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八)

这几天发现双喜消停了很多,包子说战争前的黎明是安静的,双喜这几天估计又要有行动了,不知道是哪家的姑娘这么倒霉,哎,作孽啊。米格鄙视地瞅了他一眼,说先把自己的事解决了再说。

包子没电了,我们笑。

这几天包子的事业很不顺利,小佳那里仍不见什么起色,写情书也不理会,去她班找她也不出来。包子起初高昂的士气也被打击得所剩无几,任凭包子怎么变着花样地讨好小佳,人家依然风雨不动安如山,宁死不从。我们都劝包子说算了吧,别追了,包子不干。对包子这事,双喜那边一直冷嘲热讽的,大有幸灾乐祸的意思。

子滕和小米,依然老样子,缠缠绵绵。我们都认为子滕是有福气的,贪上这么好的女孩子,为这我们没少揍他,隔三差五地要挟他请客,他不生气,都是笑着答应我们的。在我的眼里,他们应该是一直这么走下去的。

米格依然写着他的文章,要么整夜整夜地失眠。

九月每天都上网,我也每天都和她聊着。时间长了,她也习惯了我的轻浮,开始默许是我的娘子了,但死活也不叫我相公。在学校里,她依然一副张扬的样子,和我吵架,米格就在一旁站着,笑。

转眼间,这个八月就要过去了,这个夏天最繁华的时刻。

又迎来了一个假期,市里有个什么会要在我们学校开,所以给我们放了一天。我们都感到异样的感激,记得以前初一初二的时候面对上五天放两天的日子感到不满想为什么不是上两天而放五天,人啊,都是身在福中不知福。

包子对我们说,我爸妈又去外地了,都搬过来陪我住吧。我们都说好。

回到家里我就和我妈说要去包子家住几天,我妈问我说他爸妈又走啦,都谁去啊,我说就我,米格还有子滕。我妈想了想说去吧,别给人家家里弄得太乱了。我笑了说知道了,我们又不是小孩。我妈说就因为不是小孩才更能淘出花呢。

包子的爸妈是生意人,阔绰得很,但几乎年年都奔波在外面,很少在家。他们没多少时间陪包子,包子从小就是在外公家长大的,长时间没人管教加上老人的娇惯,终于把包子培养成现在这个纨绔子弟的样子。每次包子爸妈走后我们都会屁颠屁颠地搬过去住,久而久之成了一种习惯。

于是我回到房间里开始整理我的衣服,洗漱用品,我妈在一旁比比画画地说这个别忘带了,哎呀还有那个也别忘了……我很不耐烦地回头瞅她一眼,谁知刚回过头她就立刻瞪起眼睛说怎么的又想说什么!我吓了一跳,笑着说,妈我就瞅你一眼。我妈笑了一下说,瞅一眼用那死德行啊,告诉你,我是你妈,管你应该的,不许不耐烦!

我无语,低头继续收拾着自己的东西。

有人敲门,我去开,是米格,手里拎着一个大书包。米格说你还没收拾好呢啊,我说急什么,子滕还没来呢,包子呢?米格说,他刚才说一会就到。

我妈出来,笑眯眯地说米格来了啊,米格点头,冲我妈笑笑。

我妈笑了,看着米格笑得灿烂,我在旁边愤愤地说你怎么一看米格就笑成那样,见我就板着脸。我妈照我脑袋上打了一下说你要有米格一半这么听话我不也天天笑啊。米格笑了说哪能啊,宇多挺好的。我妈听了,抬手捏了一下米格的脸说看咱们米格多会说话,又回过脸对我说不像你似的!

我再次无语。

然后我妈就开始站在那里跟米格胡侃,其实就是我妈站那一个劲地说,米格在旁边看着她眯起眼睛傻呵呵地笑。

子滕也来了,见到门口的我妈,笑着说阿姨好!我妈点头说好,子滕来啦,怎么挺长时间没来我家玩了呢?子滕说是吗,比较忙吧。我妈说在家学习呢吧,子滕挠挠脑袋说也不全是。我妈说知道学习就好啊,到初三可得好好学了!子滕点头说是。我妈对我和米格说你俩咋不会跟人家子滕学学,看人家多用功,不像你俩,一点也不知道紧张。子滕笑说阿姨哪有啊,人家宇多和米格学习好啊。我妈说,学习好不勤奋怎么行。

我爸从屋里出来,看见米格和子滕扶了扶眼镜笑着说都来了,怎么不进屋坐呢。米格和子滕说不了,包子一会儿就到。

站了好半天后,包子还是没有来,我说咱们下去等吧,米格和子滕说好。

外面的阳光,明媚得让人睁不开眼睛,天上的云,很淡,风,很轻。

我掏出手机,拨通了包子的电话。我说包子你磨蹭什么呢,快点来啊。包子说到了到了,看见你们了,宇多你回头!

