，也是会疼的。”
苍睿的话语像是触发了什么机关，一种快要崩溃的错觉让人无处可逃，申子旬再也无法压抑，偏过头来主动堵了苍睿的唇，苍睿更是毫不犹豫按住男人后脑加深了吻。粗暴，带着掠夺的侵占，申子旬能从中感受到苍睿不可名状情绪的宣泄，本来就疼得不能自已的心脏，又被人狠狠捏了一把，自家小孩已经比他成熟太多，揣着那份沉着稳重，连害怕都不敢轻易表现出来。
申子旬抛开自己的情绪尽心纠缠安抚，苍睿舔到口中被他自己咬破的地方，呼吸明显窒了窒，眯了眼看他，申子旬自知理亏，侧身捧着苍睿脸颊，一下一下吮着上唇讨好，似乎还挺有效，小孩无奈呼出一口气，再度纠缠上来，似是恨不得把他拆骨入腹，两人一时吻得难舍难分。
等因为双方都缺氧而不得不停下亲吻的时候，申子旬闭眼抵着苍睿的额头，气都没喘匀急切开口，“苍睿……你再给我点时间，我努力戒掉所有不安和不自信……”咬唇，申子旬捏紧苍睿肩头，“无论怎样，请你，一定好好活着……”
回到我身边。
最后几个字不用申子旬说出来，苍睿也能明白，在男人额上郑重印了个吻，适时笑着转开话题，“说，你几天没好好吃饭了？”申子旬还在平复情绪，苍睿也不等他回答，心疼地揉着男人的胃，“你看是自己去吃点东西，还是要我起来帮你去弄点东西吃？”
一听苍睿要动申子旬立刻慌了，“我就今天没吃，不严重的，吃点药就好，你歇着别乱动。”
申子旬的脸色因为各种原因很难看，苍睿一时无法分辨真假，事情说通了疲惫感再度袭来，那一身的伤也不是摆设，瞄了眼床头的闹钟，已经快凌晨两点，苍睿点点头，“去吃药，其他的等睡醒再说。”
两人相拥，有药物作用，最关键身侧有了熟悉的温度，申子旬也算得了个好眠，第二日睁眼已经将近九点，腰间环着苍睿的手臂，肌肉结实沉甸甸的一条腿也横在自己身上，申子旬早已习惯，小心翼翼翻了个身。
苍睿还睡得很沉，昨晚看得不仔细，小孩面色明显带着病态的苍白，紧拧的眉心透着从未有过的脆弱。申子旬想到那大面积的青紫，不管什么姿势想必都会压迫伤势，苍睿一定很疼……
轻手轻脚爬出床铺，寻着熟知的敏感点，申子旬曲指蹭了蹭苍睿下颔颈侧，果然小孩被弄痒，挥手翻身正面仰躺，深深呼出一口气，纠结的眉宇间也舒展开来。申子旬静静站在床边盯着苍睿温和的眉目看了良久，又把漏进阳光的窗帘掖好，这才转身去忙活其他事情。
胃还是疼，这次闹得气势汹汹，也有很大一部分心理原因，申子旬怕苍睿担心，昨晚瞒了实情，今天可得自己好好养养，不然病着怎么照顾人？却是先出门一趟买了骨头回来，抄了水炖上灶，这才弄了些小米熬粥。
锅里的汤和粥咕嘟咕嘟滚着，申子旬就站在厨房里发呆，他几乎已经忘记了当初听说苍睿是刑警时自己的焦虑和担忧，五年来实在过于风平浪静，是以申子旬从来没有想过小孩的工作还能有危险。如今，猝不及防这样沉重的一份事实猛然砸下来，着实让申子旬手足无措，他得，好好想想……
“这是什么？”苍睿的声音打断了思绪，申子旬下意识回头，看见苍睿手中的空酒瓶一阵心虚，努力维持语调如常，“没喝，我倒了。”
苍睿一愣，想想找到酒瓶的地方确实是水池旁边地上，还是皱眉，“没喝也动了心思！你都戒了那么久现在想功亏一篑？！”
