落雪缤纷,

掩盖了我们的小山坡。

这个冬天,

我们笑着流下了

好多眼泪……

我喜欢看,

你冻得通红的脸。

你会否知道,

隐藏在雪幕背后,

我对你的爱恋……

(二十六)

艺术节闭幕式,学校租用了一个很大的剧场。周六,所有人都聚在门口按班级顺序站成了一片,然后各班有组织地坐满了剧场的每一处,坐在我班旁边的是二班。这样的场合,那些剧院啊电影院的,很愿意收学生,一是不吵不闹,再就是不愁钱,学生的钱最好赚。

坐在座位上,切切嚓嚓地议论着……

台上的闪光灯骤亮,两男两女四个主持人上了台,对我们深深鞠了一躬,我们鼓掌。然后他们就在台上慷慨激昂地说了许多无关痛痒的话,陈词滥调,毫无新意。于是不久下面便出现了打哈欠的声音,人们都说打哈欠传染,这话一点不假,自从第一个哈欠后,周围纷纷都打起了哈欠,更有甚者伸了一个懒腰,被班主任打了一小下。

看了看表,那帮家伙足足说了快十分钟了,仍没有什么停的意思,我们快无聊疯了,唯一一件不无聊的事情,就是中间那个穿黄衣服的小姑娘把圆满结束读成了圆满开始,惹得下面笑了一阵。

我看了看米格,他坐在我的旁边,正看着一个很大的台灯发呆,表情木木的像个傻子。

过了好久,那几个主持人总算是下去了,可热烈的掌声又迎来了校长,站在台上又是一顿老太太的裹脚布似的讲话。双喜也坐不住了,说他妈的,这是什么玩意啊!包子说,双喜同志,在公共场合别他妈的说脏话,“他妈的”三个字咬得格外狠。

再然后就是艺术节期间的颁奖,硬笔书法,软笔书法,素描什么乱七八糟的一大堆玩意,弄得台上站了一排又一排,傻了吧叽地站在那里,拿到证书鞠个躬就走了。可没想到教导主任又上来讲了一通,下面开始有了骂声……

四个主持人上来,宣布艺术节闭幕式正式开始,下面昏昏欲睡的家伙立刻来了精神,掌声雷动。

我从双喜手里抢过节目单,找到了九月她们的舞蹈,在第七个。

前面几个歌舞,都没什么太大的新意,几个初一小屁孩弄个农村傻妞的造型拿俩手绢一个劲地扭啊扭的,这身材都没怎么发育好呢,实在没什么欣赏价值。值得一提的是她们的配乐,简直跟我们的课间操有的一拼:《北京小妞》。下一个是独舞,跳舞那个女的穿得跟日本慰安妇似的,让人见了就烦,加上我们都是热血的爱国青年,于是就开始破口大骂。不过说回来那女的身材还算不错,长得也可以。

然后报幕说下一个节目是我校什么灵感乐队,演唱《长城》,下面听了,都立马把耳朵竖了起来,想看看这个灵感乐队会把家驹的歌糟蹋到什么程度。舞台灯灭,上来了四个人,一个吉他,一个电吉他,一个键盘,一个鼓手,穿得很帅,周围有了尖叫声。

乐起,低沉悲凉的前奏,然后是急速拨动吉他的声音,再然后清脆昂扬的鼓声……下面再次高呼。

遥远的东方,辽阔的边疆,还有远古的破墙……刚刚唱起,就跑了味,可那个主唱仍不觉得,越唱越有感觉,唱着唱着竟闭起了眼睛。因为刚开始调子起得太高,所以到高潮时,他费了好大的劲,终于也是没吼上去,憋得脸通红,下面一阵哄笑。

家驹真的死不瞑目啊。

包子说,这他妈的是什么啊,唱得还没我好听呢,没发展了。双喜说你就老实待着得了。

终于到了那个叫《九月》的节目,我们奋力鼓着掌。

九月,小米和小佳一身白裙翩然上了台,撩起裙摆,轻轻地对我们行了一个礼,掌声更热烈了,不少人吹起了口哨。就像九月说的,她今天真的好美,灯光下她的皮肤更加的雪白了,还有她的脸,也是那么精致,她们三个人在头上各顶了个花环,灵气了不少。

乐起,悠扬而且悲伤的小提琴的声音,三个女孩子,翩翩起舞。

三条裙子,在舞台上,舞动着……

小米在中间,转啊,转啊,裙摆飞扬,长发飞扬。九月和小佳坐在小米的身后,做浣纱的动作。

掌声再次响起。

小米笑,在月光一样乳白的灯光下,她的脸好美,我看见,子滕在笑,安静地笑着。

突然有人大喊了一句:美女啊!

声音是从二班那头传来的,我知道,是于雷。

从剧场迷迷糊糊地出来,站在门口,看其他的人做鸟兽散。我们四个人,站成一排,子滕和包子等着小米和小佳,我和米格望着前面,漫无目的……

三个女孩子说笑着出来了,刚才她们的舞蹈很成功,所有人都喜欢,所以这时,她们的周围全是火热的目光。九月向我扑来,抓住我的衣服说宇多我跳得好不好啊。我说一小般,我就看人家小米跳得不错。九月对子滕说,子滕,你看宇多对你家小米图谋不轨!我说冤枉啊,难道说实话也有罪么。子滕笑,没说什么。

小米轻轻地问子滕,说看见我们的节目了吗。子滕说看到了,你跳得真好看。

米格说,下雪了。

我抬头,见一片片轻柔的雪花从天上飘舞落下。我笑,说下雪了。

雪花落在地上,落在我的肩上,落在九月好看的脸蛋上……立刻消融了。

下雪了,是呀,下雪了。

九月说,咱们去吃点什么庆祝一下吧,我们说好。九月坏笑了一下,说谁请客啊?我们纷纷瞅包子,包子抬头望天,说这雪下得,挺好看……我说行了,不能总宰包子啊,这次我和米格请了吧。包子笑了,拍着我的肩膀说,真是兄弟啊,咱吃什么?

我说,包子。

包子没话说了,直拿眼睛横我。我说就去你带我们去的那家包子铺,挺长时间没去了,我有点馋了。

路上,我们嬉闹着,米格笑,看着飘扬的雪花,轻轻吐出一口白气,很快就消散了。

不知不觉地,路上已经铺上一层薄薄的雪。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