我转过身子,看见包子一手拿着手机一手插进兜里晃悠晃悠地走过来,笑得很灿烂。他穿着一条松垮的掏了好多窟窿的牛仔裤,一件黑色的能当裙子穿的T恤,上面印着一个血淋淋的骷髅,脑瓜子上面又缠了一个红色的头巾,脚下踩着双绿色的拖鞋,让人看了就有一种想揍他的冲动,我一直很奇怪他怎么如此热衷于这种朋克式的打扮呢。

子滕回头看,发出了哇的惊叹声。米格没说什么,笑。

我说包子你小子看看都几点了你才来啊!包子笑着说来晚了来晚了……

我说你怎么又穿成这样啊,包子说怎么了,不好看么?米格说,难看。我拉着包子脖子上的大项链说,还挂条狗链子,你不怕防疫站给你抓去啊。包子把我手里的项链抢了回来说你懂个屁,我花二百块钱买的呢!

我听了当时给了他一拳说,你小子这么败家,平时抠得要死要你请吃顿饭都这么困难,买条狗链子花二百块!

包子鄙夷地看着我说你激动什么,我说我能不激动么,有那闲钱请我们吃饭啊!

米格说别吵了快去包子家吧。

我愤愤地瞅了包子一眼,拎起地上的书包就走。

走了两步我突然说,不行,不能便宜了这小子,打车!他们三个被我突然的这句话整愣那儿了,我趁他们发愣的时间赶紧伸手截了辆出租。

他们三个很奇怪地看着我,我很潇洒地跟他们摆了摆手说,上车!

车子在路上飕飕地开着,路旁的树也跟着飕飕地往后退,司机看了我一眼笑了,说我这是新车,快吧?我笑了点点头说嗯,快。司机一听更来劲了,说还能再快呢,说完变了一个档,一踩油门,车速立马上来了,跟飞似的。司机一直在笑,开着开着,估计开出了情绪,指着前面的一辆奥迪说小破车他妈开那么快,咱干过去!说完又狠踩了一脚油门,向那辆奥迪飞去,司机的脸上还挂着笑……

道旁的树后退得更快了,刷刷的已然连成了一片,看着有些晕。包子在后面说叔叔你轻点开吧我们受不了了。司机听了好像缓过味来了,赔笑着说行,然后又把车速降了下来,提到嗓子眼的心总算是放下了。

到包子家时我们一个个俨然已经晕了。

站在包子家楼下,抬头仰视这座富丽堂皇的二层小楼,想包子家太他奶奶的有钱了。

包子掏出钥匙,打开门,房子里的奢侈映入眼帘。

我走进屋里,大喊了一声叔叔阿姨好。没人响应。我又喊了一声,还是没人响应。我,包子还有子滕对视了一下,发疯似的叫出了声来,说走啦!然后很放肆地笑,全然没有刚才那份乖巧劲——乖巧是在大人面前装来用的。米格站在门外看着发疯似的我们,安静地笑,我们的笑声扩散到宽敞的房间里,荡漾了开来……

我把鞋从脚上甩下,落在屋里,发出很大的声音。跑上楼,进了包子的房间,把书包往地毯上一扔,一头扎在包子舒服的大床上,以四仰八叉的姿势望着天花板,身下的床呼扇呼扇的。其实我是最喜欢包子这张床的,每次到他家来时都要使劲躺在上面舒服一下,左扭右扭地格外欢畅。包子这张床,听说是从法国带回来的,价钱高得吓人,后面好几个零,赶上我爸妈仨月薪水了。包子他们三个上来了,我见了包子立刻说包子你小子的床太舒服了。包子笑了一下说你每次来都说这句话,就不能换点别的说。我想了想说,有了这床,睡死在上面也值啊!