申子旬知道小孩又要老生常谈，颇觉头疼，走过去把人拥了，本想示弱顺毛哄一下，却在碰到苍睿的瞬间一个激灵，换忙伸手试了额头的温度，“怎么这么烫！”
苍睿不以为意，“有些炎症，医生说发烧是正常的，我刚吃了消炎药。”
申子旬气急，“谁让你空腹吃药了！你能不能……！”话没说完，苍睿唇角带笑，撒娇一般亲了亲他的脸颊，“老师，我就喜欢看你气急败坏的样子。”看申子旬要发作，一吻落在唇上堵了声音，“你不是都做饭了，现在吃不就行了，一起消化，也不算空腹。”
没辙，申子旬耳根微红，瞪了苍睿一眼，扶着人在桌边落座，自己摸到遥控器把空调调高了几度，然后才转身去厨房热了其他饭菜。
苍睿因为发烧胃口不太好，吃得没有平时多，看申子旬只喝了小米粥，还闹着哄着喂了几勺骨头汤，申子旬无奈咽了，饭都没吃完胃里就翻腾得厉害，自己忍了半晌，最终匆匆站起来奔去厕所，胃里东西不多后面吐的都是胆汁，满嘴苦涩，苍睿跟到门口看见他这模样，死死盯着那摊污秽没发现血色稍觉放心，却是面色阴沉好像已经怒到极点。
申子旬吐完了站起来漱口，苍睿的声音炸得耳膜生疼，“这才几天？我好不容易给你养好的身子就被你糟蹋成这样？！”摇了摇头，脑袋里有些嗡鸣，申子旬放下水杯，转身对上苍睿的怒颜，担心和气恼溢于言表，自己又何尝不担心他呢？那瞬间申子旬突然想通，动了动唇，“苍睿。”
男人的声音很小几乎淹没在数落声中，苍睿却意外地安静下来，申子旬一直把他当孩子看苍睿不是不知道，此刻异常郑重的气氛让人无法忽视，苍睿听得申子旬说，“我尊重你的选择，理想抱负，你尽管去实现，但是……”
“我可以忍受提心吊胆，但从今往后，只要你不在我身边，我恐怕连觉都睡不着，我不想这样过一辈子。我想自私一次，你能不能，有机会就换份工作？”
苍睿忍不住上前抱住男人，覆上他按在水池边微微颤抖的手，“我知道，我知道……十年，就十年，已经五年过去了，再有五年我就退下来，老老实实就当个小片警。”申子旬悄然松了口气，点点头，类似虚脱的“那就好”几个字，消失在唇边根本没力气说出来……
两人一个伤患一个病号，老老实实在家呆着养了一阵子，期间去过医院换药，医生都说苍睿身体底子好，恢复得不错。可苍睿还是连着好几天一到傍晚就莫名其妙低烧，申子旬忧心忡忡，胃病时好时坏，也没敢让苍睿知道。
这日好不容易苍睿再没发烧，申子旬真是谢天谢地，饭后照例拿了药酒来擦身，因为不发烧了小孩开始各种不老实，浑身热乎乎的就所谓饱暖思淫欲，苍睿握住申子旬在他小腹认真按摩的手，按在自己胯间，笑得有些坏，“老师，苍小睿想你很久了。”
申子旬一言不发，拍掉苍睿的手，小孩还挺委屈，坐起来就要抱，申子旬用力在淤青未退的地方狠狠按了一把，苍睿挤眉弄眼躺回床上，“老师……”
耐心把按摩的工作做完，申子旬下床去洗了个手，从浴室里出来，看见自家小孩可怜兮兮望着他，仿佛有个毛茸茸的尾巴在身后摆来摆去，申子旬一边自己脱衣服一边忍不住脸上微红，“我怕药酒辣着你。”