包子一屁股摔在沙发上说,我看你也就这点出息了。

我又扭了扭身子,脖子枕着床沿,把头垂下来,看着包子半死不活的样子,笑了。我说包子你怎么想起买个双人床啊,包子鬼笑了一下说将来娶了老婆就不用换床了,方便。我说,谁愿意嫁你还两说呢。包子坐起来,急了,说喜欢我的女的不一堆一堆的,我随便一招手就百八十个,轰都轰不走……

米格笑了一下,转身出去,拿了两听可乐回来,丢给我一听自己启开一听,仰头咕嘟咕嘟喝了起来。子滕盘腿坐在地上,翻着一本杂志。

阳光直射进屋里,安静而且温柔地照在我们四个的身上,给我们每个人的身上镀上一层金黄色的光晕。风掠起阳台上白色的门帘,飘扬起来,影子在屋子里摇曳着……

恍惚间,想起过去的日子,我们在一起玩耍,笑啊跳啊的。包子追着子滕疯跑,我在一旁叫好,米格坐在地上,摆弄着沙子堆成的小山,看着我们,安静地笑……

我看着包子,看着他嘴角稀疏的有些发黑的绒毛似的胡须,笑了。

还记得包子小时候的样子,大脑袋,一双贼溜溜坏坏的小眼睛,鼻涕在鼻孔里一抽一抽的,跑到哪里都弄得很脏。第一次认识包子时,米格正伸着小舌头舔着手里的冰淇淋,包子看了很馋,就走过去伸手对米格说给我,米格看了他一眼没有理他,继续舔着自己的冰淇淋。包子生气了,上去就打了米格一下子,米格的冰淇淋掉在了地上,米格没说什么,就一直看着地上自己的冰淇淋。包子见冰淇淋掉了,很生气,上去还要打米格,我看见了,忙跑过来跟包子打了起来……最后伤势很是惨重,我们的身上处处可见抓伤擦伤的痕迹,到晚上家长来接时阿姨把我们的事告诉了我妈和包子妈。第二天,包子就一脸委屈地向我们道歉,并主动从兜里掏出糖来给我们吃,估计是昨晚他妈的功劳。我们就这样就认识了,成了朋友,手拉着手上了小学,手拉着手上了初中,手拉着手走到现在。这么些年,包子的秉性似乎没有什么大的改观,爱欺负人而且蛮不讲理,只要不顺心就大打出手,为这他妈没少揍他。还有包子这形象,也是越长越走型,从一个小流氓长成了一个大流氓。包子曾经喜欢过我们小学班里一个女生,但不曾想刚跟她说他有这种不良倾向时她就哇的一下哭了起来,包子很是郁闷,到了初中也追过几个,都是以失败告终。

包子就是这样一个放荡不羁、不谙世事的男孩,从来都是没心没肺的,做事说话也从来不经过大脑,在他的脸上,永远挂着张扬的笑和愤世的表情,一成不变。包子对我们,像亲兄弟一样,从不会让我们受哪怕一丁点的委屈。而比起来,其实包子更像是一个孩子,高兴的时候咧开嘴就笑,不高兴的时候就冲着我们大吼大叫,不会对我们隐瞒什么,米格说包子很简单,简单得透明,其实像他这样的人,活得最幸福。

包子换了一个姿势坐着,子滕把手里的杂志扔到一旁,躺在地毯上,笑着。

子滕这时候,又在想着小米呢吧,我想。

说起子滕,认识他时,也是在那次和包子打仗的时候,因为那时就是他屁颠屁颠地跑去告诉了阿姨。

子滕从小就受到良好的家教,让他变得既乖巧,又会说话,大人们都喜欢他。他跟所有的孩子一样,小的时候天真活泼,大了认真懂事,在学校勤奋刻苦,在家体贴孝顺,十足的好孩子。子滕他有着和米格一样明媚温柔的微笑,可是没有米格眼里那份无尽的迷惘和忧伤;他也会像我一样和朋友插科打诨地开玩笑,可是没有我那份放肆和张扬;他有时也会弄出一些包子一样傻了吧叽不切实际的空想,可是没像包子那样讲出来,只是一个人默默地笑,笑完了,就过去了……他是一个普通的孩子,普通得不能再普通了。

子滕很善良,他从不会去伤害身边的任何一个人,哪怕自己吃一点亏。遇见乞丐,在我们熟视无睹的情况下他会从兜里掏出一些钱施舍给他,尽管他知道乞丐大都是骗人的;坐车时看见老大妈会主动热情地把她搀到自己的座位上而自己站了一路尽管自己的腿前几天刚刚摔伤;看见路边的自行车倒了他会主动地扶起来尽管那不是他弄倒的……他总是让着我们,迁就着我们,从不与我们计较什么,在子滕的心里,一切都是美好的,从来不会有肮脏邪恶的事情,他的内心充满了阳光,无时无刻,照耀着我们每一个人。

子滕的心很细,像个女孩子一样,总是在无形中把我们的生活照顾得很好。子滕真的是一个很好的孩子,我想,最幸福的,应该是小米吧,他俩真是让人羡慕的一对。

突然脑子里想起了一个人,九月。自己怎么搞的,没事想起她做什么?

不知不觉,已经快到中午了。

包子从床底下拿了五百块钱揣进了兜里。转过头对子滕说,把小米也叫来吧,子滕说好,然后掏出手机来给小米打电话。

我们打车来到西联,下了车就在对面街上看见小米,她今天穿着一件白色的吊带背心,一条卡其色的裙子,两条胳膊自然地交叉在体前,长长的刘海遮住了眼睛,远远看去,很漂亮。

我们走过去时,她看见了我们,浅浅地笑了一下,然后就一直瞪着水汪汪的眼睛看着子滕,脚一踮一踮的,很乖巧的样子。子滕走到她身边,柔声说你来啦。小米点点头,说嗯。子滕看着小米手里的包说我帮你拎吧,小米笑了一下,把包给子滕,子滕也笑了一下。我和米格在旁边,看着他们甜蜜的样子,阳光下,他们笑得那么美。

包子说行了就别缠绵了,解决温饱要紧。子滕看着我们不好意思地笑了,小米低下头,红着脸。

包子对小米说,你想吃什么。小米说我不好说的。包子说怎么不好说,女士优先嘛,这才能充分体现我们几个优雅的绅士风度啊。小米扑哧一下笑了。我说包子你别在那整事,直接说美女优先不就得了嘛,我可不想当什么绅士。包子瞪了我一眼,然后跟小米说,你快说啊,我们这都饿着肚子呢。

小米不说话,看着子滕。子滕说,小米喜欢吃麻辣烫,咱们就去吃麻辣烫吧。

包子说,这么热的天啊……他的脸上有些为难的神情。小米赶忙说那咱们别吃了,包子说不行,得吃,西联东边有一家麻辣烫,挺正宗的,就去那儿吃吧。

小米拽了拽子滕的衣角,低声说不太好吧。我听见了,对小米说,你还是跟我们不熟啊,跟包子没有什么好不好的,他请你吃你使劲吃就行了,不吃他会不高兴的,狠狠地宰他,不用客气,这小子有的是钱。

进了那家饭店,感觉清凉的冷风迎面扑来,和外面烤箱似的温度截然不同。

我们到楼上挑了一个单间进去了,我和包子拿着菜单一顿乱点,米格在一旁看着我们,笑。

包子问小米想要些什么,小米说随便的,不用管我。包子说都是一家人,干吗这么见外啊,子滕说去你的,谁跟你是一家人啊。包子把菜单放在桌子上,笑眯眯地看着子滕说好啊你小子娶了老婆就忘了兄弟。小米有些不好意思了,低头说哪有啊……包子听了,放声奸笑,我在一旁鸡皮疙瘩掉了一地……

子滕跟小米说你别理他,他神经病,然后从包子那里拿来菜单说想吃什么自己要,不用想着给那小子省钱。小米拿着菜单,看了好半天,指着上面说我想要这个,还有这个,然后看着子滕,子滕说好。小米又拉了拉子滕的衣角,子滕把脑袋凑过去说什么事,小米又指着上面的一道菜说我想吃这个,有点贵……包子听见了,说哎呀你跟他嘀咕有什么用啊,来跟我说!喜欢就要。子滕说,那就点吧,小米点点头,笑了。

米格一直看着他们,笑。

这时米格的手机响了,他掏出手机,跟我说,九月。我说,接吧。

刚刚接起来,就听见九月在那头说米格你干什么呢。

吃饭呢。

哦,都谁在啊?

我,宇多,包子,子滕,还有子滕他女朋友。

哎呀,不行,我也要来,你们在哪儿呢?

在西联东边,KFC对面,新开的一家麻辣烫。

好,你们等着我啊,我一会儿就到。

我说,你怎么把她给引来了啊,米格说她要来的。我无语,想想跟这家伙是争辩不出什么的。包子说谁要来啊,我说七班的那个,我跟你说过的女生。包子说哦,然后包子又问我说她说没说小佳来不来啊?