苍睿眼底简直瞬间泛光，直愣愣盯着申子旬把自己脱得一丝不挂，还觉得挺受宠若惊，要知道男人情事上虽顺着他，可从来没有主动过，从没！正想着申子旬终于在这事上能放开些了，啪嗒一声眼前一黑，申子旬关了灯。
苍睿有些惋惜，看着黑影挪到床边，伸手搂了，在胸口和肋骨附近舔吻，“你身上哪一寸我没见过，还害羞？”
申子旬没有答话，很温顺任由他亲亲舔舔，呼吸浑浊了就按着苍睿的肩把人压到床里，自己爬上来跨坐在苍睿身上，隔着衣服磨蹭着两人的下体。
苍睿觉得自己有点儿兴奋，感觉不太妙，这样下去被老师刺激到提前缴械就丢人了，想说点什么缓解气氛，才一张口就被堵了唇，申子旬捧着他的脸舌头直接滑入，真是，好热情……
唇齿交缠苍睿才发现，主动的申子旬其实，哎？技术有点好啊。而且……苍睿眯眼，被搔了耳后和颈侧的敏感点，舒服得呼吸都颤了颤，进而有些不满地吮住申子旬作乱的舌夺回主导权，两手按在男人臀部一个劲揉捏。
苍睿的手厚实温暖，掌心有茧，粗糙的触感让皮肤起了一层鸡皮疙瘩，连带从身体深处翻涌而上的渴望，激得用来承欢的后庭一阵空虚难耐，舌根被吸得发酸，过多的口液蓄在舌下，纠缠间从唇角漏了出去，申子旬一手按住苍睿完全挺立起来硬邦邦的性器揉捏，一手在床头柜里翻找润滑液。
手中的性器欲望勃发，从领口溢出的液体沾湿了内裤，申子旬挣开亲吻两人都气喘吁吁，苍睿忍不住撑起身子追着申子旬的唇轻啄，伸手要去拿男人手中的润滑液，却被避开了，黑暗中申子旬用鼻尖蹭了蹭他的下巴像是叫他稍安勿躁，火热的躯体稍微离开，男人身子下滑，轻轻吻了吻潮湿的顶端。
“唔……”被示意抬腰，裤子是申子旬亲手扒掉的，脱了一条裤管，另一边直接挂在腿上也没有管，埋首在苍睿胯间，申子旬恶作剧一般咬了咬完全充血饱胀的龟头，苍睿呼吸一窒陡然坐起，一手也插进申子旬发丝中，“啧！老师！”
男人似乎笑了笑，苍睿没听真切，柔软的舌尖扫过顶端，卷走了铃口溢出的液体，将整个龟头舔弄得湿漉漉，申子旬其实对他的敏感处了如指掌，连怎么做能取悦他都知道得一清二楚，比如，他喜欢被稍微用力的握住，然后从根部一下狠狠撸到顶端。
“恩！”真是完全管不住自己的声音，茎身在男人的舔弄下变得很滑手，申子旬这时候开始把他全然纳入，吞到深处一手拇指食指成环箍住根部，另一手来回蹭着两个囊袋，时不时轻轻一握，苍睿兴奋得连小腹都在颤抖，稍一用力揪了申子旬的头发，“嘶——你这个……”
申子旬一反常态地强势，头发被拽疼了，口中就狠狠一吸，惹得滚烫的性器越发胀大，撑得嘴角都微微发疼，头顶苍睿的呼吸浑浊不堪，小声骂了句他妈的，“老男人你什么时候学的这些花招！”
骂得虽狠却把男人的脑袋往自己性器上按，申子旬倒是淡定，所以说苍睿还是小孩子啊，就难得，取悦他一下好了。
完全勃起的分身对于口腔来说还是太大，申子旬吞得很吃力，脸颊的肌肉有类似撕扯的疼，却任由性器顶到喉咙深处磨蹭粘膜，轻微的呕吐欲弄得嘴里唾液泛滥，浓烈的气味，加之自己湿热的呼吸，憋闷和吮吸声让申子旬无法抑制羞耻感，却闭了闭眼，拧开润滑液的盖子，浇了满手往自己后庭探去。