我笑了,说人家没说。包子说你再跟她说说,叫她把小佳也带来。

米格说,你歇会吧。

菜端上来了,我们纷纷夹起菜往锅里扔,夹着夹着发现原来筷子这个东西不怎么好用,索性用手抓,乱七八糟抓到什么往里扔什么,包子差点把盘子扣锅里……

然后我们就都饿狼似的盯着沸腾的汤翻滚的水花发呆。

还没等锅里的东西熟透,包子突然一筷子夹了进去,捞出一块肉放进作料里蘸蘸就塞进了嘴里。我们见状,也纷纷向锅里伸出黑手……子滕一直给小米的碟里夹好吃的,一边夹一边叫她多吃,小米则一边说够了够了一边把自己碟里的东西又夹到子滕的碟子里,这小两口,忙活得真紧。

九月赶来时,我们这一大桌子东西已经被消化光了。

九月倒是一点也不见外,径直拿了个椅子坐到了我和米格中间,看着狼藉的桌子,愤愤地说你们怎么不等我来了再吃啊!我说本来就没想让你来你发什么火啊,九月瞪着我说我愿意来,我说你来就来吧,反正我们已经吃完了。九月不理我。

包子说,这是干什么,吵吵闹闹的,多不好。吃没了咱再要嘛,九月你吃什么?

我看着包子,无语,这小子就知道在漂亮小姑娘面前装好人。

九月很好奇地说,咦,你怎么能认识我呢?

包子笑了,七班的大美女怎么能有不认识的道理,再说我跟米格和宇多是兄弟,他俩经常跟我提你,耳朵都出茧子了。

九月听完笑了,说是么。然后转过头睁大眼睛对米格笑着说你经常跟他提我啊?

米格看着九月,很无辜的样子,说没有啊,是宇多吧。她又转过头看我,我说那我可真是没事闲的。

九月紧了一下鼻子,踩了我一脚,我笑。

包子把菜单递给了九月,九月拿着菜单说我要这个,这个,还有这个。包子说行啊,九月笑了,说我还想要点,包子说那就点吧。我在一旁没好气地说吃那么多也不怕撑死,九月说撑死也不用你管!我说吃吧,我不管,反正都跟猪一样胖了。九月把菜单放在桌上说宇多你说谁是猪呢!我说谁是猪比较一下就知道了。九月被噎得没话说了,转过脸看米格,米格装没看见她。九月生气了,又狠踩了米格一脚,米格说你踩我干什么啊,九月说你们都是一伙的!

我看着米格,嘿嘿地笑……

包子看着九月,咳嗽了一声,然后搓着手说,九月啊,那个什么,问你个事呗。九月说,说。包子说,那个谁,怎么没来呢?九月说谁啊?包子说,就那谁,小佳……九月突然啊了一下,说我就说你就不能对我这么好吧,原来是有企图的。我说你才知道啊。九月说,小佳叫了她也不会来的,包子你死了心得了,她不会喜欢你的。

包子没说什么,拿起桌上的啤酒,仰脖,一饮而尽。

新点的菜很快就送过来了,我们又是一通乱抢,抢完锅里的就抢别人碟子里的,记得谁说过一句话挺经典的:别人的东西就是好,别人的老婆就是漂亮。

九月欢快地吃着,米格就在一旁安静地看着她狼吞虎咽的样子傻笑。九月看了一眼米格,说你怎么不抢啊?米格笑笑,摇摇头。九月说你是不是抢不过这群狼啊,然后从锅里捞了很多东西往米格碟子里堆。米格说不用的,九月瞪大了眼睛命令道:吃!

我说米格你就吃吧,我们还没有这么好的福气呢。

九月没说什么,继续吃着自己的,突然好像反过味来了,回头白了我一眼……

九月看见小米,说她就是子滕的女朋友吧。我说是啊。九月笑了说好漂亮啊,你叫什么?小米低声说,小米。

啊,小米啊,嗯,名字很好听嘛,你叫我九月就行了。

嗯。

哈哈哈哈……你们看看她的小样,太淑女了!

什么呀,哪有啊……

啊呦,脸都红了!

我说你就别逗人家了,九月笑了说对啊,要是再逗某些人可就该不愿意了。

子滕愣了一下,说关我什么事啊?

九月说又没说你你那么急着承认干什么!我们都笑,子滕没话说了,小米的脸红得更厉害了。

吃完饭包子去结账,回来时发现他脸色不太对。

他说你们真是群猪,花了我二百多!我说才二百啊,我刚才是按照八百点的呢,这家饭店也太便宜了。小米有些害怕了,拉了一拉子滕,子滕说没事,包子那小子就吼一吼,不会在意的。

包子又吼道:是谁啊这么能吃?

我不说话,捅了一下九月,咳嗽了一声,说,九月,谁吃那么多啊?

九月急了,说我才没吃那么多呢!我说,我又没说是你吃那么多,你急着承认什么。

九月瞪我,我很奸诈地笑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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