“唔……嗯……”冰凉的触感不是非常好，头一次把自己的手指伸入难以启齿的地方，申子旬觉得自己烫得快要冒烟了，苍睿也好不到哪去，视觉早已适应了黑暗，清楚地知道男人现在在做什么，苍睿口干舌燥欲望几乎胀到极致，而且，他居然有些嫉妒男人的手指！
用力拉起申子旬的脑袋，男人嗓子里灌了风，呛咳着顺应苍睿的意思又跨坐在他身上，手指还埋在身体里，想要抽出来的时候被按住，苍睿一边舔咬他的喉结，一边顺着他的手指往后穴里塞，“我帮你。”
“嗯……”冰凉的润滑液被顶入深处，感觉有些奇怪，苍睿粗糙的手指刮蹭着内壁却带来异样的瘙痒，申子旬僵硬了一瞬，身子却很快随着内壁的软化渐渐放松，两人的手指湿淋淋，苍睿试着又加了一根，两指一起胁迫自己，用指腹狠狠压在敏感点上。
“啊！唔……”呻吟声完全管不住，申子旬喘着粗气咬唇，三根手指在后庭里进进出出，翻搅出水声一片，脑子里有些迷糊，申子旬吻着苍睿脸颊和鬓角，尝到些许咸涩，意识到那是小孩的汗水，申子旬在苍睿耳畔落了个吻，“进来吧，可以了。”
直白的话语激得苍睿心情激荡，哪里还有什么理智，抽出手指迫不及待把性器顶去穴口，边缘紧致胀烫还不停地自主收缩，苍睿扣着申子旬的腰，几乎是一下子把人完全按在自己的孽根上。
“啊啊……啊……”骤然接受一整根硕大还是很勉强，身体一下子被撑开到近乎不可能的程度，压迫和撕扯的痛苦让人呼吸困难，申子旬眼前模糊却努力放松身子适应苍睿的存在，片刻小孩实在忍不住了，试着往上顶了顶。
“唔……不……”稍一磨蹭龟头蹭在敏感的极点，麻痒顺着尾椎扩散弄得人浑身酥软，申子旬绷直了腰背，按住苍睿的肩制止他动作，缓了缓呼吸，声音有些小，“伤没好，别动……嗯……”
苍睿一时没反应过来，不让动的话……申子旬手上用力让苍睿仰面躺倒，黑灯瞎火的他看不见小孩的表情就不用在乎，扶着苍睿的髋胯，膝盖用力撑起自己的身体，再缓缓坐下……
“啊……唔……”舒服，粗长的性器撑开然后填满身体，内壁被磨蹭得酥麻，顶到极点更是连大腿根都痉挛，申子旬好像有些不明白自己在做什么了，收缩后庭将火热绞紧，苍睿扶着他的手就跟着收紧，掐着臀瓣揉揉捏捏，哑着嗓子唤了声，“子旬……”
“唔……”申子旬更喜欢听到这种称呼，小孩低沉染满情欲的声音是最好的催情剂，让人兴奋得无以复加，申子旬受了鼓励一般更加卖力地提臀动腰，抬起身子让性器滑至穴口，只余龟头嵌在身体里，然后重重坐下让一整根长驱直入，劈开软肉死死抵在最敏感的一点，快感一波一波往四肢百骸扩散，申子旬越来越食髓知味，“啊……唔啊……嗯……”
咬唇压抑住羞耻的呻吟，身体几乎自主颤栗，上上下下，进进出出，床在激烈的动作下晃荡不停，混合着肌肤和布料摩挲的闷哑声，让人越发沉迷，苍睿从未想过申子旬会如此主动，此刻居然跟不上步调几乎快要缴械了，再看男人闭着眼在他身上“骑”得正欢，真是叫人又爱又恨，咬紧牙关让自己清醒一些，苍睿伸手握住申子旬早已翘挺胀紫的性器。
“啊啊……不……”申子旬清醒了一瞬，从后庭传来的酥麻感实在太让人迷乱，这会性器被人碰了才反应过来自己已经是一触即发的状态，夹紧双腿浑身一阵激颤，“别……啊！别碰……”
苍睿意乱情迷的也是没什么理智，手中性器抖动异常就直接捏住了根部，抬手一巴掌抽在申子旬屁股上，舔了舔唇，“老师，你上我上得爽不爽？”
“啊啊！不……”亟待喷发的欲望被限制了出口，申子旬说不上来是难受还是舒爽，只知道浑身上下都在渴望被更粗暴的对待，被快感磨得软了腰身，连大腿根都发酸，也顾不上什么伤势直接伸手撑着苍睿小腹，后庭震颤不息像是在吮吸性器，努力狠狠“上”着苍睿，“唔……小睿……嗯……”
苍睿被他激得气血翻涌，扣着男人的腰自己也是发了狠一下下顶弄，借助申子旬自身的重力和下坐的惯性，轻而易举攻击到前所未有的深度，男人因为受不住而胡乱摇头，极点的骚心被连续不断的撞击顶到发麻，就是，还差一点儿……
咬唇，申子旬不由自主伸手摸到自己胸口，捏住两颗乳粒揉捻玩弄，过了电的酥麻感丝丝缕缕蔓延去酸软的小腹，伴随着又一次被苍睿进攻了敏感点，莫大的舒爽笼罩全身，申子旬眼前一白，性器有失禁的错觉，尖叫着将白浊洒满了苍睿小腹。
“啊……哈……”高潮中回过神来，清晰地对上苍睿调侃的笑颜，申子旬才反应过来台灯亮了！自家小孩舔着唇，坐起来把他搂住，一边舔吻他唇角漏出的津液，一边喘着粗气笑道，“老师，我从来都不知道，原来你这么喜欢上我。”
申子旬无法反驳，自己的精液和口水斑驳了苍睿的胸膛，后庭那张贪婪的嘴还在不遗余力吮吸性器，以及，他的手甚至还捏着乳粒没有松开，申子旬觉得眩晕，其实羞耻心早就可以不要了，闭上眼堵了苍睿的唇交换一个深吻，复睁眼时眼底的欲望再无遮掩，“自己动不舒服，你来，狠狠上我。”
苍睿呼吸一窒，眼底迅速变得通红，近乎暴虐的占有欲破涛暗涌，申子旬却只觉得满足，叼了小孩的唇轻舔挑逗，下一瞬一阵天旋地转，被苍睿压在身下，拉开双腿狠狠肏进了深处。
“啊啊啊——！”极爽在身体里来回激荡弄得眼前昏黑，申子旬脑中居然还一闪即逝了一个念头，其实这样也不会牵扯小腿，根本不需要自己主动啊……然后就完全丧失了思考能力，火热胀烫把内壁磨蹭到微微发疼，却对这种近乎掠夺和强势加诸的快感满心欢愉，申子旬伸手环了苍睿的脖颈把人拉下，“啊……唔……舔我……咬我……都好……唔恩！”
苍睿这会也没空说话，直接张口含了一边乳粒，舌头碾着充血红肿的小颗粒刮搔打磨，每次一阵吮吸男人就会弓起身子离开床铺，手指捏着他的腰背颤抖呻吟不断，伤处被触碰疼痛反而让苍睿更加持久，额前和鬓角早已被汗水潮湿，苍睿埋首在申子旬颈侧啮咬，闷哼喘息，几乎只剩下最原始本能的律动。
不消片刻申子旬就被这猛烈的攻势弄得没了神识，指甲在苍睿肩胛处留下了几道抓痕也不自知，相连的下体啪啪声不绝于耳，一片湿濡泥泞，自己的性器？不知道，好像一直很饱胀，随着苍睿的抽插时不时有清液溢出，申子旬是真吃不消了，“啊啊！不……呜……够了……啊啊啊！”
苍睿被欲望熏红了眼，徘徊在极限的边缘，把身子被自己顶得上滑的申子旬拉回来，扣进怀里搂紧，无法压抑的闷声呻吟和滚烫的呼吸全都吐在男人耳畔，申子旬连心都要被烫化了，火热的身躯紧紧相贴，混沌中听得苍睿一直在叫他的名字，高潮的瞬间，最动听的我爱你三个字灌入耳中，在脑海里回荡了很久很久。
回过神来还是因为苍睿在耳边的笑语，“主动的老师真是，特别热情。”
申子旬两次高潮有些虚，并不理苍睿的调笑，推了推他，“出去，累……”
苍睿也知道自己最后失控了，男人的声音确实听起来不太好，老老实实退出去，起身准备去放水清洗，却被申子旬拉住，侧身从床头柜上抽了些纸巾，“擦擦算了，明天再说。”
苍睿以为自己勉强到男人了，有些慌，接了纸巾先帮申子旬清理，“是不是哪里不舒服？我做太过分了？”
申子旬就着手中剩下的纸巾给苍睿擦拭性器上的白浊，然后随意扔在地上，抓了抓小孩的头发，“没有，就是想你抱着我。”说完在苍睿唇上印了个吻，拉着人躺倒，苍睿这才反应过来男人在跟他撒娇，连忙搂着申子旬窝进被子，再想说什么，申子旬已经自己找个了舒服的姿势，牵着他手牢牢握住，闭眼睡了。苍睿舍不得再折腾他，只帮忙掖了被子，也心满意足进入梦乡。
半夜，申子旬是被胃中近乎灼烧的疼痛给弄醒的，小孩睡得正沉，申子旬想想今天做完有些懒就没吃药，现世报倒是来的准时，捂着胃轻手轻脚起床，打算自己悄悄补上，走出没两步发现不太对，强烈的恶心眩晕感几乎让人栽倒，捂着嘴奔进厕所，抱着马桶直接吐了个昏天黑地，眼前一片褐红申子旬自己都吓了一跳，心想不过是少吃了一顿药哪里就这么严重了？
胃里像是被腐蚀，疼得没有思考能力，申子旬想叫苍睿，动了动唇却被血腥糊了喉咙没发出声音，手捂住嘴勉强站起蹭到床边，鲜血已经又顺着指缝往外溢了，脱力的申子旬瘫坐在地上，尽量温和地推了推苍睿，便是又一口腥甜上涌，撒了满床。
苍睿醒来头两秒钟还不能明白发生了什么，眼前渐渐被触目惊心的褐红取代，再看见奄奄一息的申子旬，苍睿直接炸了心脏差点都被吓停，裹了衣服抱着人就往医院赶，申子旬一直都还算清醒，想安慰两句说没事，却心有余而力不足。
迷迷糊糊好像被送进了急诊手术室，到底是什么时候失去意识的申子旬自己也不知道，再醒来的时候天仍旧是黑的，他躺在医院的病床上，好像还是比较严重的监护室，吊着点滴，冰凉的那只手被苍睿紧紧攥在手中。
小孩趴在他床边浅浅地睡着，眉头紧皱，下巴上也是一层青色的胡渣，看起来有些狼狈，申子旬尝试动了动，苍睿立刻惊醒，目光相对苍睿眼底一红，开口气急败坏带着鼻音，“老子的命硬这么硬！也就被你攥在手心里，你再这么穷折腾，我就直接跟你去了！”
申子旬笑了，却不知道自己的笑容有多虚弱，抬了能动的手揉着苍睿略硬的短发，“哪有你说的那么严重，不过是老毛病。”
苍睿从没像现在这样差点急疯了，男人是真不拿自己的身体当回事，明明是吼出来的声音却颤抖得不成样子，“胃溃疡！上消化道大出血！你以为自己有几条命？！”
申子旬愣，居然这么严重么？看小孩眼角有湿意，知道这次是被自己吓坏了，也不敢在刺激他，试着坐起来，苍睿紧张得不行过来扶，申子旬顺势攀住苍睿，直接堵了唇，唇齿交缠一点一点把小孩的惊恐和后怕安抚下来，停了吻申子旬牵起唇角，“苍睿，我们结婚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